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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欢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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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作为今日宴席两大主角之一的天香自然时刻被很多人围着,不论是想巴结的官员还是被老王爷赶鸭子上架的东方彻,亦或是一直以来的张绍民以及新晋上位的麦秋。
冯素贞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壶中之酒更是一杯又一杯往嘴里送。
很想上前将天香拉出重围,可她不能,她现在没有这个资格。谁有资格?呵呵,对了,冯绍民有资格,冯绍民可是驸马啊,驸马才有这个资格。
又一杯下肚。
突然就有点气恼起自己来,脑袋发热,浑身都热,于是索性拎起酒壶起身出外透透气。
坐在廊下一隅,凉风袭人,冯素贞发晕的头脑似乎又恢复点清明起来。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轻倒手中佳酿于杯中,一饮而尽。
“冯姑娘...”后方传来一句喊声。冯素贞忙放下酒壶,起身施礼道:“世子。”
东方彻摆摆手,走到她旁边:“冯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方才不见了冯素贞,便一心想着溜出来。这席间,他虽人在公主那,眼睛却一直瞄向左边。
“世子不也一个人出来了吗?”冯素贞莞尔。
“呵呵,是呀,里面太吵。”东方彻不好意思,停顿了下,复又道:“冯姑娘,自从那日滇河偶遇,就一直对姑娘念念不忘,如此了得的身手,侠义仁心,着实让人倾佩。”
“世子过奖了,世子也有一颗仁义之心呢。”
“只是没想到姑娘便是那名满天下的妙州冯素贞,但仔细一想,有姑娘如此品貌风华的,除了那天下第一美女,还能有谁呢。”
冯素贞闻言,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天下第一美女,世人哪里知这虚名究竟带给了她多少无妄之灾啊。
东方彻仍兀自继续道:“更没想到姑娘一袭男装风姿朗朗,倒教很多真男儿失了颜色,想来那冯绍民和公主也是...”略有些踌躇,又接着道:“冯姑娘,有句话冒昧,此次姑娘来到这西南边陲之地,是为了公主?”
“不,只是碰巧正好在这遇上。”冯素贞莫名有点不耐。
东方彻稍稍放下了心,更觉得冯素贞此时两颊飞红,不禁看得出了神。
大厅内,异族舞娘的舞姿曼妙,天香刚得闲下来,就看到麦秋一人正自得其乐,欣赏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打趣道:“看美女果然最开心啊。”
麦秋恍然不觉地点点头:“那是,美好的事物都是值得欣赏的。”
刚要接口,天香却突然发现左边那个月白色长衫的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起身环顾大堂,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便匆匆向外寻去。
一个蓝衣侍从和天香擦身而过,急急来到麦秋跟前,垂首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麦秋神色一凝,赶忙招呼着蓝衣人随他来到角落:“此事当真?”
蓝衣人点头:“七个人没一个活口,东西也没了。”
麦秋凝神。不可能,此事如此隐秘,刚出城没多久就...而且贺叔武功高强,经验更是丰富,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沉思片刻,麦秋吩咐道:“飞鸽传书回山庄,让玄冬彻查此事。还有,传令其他各地,这批货加派人手,改为每日一报。”蓝衣人俯首领命而去。
麦秋一甩衣袍,若无其事地踱回座位,这才发现:咦,天香呢?跑哪去了?
午后阳光暴晒过的热气,仿似在傍晚从地面升腾而起。虽在室外,冯素贞还是觉得越来越热,更有一种燥热之感,看来这酒的后劲可不小,头有点晕,伸手扶住身旁栏杆。东方彻看她这样,不禁上前扶住双肩:“冯姑娘,没事吧?”
冯素贞轻轻推开他,却仍是步履不稳,一下倒在了东方彻的怀里。
“是不是不舒服?不若我送你回去?”东方彻双手紧了紧怀中的人。
眼前的这幕让不远处的天香停住了脚步,真是太巧了啊。很无奈,却也止不住那一点点地生气和心酸。几个吸气之后,天香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节到最佳状态,平稳的呼唤出声:“冯素贞?”
闻声,冯素贞一个惊醒,赶忙站直身子,转过头来时,天香已走到跟前,她伸手搭住冯素贞的臂膀,轻轻一用力,便将冯素贞带到了自己身边:“世子哥哥,你们在干嘛呢?”话虽对着东方彻说,眼睛却盯着冯素贞看。贴着天香,冯素贞莫名心跳又快了两拍,更觉燥热。
东方彻微笑:“公主,冯姑娘好像不太舒服,我正想是否要送她回府。”多好的独处机会啊,东方彻有点懊恼。
天香这才发现冯素贞脸上的确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这个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不禁又担忧起来:“我送她回去吧。”
“可这宴席还开着呢,公主先行离开的话...”东方彻赶忙阻止道。
“本宫累了,正好想休息一下。”公主不怒自威,拉着冯素贞就离开,一不小心还踩了她一脚,痛意袭来,让方才一直有点云里雾里根本无心听他们对话的冯素贞清醒了点,她急急跟着天香的脚步,只留下一脸胸闷不已的东方彻。
夜晚的大街似乎特别空旷一些,两人并肩而行。冯素贞心跳如鼓,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不一样,浑身热的难受,却又无处发泄的感觉。身边天香偶然的隔衣触碰都会让她心跳不已,不自觉甩甩头又拉开了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很不舒服?”天香似乎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问道。脸似乎越来越红了呢,是不是发烧了?
“还好,可能今天酒饮多了些。”冯素贞逞强道。
“真的吗?不许骗我。”将头一下凑到眼前,天香认真地问道。
这么近的距离,扑面而来都是这位小公主的气息,太犯规了。而且......而且这粉嫩的唇是怎么回事?好像很好吃?冯素贞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然而这念头一起便只有越来越强,无法克制,或许也不想克制?
这让冯素贞有点受不住,她不得不强压着内心的冲动,一把将天香推开,匆匆飞奔回去。天香被推的一个趔趄: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冲回自己房内,冯素贞早已明白过来,今天这酒肯定有问题。小腹如火般烧,又痒又难耐,连呼吸都是燥热的,她的脑袋愈发昏沉起来。
天香赶到的时候,房门紧闭,她敲门又毫无反应,急得拍起门来:
“冯素贞,你到底怎么了?”
“冯素贞,你再不开门我就冲进去啦!”
“姓冯的,大混蛋!”
“你在躲我?你怎样!以前冯绍民你躲我,现在你还躲我。”
“冯素贞,我讨厌你!”天香气急败坏。
房门一下打开,肩膀被用力地捏住,一股奋而强大的力量将天香整个拽了进去,后脑一下撞到了床铺上。咚!一股沉闷的疼痛在天香身体里似击鼓的声波,迅速扩散。
“别这样...”下意识地出声,天香隐忍地皱眉看着上方的冯素贞,眼神如野兽般炙热。天香刹那惊慌起来,这样的冯素贞她不曾见过。
“你喜欢冯绍民吗?”冯素贞暗哑的嗓音响起。
天香一下子震住了。
“你在乎的是冯绍民吧?”更用力的捏住肩膀。
什么?天香又迷惑了。
“你弄疼我了。”眉头皱得更深了,惊慌在眼底不安地跳动着,冯素贞觉得那大概是受伤、甚至是恐惧。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疑问,喉间发出咕噜一声吞咽的声响,身体慢慢往僵硬得不敢动弹的天香靠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香猛然撞开冯素贞,想要逃离床铺。可冯素贞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她还撑在床上未来得及逃开的那只手,不顾一切地就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啊!”撞击床铺产生的冲力,天香扭曲的脸孔是吃痛最好的证明。
在天香有可能反应过来再度逃开之前,冯素贞一个翻身坐到天香身上,竭尽全力地将她的双臂按进床铺里,压制她的挣扎。
“不可以吗?”冯素贞歪着头,疑惑不解却又无辜的眼神。
“冯素贞?你...你怎么了?...”
剧烈起伏的胸口,粗重的喘息声,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的掌心的灼热,统统都告诉天香眼前之人现在的不对劲。
冯素贞俯身抱紧天香,想亲吻天香,想得到天香,她前所未有的这般执著着。两人以暧昧的姿势在床上无声地纠缠拉锯着。
耳畔传来那人暗哑的怒吼:“为什么都是冯绍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
慕地,手掌下压制的肌肉不再紧绷,一瞬间松懈的动作被冯素贞轻易地捕捉到,她把脸贴近,想要吻她,却被左右的闪避开,按在她手腕的掌心可以感受到来自身下之人无言的拒绝。
可冯素贞觉得,这样的拒绝不是由衷的,反而更像是来自飘渺的远方。拒绝或诱惑,已无法分辨,身下之人对她既是无言的拒绝,更是无限的诱惑。
磕磕绊绊,从脸颊、鼻尖,终于到那柔软的双唇,那冰凉又轻柔的触感让冯素贞滚烫的欲望顷刻间有了发泄之处。她毫无章法地胡乱撕咬着,是略显笨拙却也是极力挑逗,唇舌激烈磕碰中,很快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天香感受身上之人的疯狂,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她一直都喜欢的,她喜欢这个人啊......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呀,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情形。眼眶里终究积累起层层的湿润,鼻翼在微弱地颤抖。冯素贞可以不再费劲就亲吻到她,用力地,使劲地。
天香伸出手,插进身上之人的发丝中,“不要...不要...不要让我恨你...冯素贞...”似安抚也似低泣。
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冯素贞抬起头,看到一滴眼泪从天香的眼角滑落,滑在她的手上,滑进她的心里。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呀。冯素贞觉得自己的眼眶火燎燎地疼,那感觉简直灭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喃喃安抚着,慢慢的慢慢的,意识天旋地转,身体有了下沉的感觉。悲伤熄灭,一片黑暗,冯素贞昏倒在了天香身上。
抬起双手,天香缓缓把冯素贞拥入怀中,紧紧地更紧地抱住。心底升起惆怅,好似一只小动物,不知道明天将被送往何方。
入夜,冯素贞仍昏迷着,还发起了高烧,天香托麦秋找来医师,一时也查不出缘由。只是这当中天香的魂不守舍以及冷漠躲闪的眼神,让麦秋多少觉得有点奇怪,他软硬兼施,最终在天香的支支吾吾中,猜到了一些。
前面宴席未开之时,麦秋是见到冯素贞的,并无异常。可后来宴席中途天香去找人时,似乎就不对劲了,那应是宴席中的事了。麦秋决定回王府看一下。
很快,他便回来了,还带回一个酒壶。
“这是冯素贞今晚喝的那壶酒。”麦秋解释道。
天香不懂:“换骨醪。大家今晚都喝了的。”
麦秋打开壶盖:“你仔细闻闻,这不是换骨醪。”
天香凑近鼻子一闻,的确不一样,换骨醪清醇,此酒似乎更浓,还带点香甜?天香疑惑地抬起头。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欢伯酒。”
“欢伯酒?”
“是一种西域秘制的酒。所谓:酒为欢伯,除忧来乐。”麦秋停了一下,吸一口气,复又道:“媚酒,有极强的催情作用。”
天香大惊,脸刹地红了,她没有想到原来......望向床榻中的那人,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反应。
麦秋看着天香失神的模样,自是了然,此刻却也只能劝慰道:“据我所知,几乎无人可以抵抗欢伯的力道,所以......”麦秋没有说下去。
天香没有言语,她无力地走到床榻前,“那现在怎么办?这欢伯可有解药?”终归是担心的。
“欢伯药性虽强,可终究只是酒,没有解药也无需解药。一般只需...嗯...行房即可,只是现下她......所以才会昏迷发烧......等明日酒醒之后,应该无事的。放心吧。”
天香闭上双眼:“那我们现在也只能等了?”
麦秋点头:“是的。”
“可是这酒...谁调包的?”慕地睁开双眼,炯炯盯着已坐在桌旁的麦秋。
只见他双手正捣鼓着几根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中的青草,一边捣鼓一边问:“惜今阁,听说过嘛?”天香哑然,随即摇头。
惜今阁是一家妓院,甚或可说是云南最大的一家。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它不仅仅是一家妓院,惜今阁是一个“花花世界”。人们说,在那只要你想的到,就没有买不到的。珍稀古玩、奇珍异宝、手艺绝活、内脏器官、活人死尸,甚至三魂七魄,应有尽有。是的,惜今阁内只有交易,卖物卖人也卖心,只要你有金子,只要你肯花钱。
如此宝阁,当家的却只有一名女子,一个很美的年轻女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人们都管她叫惜娘。可惜娘却并不是她本名,听闻原先也只是一户杨姓普通农家的女儿,尚未起名,只有个乳名换作柳儿。
柳儿幼时因家贫被卖到妓院,偶然机会被一老者所救,收她为徒,教她认字,教她本领。柳儿自小聪明伶俐,却太要强,因着她这个性,老人并不希望她像那杨柳般“解把飞花蒙日月,倚得东风势便狂”,便替她改了个名唤作惜娘,愿她珍惜当下,从容淡定。
惜娘既改了名又自行弃了姓,可仍是在意那“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在老人去世后不久,滇城便有了惜今阁。
“这换骨醪和欢伯都是绝世好酒啊,今日席上的乐师舞娘也是一流,不愧是惜今阁的手笔。”麦秋最后总结道。
“惜今阁,真这么厉害?”天香不由吃惊。
“或许更厉害。”
“怎么说?”
“惜今阁有很多传言和秘密,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惜今阁还有一样买卖。”
对上天香询问的眼神,麦秋继续道:“药,各种药......或者也有蛊。”麦秋自己也犹疑了一下。
“蛊?”天香讶异。
“苗疆巫蛊。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麦秋摇摇头。反正,若是真惹上惜今阁可有点棘手啊。
惜今阁...巫蛊...沉默良久,天香方才开口道:“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惜今阁要这么做?总有个缘由吧。”
“这就只有问本尊了。”麦秋面向仍昏迷着的冯素贞,微蹙起的眉毛又不自觉地成了个八字,眼眸似也暗沉起来。
看着麦秋专注的样子,天香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小秋,怎么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呢?”
麦秋忙摆摆手,含糊其辞道:“碰巧,碰巧罢了。”
窗外更鼓响起,天香终是轻叹一口气,随后感激地对麦秋说道:“已晚了,先回去歇息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事,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要紧嘛?”麦秋担忧地上前拉住天香的胳膊。
手臂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感告诉天香那块一定是有淤青了,她悄悄地将手转向一边:“我没事,你放心吧。”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这守着。”麦秋自是心疼。
“不,今晚我守着她。”天香认真说道。
麦秋知此时肯定也拗不过她,便也不再坚持,“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你自己小心。”
天香点点头,正要送麦秋出门,却见他变戏法似地从兜里掏出个小玩意:“啊,差点忘了,这个...送给你。”
天香定睛一看,是一只草编的小蚂蚱,说实在,作的着实一般般,可拿在手中又确实可爱,天香噗嗤笑出声:“你——好无聊啊。”
麦秋对这效果很满意,他耸耸肩,一下就溜到门口,狡黠一笑:“小蚂蚱说今晚我陪你”,随后就将房门轻轻关上。天香只得对着房门笑开了眼。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的星星似在眨眼。天香从脸盆里将浸透凉水的手巾拧干,换下敷在冯素贞额头上已有些热意的那块。昏睡中也仍是温柔的眉眼,只有触手可及滚烫的肌肤和通红的脸庞告诉天香,冯素贞睡的并不安稳。
坐在床边,天香只安静地守着冯素贞,她轻轻摁着自己的手臂,还是有点疼的,可她并不撩开衣袖去看,仿佛这样就可以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即使不看,天香也依然忍不住地想,那时她说什么来着?冯绍民?傻瓜,这个人啊,真是太傻了。
阳光照进窗棂,抚上脸庞,那长长的睫毛便抖了抖,下一秒,冯素贞醒了过来,还未待双眼熟悉房内光线,脑袋便是一阵涨痛,浑身上下都如散了架一般;微扶床榻,这才发现全身乏力。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冯素贞有点迷糊,坐在床沿,轻摇了摇头,勉力起身。她此时口干舌燥,想着去桌上拿口水喝。
缓步移到桌旁,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顿时神清气爽。门外似有轻微响声,好像有两人在细语着什么,冯素贞无力去理,她开始慢慢捋着自己的思路。
昨日是王府设宴,自然喝了酒,而且是很多酒,接着好像是东方彻,然后是天香,她和天香一起回去了,后来是什么?冯素贞有点迟滞,是什么?断断续续的,紧闭的房门,发抖的身躯,凌乱的衣衫,慌乱的眼神,奋力的挣扎,“不要...”,还有,那一滴泪。
啪的一声,手中茶杯跌落在地。天香在门外听见声响,赶紧跑回房,就见冯素贞一人呆坐在椅中,空洞地望着前方。
很快,医师便来瞧过了,一切正常,已无大碍。眼前是麦秋拿给她的酒壶,冯素贞知道了自己昨日饮的是欢伯,轻轻摩挲着瓶身,冯素贞苦笑。
“冯兄,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换了你的酒?”
那个女人,那个绛衣的女子,冯素贞垂首,握着酒壶的手指关节阵阵发白。听完冯素贞的叙述,麦秋心下暗叹,最好自己永远也别遇上这位惜今阁的阁主。
“那现下冯兄准备如何?”
如何?拎起酒壶,在眼前晃了一晃,哐当一声,那壶便碎裂在了前面的白墙上。
麦秋了然,的确也只能如此罢了。
起身告辞的时候,麦秋有意无意地对冯素贞说道:“其实...她并没有怪你。”随即便转身出了房门。
宴席过后的西平王府依然忙碌,三日很快便过,长公主启程回京的日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