50、happy end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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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烦人的落叶。”
约翰·达什伍德先生掸开落在身上的秋叶，嫌弃地抱怨：“如果埃莉诺在夏天举行婚礼的话，典礼可会比现在像样不少，不说有更多的宾客，景致也会美得多。巴顿景致本不如诺兰，缺乏五颜六色的花木，他们还专选了一片枯黄的秋天办典礼，这可太萧瑟了。”
范妮瞥了那片还绿着大半截的叶子一眼，对另一侧闻言侧目的陌生客人微笑颔首，轻车熟路地为丈夫挽回形象：“约翰，我亲爱的，你大方一点，都这么久了，怎么还在为爱德华和埃莉诺拒绝在诺兰的教堂举行婚礼而耿耿于怀呢。你知道，他们还要为教区事务和宅邸修缮操心，分身乏术，你不能这么任性啊。”
约翰若有所觉，回身看向那位戴礼帽的老先生，他给了约翰一个亲切的微笑。
约翰回以微笑，正过脸，停止了嫌弃的抱怨，表情认真地看向新人。
是的，埃莉诺虽然在四月订婚，但直到九月才完婚。
爱德华非常庆幸，如果不是他的连襟布兰登上校慷慨地提供了德拉弗的副牧师职位，他恐怕再过几年才能娶到妻子，毕竟，要等苏赛克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牧师蒙主召唤，恐怕还得不短的日子呢，这对体验了一番爱人失而复得的惊心动魄的爱德华来说，实在漫长到残忍了。
然而，职业问题解决了，随之而来的公务私宅等问题也是必须操心的大事。
埃莉诺坚持在爱德华对教区工作得心应手后才举行婚礼。她认为，到那时，他们的住宅也该布置完毕，婚礼后正好举家迁入，她不允许自己的新婚生活在一地破砖飞瓦中展开，也不愿意新婚燕尔的丈夫家事公事两头奔劳。
此外，她还有一点小心思——夏日里，风景如画，正适合有情人相携览胜，一个淹没在鸡零狗碎里的家庭主妇可没有这样吟风弄月的闲情逸致，她可不想平白辜负了好风光。
爱德华为了回应未婚妻的期待，加足马力地工作，夜以继日地布置新宅，总算让新接手教区和住宅都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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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举行前一个月，范妮取道伦敦，请来了因长子忤逆而数月抑郁寡欢的费拉斯夫人，从始至终，她对费拉斯夫人取消爱德华继承权的决定绝口不提，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费拉斯夫人额外给爱德华一笔补贴。
“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爱德华。”在颠簸的马车上，费拉斯夫人正襟危坐，徐徐开口。
范妮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孤高，对她愿意开口搭话颇感意外：“我确实喜欢他，他是我的弟弟啊。”
“那你竟然不反对我取消他的继承权？”
“决定权本来就只在妈妈一人手上，我反对也没用，不是吗？”
“得了吧，你可不是个乖孩子。我给你买裙子，你从不反对我的眼光，但只穿你喜欢的，不喜欢的只会放过季再扔出去，呵，幸好我还买得起足够多的裙子。你还把这古怪的脾气传给了你的弟弟们，谁给它取了个名……‘非暴力不合作’？岂有此理！”
“妈妈，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一向很通情达理，你知道的。”
“如果说你没有帮着你叛逆的弟弟的原因确实是对你操心不止的老母亲的体谅的话，那我可以勉强承认你的通情达理。”费拉斯夫人板着脸侧目看范妮，“你不怕他知道了对你不满吗？”
“他有什么可不满的呢？妈妈的决定有什么不正确的吗？比起建功立业，他偏好与爱人避世而居的生活，既然不肯为家族牺牲爱情娶财势兼备的女子为妻，那失去家族的支持和馈赠同爱人清贫度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何况，罗伯特更适合也更愿意接过他的责任，你的决定两全其美。”
费拉斯夫人面无表情：“我本以为罗伯特才该是悠闲度日的那一个。”
“哦，我可不太能想象这样的画面。”
“算了吧，你们都不听我的，我也快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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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过埃莉诺婚礼的宾客们还没踏出树枝妆点的拱门，就开始理所当然地盼望起玛丽安的婚礼。
玛丽安承受着众人热切的期待，不为所动，坚持来年夏季的婚期不动摇。
布兰登上校对此毫无意见，他有太多的事要忙，半年的时间怕还不够长。
正如詹宁斯夫人所形容的那样，他在与玛丽安订婚以后，满足得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成日里，不是在去巴顿的路上，就是在接玛丽安和她的姐妹们来德拉弗的路上。其余的时间，都被他用来改善德拉弗大宅，以期为它未来的女主人提供更舒适更自在的生活环境。
在玛丽安来琴房奏过两曲之后，第一个被他下手的是钢琴。
在玛丽安、埃莉诺和玛格丽特在藏书室消磨了一整个下午之后，第二个被他下手的是藏书室。
在埃莉诺用完一支从诺兰庄园带出的稀有颜料为无从添购而苦恼之后，第三个被他下手的是书房。
在玛丽安惊喜地发现花园形制与她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中所描述的非常相像但所栽花苗并非书中提及的那种粉瓣月季之后，第三个被他下手的是包括花园和暖房在内的所有种植区域。
……
直到玛丽安无意中听到女仆碎嘴——“布兰登上校竟然把‘他深爱多年’的那位小姐喜爱的‘玛格丽特王妃’全都移栽成了‘安尼克城堡’，简直令人震惊”——德拉弗大宅已经旧貌换新颜，钢琴从琴弦到烤漆都光华流转，藏书室从书架到窗帘都纤尘不染，书房里添置了不少埃塞克斯画具店的最新商品，宅邸四周的土壤已遍布怒放时足以让整座庄园唯美如故事的花种……而布兰登上校仍在孜孜以求。
玛格丽特按捺着笑，绘声绘色地学那位拖着学究腔的调律师先生的话：“布兰登上校，我非常感谢您照顾我的生意，但我不得不向您给出良心的提醒：再这么下去，您就需要以和召唤我差不多的频率雇请一位手艺精湛的制琴师了！如此频繁的开阖校准，琴体木板的磨损可远比张弦部件的消耗快得多得多！”
玛丽安也在笑，笑得脸颊晕红，到后来，不禁有些出神——
他这样…其实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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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清晨，寒意微露，范妮刚出门，就被渗骨的潮寒激得瑟缩了一下，下一秒，一块鹅黄羊绒披肩被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回眸一笑，拢好了披肩，对走到身边的约翰道：“my dear，你知道，你总能让我在对你的爱里越陷越深、无以自拔，特别是在你如此贴心的时刻。”
“哦，my love，我又何尝不是，我发誓，我对你的迷恋永远比你对我的多。”
“那可未必，毕竟，你吸引我的时刻远多得多：你面无表情观察人群的时候、你眸光沉静发表观点的时候、你笑意微勾考校哈利功课的时候、你蹙紧眉头核对合同和账簿的时候……”范妮轻踮起脚，靠近配合俯身的丈夫，在他耳边吐字如珠，带着玫瑰的熏烫，“我听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得你方知，所言不假。”
约翰被搔到了心底痒处，清咳一声，故作无事地扫视四周一圈。
仆人们已将行李搬上马车，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他懊恼一秒，很快投降在妻子的美目和柔情之中，干脆放任嘴角翘起，小心地挽着她登上马车。
——约翰·达什伍德先生今天依然意识到，他的妻子，美丽、优雅的约翰·达什伍德夫人，今天依然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happy en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