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手 ...
-
／1
丽日仍然邀请我参加讨论会。
这是雄英1年A班学生在午休举行的小型报告会，用来分析网上的个性犯罪和——吹欧。
欧尔麦特，日本的No.1英雄，无数热血青年为之奋斗的目标，不知为何会被根津找来教书，估计没少忽悠，咳……总之，他是这个班级的老师也是被崇拜的偶像。
“看新闻了吗？京都出现了巨大的鬼手！”
“我知道我知道！一下子挤下「果物战争」，排上热度第三位！仅次于「横滨失踪人口」和「静冈碎尸案」的最新News！”
“喂~源同学，快来呀！坐我这边。”丽日朝我招手。
一见到我，她的灵魂就熠熠生辉，如同晴朗夜空的星星发出闪闪光亮。
这是……高兴的意思吗。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执着于我，所谓的“帮助”也不过是萤草被吓哭、多愁善感的雨女见状和她一起哭，顺带解除了呕吐感。
总之已经坐在椅子上，再想躲也来不及了，而且提到了我感兴趣的话题。
我听下去，时刻小心被人碰到。
“鬼手，那是什么？故事里「鬼」的手臂吗……哦哦哦，图片加载出来了！啊嘞？土地里多次凭空生出一只手，持续数秒就消失？这是啥，新的恐怖活动吗？”
“抓拍的摄影师是个人才。”
“当地的英雄也没招，唔，听起来好可怕……待会儿问问欧尔麦特老师吧！他一定有办法！”
整个过程我沉默不语。
掏出手机，搜索「京都鬼手」关键词，很快弹出来相关图片，清晰的连掌心暗处的纹路都能看清。
——蝴蝶。
普通人可能无法发现，除妖师可能视而不见，但身为源氏的我唯独不会忽略蝴蝶的家徽。⑴
——与笹龙胆对应的、刻在血液里相互仇视的家族。
鬼手吗，看来离家出走的那两个有麻烦了……嗯，搞不好三个都在一起。
合上手机盖，指腹不断揉搓着时钟屏，剩下几个人的发言没怎么听。
最后说话的是花椰菜头少年，他无比肯定地保证。“有欧尔麦特就不用担心了！”印象之所以深刻，是因为话锋一转。
“话说源同学怎么看？”
“我的想法……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想法。”
明明尽可能当背景板了。
“问得好！！！！！”
花椰菜翻开小本子，语速快得噼里啪啦的爆竹，又像庙里的和尚在念经。
“源香取毕业中学不明个性「萤草」可治疗可输出啊啊啊啊啊这个太棒了有没有我可是仔细观察过哦考试中击败的假想敌都是从关节处破损在高爆发的同时节省了体力……………………也就是说，你是个拥有强悍实力和准确判断力的人！”
他说话怎么不喘气，是什么新品种的鬼吗。还有萤草是闭着眼睛随便砸的。
不过——
“擒贼先擒王，我会找他的首领。”
“没想到源同学意外地大胆！能继续说说你的想法吗？”
花椰菜激动时步步紧逼，想在本上增添新内容。啧，被碰到就麻烦了。
“不听话就杀了。”
“咦……？”这人怎么有点像咔酱？
绿谷出久退到八米开外。“源学霸，没想到你也是个恶人……”
／2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课。
相泽消太这个人有点像菜市场的咸鱼，目光很呆滞，声音很催眠。不过今天我倒是没困，因为要刷谷歌，视线一直紧盯着各条交通线路。
中途还被叫起来一次。
“源氏！站起来！重复我刚才的话！”
那双死鱼眼紧盯着我。
老实说，我一点都没听，但我一点也不慌。
一直认真记笔记的书翁举起了本子。
“没有希望成为英雄的人，不应该坐在这里……”
相泽试图消除个性，最终毫无所获。他狐疑地盯了几秒，最后放我坐下。
当然了。
阴阳术并非个性。
◇
放学后我和根津打招呼，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要持续很久，搞不好明早无法按时到校。
中午挺不愉快的，站在门前有点犹豫。
「嗙铛——」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立刻撞开门，看见了倒在地板上的朋友。他似乎正打算出门，不小心从老板椅上摔了下来。
顿时，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蝴蝶，那个家族，莫非根津他也……
伸手去摸他的腹部，隔着深黑色的西装掌心湿黏。这腥甜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血，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将手机递给根津，语气不容置疑。“你也看到了吧，轰动当下的「京都鬼手」。”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茨木童子的鬼手。茨木是只孤傲的鬼，解决小角色总爱不屑一顾地扔球，只有与挚友切磋、或者遇上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时才会召唤地狱之手。
但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要在京都不停地释放终结技？是一直在战斗还是遇上了鬼手也解决不了的大麻烦？搞不好鬼手已经失去了控制。
我的魔眼清楚地看见——紫黑的掌心刻了一只血色蝴蝶，和根津腹部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根津时，他就留着蝴蝶形状的疤，这是那一族为他打上的印记。隔了这么久，就算不会消失也应如休眠火山般沉寂才对，但我把手贴近伤口感受到了魔力的流动。
“有人在施咒。”
“我、我知道……”
“对方是他们的话，源氏的术式可能会恶化，我先用晴明的言灵为你减轻些疼痛，剩下的——”
我抽出源氏名刀「薄绿」。
薄绿，又名膝丸、蜘蛛切，锋利程度不亚于鬼切，曾一刀斩至犯人膝盖、砍下妖怪头颅，后来传入源义经那孩子手中，在源平合战中大放光彩。
用这把刀砍他们家再适合不过了。
相泽的课上已经规划好了路线，现在坐新干线去京都，明天上午就能回来了。
我把羽织盖到根津身上。
“你只顾好好睡觉，剩下的就交给我。日和坊，你留下来陪他。”
见我要离去，根津脸色更加苍白，试图伸出沾了血的手阻止。
“香取，你不能……还记得预言诗……蝴蝶，已经出现了……”
「莫比乌斯的环下，
笹龙胆开了半株，
鲜红的蝶闻香而来。
影子里，什么在斯斯叫着。」
当然记得，我的友人可是能目视真正的未来。
我问他：“你看见了什么，此行注定失败吗？”
“那倒没有，预言诗……咳咳，不会这么详细，我也不知道。”
“那么，我告诉你，根津。你的眼睛会看到我的凯旋。”
我把他的手塞回羽织里。
“所以睡吧。”
／3
最后一节是相泽消太的课。
全班的注意力都很集中，除了左侧倒数第二排也就是主角座位的人——今天不睡觉，呵，改成玩手机了。
而且表情还贼凶狠。
此时此刻，相泽的眼神也杀气腾腾。
源香取，入学考试的第二名，进入雄英后既不求知若渴也不团结同学，整天面无表情地在后排一座。虽然在年轻人说热血大话时偶尔瞧上几眼，但并没有改变咸鱼的本质。
然而今天她生气了。
和以往露出生人勿近的冰冷不同，那是没任何危险、只是单纯吓吓人的表情，最多会让人觉得这个女孩沉默的样子有些可爱。现在的她咬紧牙根，盯着手机屏，手指不停揉·捏衣服上的龙胆纹。
——那是家徽之类的东西。少女校服外披了一件深紫色的羽织，精美的花纹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这么漂亮的人放在咖啡店里足以被搭讪，不过……她今天的气场实在恐怖。如果眼神可以扭曲什么东西，手机早成了碎块。
源香取危险起来像头野兽。
“源氏！站起来！重复我刚才的话。”相泽瞪大了双眼。
但她无懈可击。
“没有希望成为英雄的人，不应该坐在这里……”
那种不快绝非作假。少女几乎想砍人，还能流畅复述老师的话，是一心二用还是多重人格？
但不管怎样，相泽今天必须要完成一件忍了很久的事。
开、除、源、香、取。
——哪怕她是校长拜托过的学生。
一点也没有成为英雄的自觉，或者说她连这个梦想都没有。只是因为击倒假想敌入学，雄英的考试制度太不合理了。
相泽消太并不讨厌她，反倒惊讶这个年纪展露的实力，或许那也只是冰山一角。可是留在他班上的标准只有一个，即‘是否有希望成为英雄’。
源香取不是什么坏孩子，但离这个世界太远太远了。
一个人是成为不了英雄的。
◇
放学后。
相泽敲了敲校长室的门，没听见熟悉的“欢迎，要一起喝茶吗~”。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推开门是扑鼻而来的血味。
根津倒在沙发上胸脯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她去……京都了……”
一件华丽的羽织从他身上滑落，白色的龙胆纹露了出来。
“校长——”
吧嗒、吧嗒……
相泽鞋底粘上了黏稠的液体，如同踏进回荡着诅咒声的沼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鬼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