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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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狂想曲 * 酒醉
当白玉堂赶到展昭的别墅外时，已是傍晚时分。
白色跑车一如既往的蛮横霸道，在一个剧烈的甩尾后静止。他匆匆停下车，向门卫说了一声，就不管其他拿出钥匙开了别墅的门。
他和展昭，一直都有着彼此最私密的东西，钥匙当然是其中之一……白玉堂再度笑自己的痴傻，分明已经不分彼此到这个地步了，他竟到现在才理清，交融在他们之间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正是因为太熟悉彼此，熟悉到几乎连呼吸都同步，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反而忽略。
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定会在一起的，不论结婚也好，工作也罢。除了死亡，他和他绝不会分开——过去的他正是因为太笃定于这件事，反而被蒙住了眼。看不清楚也从不曾想过，为什么他会在乎展昭更胜于其它，只是固执的认为他是从小到大的青梅之情，而不会是爱。
——他怎么可能能忍受那只猫结婚？那天单单是看见他和月华在一起，自己就已经嫉妒的几乎要发狂……
是啊，那种一直梗在胸口的感觉，不就是嫉妒么？醋已经喝了一缸，仍旧浑然不觉——白玉堂，你果然是个笨蛋。
钥匙在拔出之前仍有一点迟疑，白玉堂想起那猫好几天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情形，心中不免猜测：猫儿是不是生气了？会不会愤怒甚至厌恶他那天的举动？猫儿对他……是不是有情呢？猫儿……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求个结果——若是展昭不在，他就等下去，直到那倦了的猫儿懂得回家，那时他一定不要再退缩，一定不要再后悔。
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酒气。白玉堂双眉一挑——他才不相信以那猫的为人竟会酗酒，更不可能因为这次自己的缘故有借酒浇愁之类的举动。那么——想也不行的顺着酒气向前，来到客厅时就见到一幕如他想象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情形。
客厅中的茶几上竟然摆了十几瓶未开封的百威，没有空瓶，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而他要找的那个已经好几天未见的人此时正懒懒的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微微侧了头，露出几分讶异：
“老鼠？”
白玉堂忽然就觉得鼻前没来由一酸，只是几天未见么？为何竟觉的有些恍若隔世？更让他松口气的是，那人没有故作冷漠，没有生气，也没有厌恶……没有所有一切他所想象的负面情绪。
他上前几步，在那人的注视下拎起一瓶酒，然后重重向后一倒坐在沙发上，正好就在展昭身边。他微微侧过头，对上那人疑问的视线，轻笑：
“笨猫——怎地不认识了么？”
“猫怎么会不认识老鼠。”展昭反射性的按照平时他们相处的模式回了一句，目光却已在他面上审视起来——那天——他不在意么？
“那还看！”白玉堂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心中却因展昭的目光有些打鼓，他强行压制住心中所有澎湃，打开手上酒瓶的瓶盖，“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也不叫上我，还买了这许多！”心中虽疑问展昭买这么多酒的原因，但这个时候却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静静的看着这个人——不，或者连看都不用看，只要像现在这般并肩坐着，知道他在身边就好。
这样想着，又悄悄靠近几分，白玉堂满足的笑了。将手中酒凑到唇边饮下一口，顿觉心情大好。
展昭却好像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拿着自己的酒瓶轻笑：“我又不是你这只老鼠，嗜酒如命一般——这些是……你生日那天剩余的酒，我爸之前分了些，一人都剩不少。正好我又有点想喝，就多拿了几瓶。”
至于想喝酒的原因，他却没说，白玉堂也没问。
“好吧，那白爷爷陪你喝！”白玉堂笑着又灌了一口，伸手松掉脖子上的领带，显出几分慵懒的味道。此时此刻他忽然无比庆幸，现在竟然还能够和展昭像这般毫无芥蒂的坐在一起——至少猫没有炸毛，至少还没覆水难收。
* * *
白玉堂却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展昭心中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他更不知道，从小到他从彼此有了默契开始，他第一次猜错了展昭的心思。
这一次喝酒，确实有几分浇愁的意味。
不想说，不能说，更不愿说——展昭品味着口中苦涩的酒液划过喉咙时火辣辣的味道，脑海中有千万个问题，却都混乱成一团。过去的，现在的所有一点一滴关于白玉堂的想法走马观花般一遍遍在脑海中过虑，最后俱都剩下了“白玉堂”三个字。
他想起“当初”，自己被逼着叫了一声“玉堂”时弥漫在心底的那丝隐秘的甜味，想起仗剑江湖事的潇洒快意，想起彼此暧昧不明的情愫，想起眼神相交时心领神会的默契，想起漫天大火中焚尽一切的绝望……直到几年前因为一场大病意外得知前世时的百味杂陈，还有那天，星光烟火下天作之合的白色丽影……
所有过往，到最后不过江湖酒一杯。
一点一点沉淀到最后，似乎留下最多的记忆中只剩下这个已经什么都不再记得的人。想笑，偏又浮上满心的苦涩。
“猫儿。”
耳边忽然传来仿佛穿越了是空的呼唤，展昭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呼唤不是发自于千年前的友人，而是面前的竹马。他转过头，却发现白玉堂没有看他，而是一面喝着酒视线一面游移不定：
“你——和月华在交往么？”
他忘不了那天在眼前晃佛那个的一双湛蓝身影，不问清楚，心中绝对不甘。
展昭微怔，然后轻轻垂下眼帘：“……那天不是你说要我追她么？”
“……哈？”
有点不明白展昭的答案，白玉堂猛地转过头：“我什么时候让你追她了？”
他又不是脑袋发烧，怎么可能——
忽然，两个月前在公司举办的欢迎晚会上，他们所说的话闪电般浮现在脑海：
“哎，苏虹，你不觉得展昭和月华站在一起很配么？不如我们将他们两个送做堆好不好？”
“五哥~！”
“你倒好眼力——他们两个确实很相配呢！喏，一个昭为日明，一个月灼其华。日明月华，绝配啊！”
“大猫，我看你不如就追下月华好了！这么好的姑娘可别错过！”
“你们俩别说笑了。月华这么可爱，我哪配的上——啊，今天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我来弹一曲为你们助兴好了！”
终于反应过来展昭说的是哪一桩，白玉堂看着展昭因为低垂着头而露出的半截颈子呆了半晌，忽然怪叫了一声一把锤在他肩头：
“你、你说的不会是我开玩笑的那次吧？猫儿，我可没当真要你追她！”
他心中此时十分紧张，真怕展昭是当真因为自己那个玩笑而和丁月华走到一起。若真是那样，白玉堂就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跳起来冲去杀了那敢觊觎自己的人的丫头片子还是先找块豆腐有头撞死——他那时居然亲手将喜欢的人推到情敌怀里——实在是蠢到极点了！
“是。”展昭答的平静，白玉堂眼前一黑，但接下来就听那人续道，“不过——我没追她。前几天天只是凑巧邀请她当我的同伴而已。”
“凑巧？”惊喜来得太快，白玉堂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身边那人抬起头，对着自己唇角微勾露出他所熟悉的、狡黠的微笑来。
“是啊！难道就允许你带女朋友，不允许我带女伴么？”说完这句话，他的眼中某种神色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人来不及捕捉。
“……”
有那么一瞬间，白玉堂根本不敢确定自己在展昭眼里见到了什么。可是接下来便是不甘——他白玉堂何曾看错过什么？待要细看，展昭已经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又喝了口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难道玉堂希望展昭去追求丁小姐？”
“当然不！”想也不想的回答，但接着收到那人疑惑的眼神，白玉堂实在不愿立刻捅破自己的心思——他拿不准展昭的想法，同时也不愿破坏现在的气氛，当下亡羊补牢并转移话题道，“我只是想，你和月华毕竟不熟——哼，死猫，该我问你了！你这几天为什么避着我？”
“我哪有？”展昭满脸无辜，显然一点也不想承认。
“哪里没有！你说，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猫的行踪干吗要告诉给耗子？！”
“死猫，你说不说！”
“威武不屈！”
……
几句话下来，两人登时闹成一片，完全恢复到平时的相处模式，闹着，又胡乱聊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两人越喝越多。只是他们的酒量都不算浅，脑中虽已熏染，却不至完全糊涂。
到最后，两人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是一人抱了一瓶半躺半靠在地上，后背倚着沙发，肩膀挨着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猫儿，我跟你说——今天苏虹找了我，和我说了件事，让我忽然明白过来，我对她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
“嗯？”
“她说——呃……”白玉堂眯起眼睛回想着白天和苏虹的后半段对话，“她说我对着她时是在照镜子……我对她……根本不是爱情！”
展昭微微睁眼看他，正对上那人被酒精烧灼的晶亮的眼。他有些朦胧的想，白玉堂此时说的话，好像过去曾在梦里听到过。因为就算是在前世，他也不曾说过……
“然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么？”
白玉堂说着，不由自主的靠近展昭，一点一点，感觉到那人灼热的呼吸已经和自己混合在一起，他微微笑着欣喜的想，自己是真的醉了。因为猫儿，一向洁身自好的猫儿竟然完全没有闪躲。那双清幽的眼带着惑人的光芒映入眼底，他有些痴了。
于是，他更加大胆的靠近他，几乎贴上了他的脸颊：
“因为我知道——我爱上你了！我爱的其实是你……展昭，我的……猫儿……”
最后两个字被吞没在彼此相碰的柔软中，白玉堂试探着碰触他的双唇，没有得到拒绝，所以他变本加厉的贴近他，手亦揽住了他的腰，向前贴近，和自己密密实实的贴在一起。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完全空成一片，什么也不去想，也什么都想不了。他只知道，他是真的醉了。
不仅是因为酒。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