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行记》竹子的熊猫

18、如是我闻（3）

　　波罗夷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从四爷捡起风狸杖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今日若非鸿运当头，否则定是走不了了。于是认命的站在角落里，看于小柠演一出活色生香的女版严监生《儒林外史》。

　　待被刘琉璃揭发，波罗夷才想起当观众不是自己的任务，也是他艺高人胆大，此刻并不显露一丝慌张，反而一扬手，斜睨着众人不胜娇羞的轻笑道：“众位可是要如何处置小人呢？”

　　刹那间于小柠和刘琉璃如天雷轰顶般白了脸，惊恐万分间异口同声问：“他就是波罗夷？”荒月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波罗夷，仍好心的答道：“正是。”话音刚落，刘琉璃脸色唰的垮下来，冲着于小柠咬牙切齿的说：“这就是你说的波罗夷？嗯？说什么卖个大价钱，我看拉到泰国当人妖都没人要！我的两万块，你赔我！”“琉璃姐，听过人不可貌相么？咱们又不是开按摩院的，管他皮相如何，关键是要有技术。你那下家不是说要保镖保姆一体的化么，我看他不错哎，高级鬼奴，武斗肯定没问题。而且声音还蛮好听，闲来无事可以唱俩小曲儿解闷。”“但是他长相……”“拜托，长一羞花闭月的脸能做保镖唬住人？他这模样蛮好蛮好，威慑力强。”“说的也是，或许还可以当司机，现在的司机不都是要大块头才有面子的嘛。”“就是就是，而且他身材不错哎，兼职可以做模特，不露脸的那种。”blablablabla……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直接忽略了作为当事人的波罗夷。波罗夷打从化为人形那天起，所经之处皆惨不忍睹，那血洒遍地跟泼油漆似的。主人看重他心狠手辣的作派，才将他留在身边。正是因为如此，除了主人，连同事云鸟都惧怕他三分，更别说其他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居然有人类敢如此小觑了他，看来是要做点什么才行了。

　　波罗夷舔舔嘴角，笑成一条缝的眼眸悄然变得血红。感觉到他杀气大盛，荒月顿时将离他最近的刘琉璃拉到身后，又踏上一步，挡在三人身前。

　　于小柠见状马上缩到四爷身边，厚着脸皮从四爷手里拖过舍利塔抱在胸前。四爷任由她拿走舍利塔，又将手里的风狸杖递给她，这才慢腾腾的开口道：“波罗夷，你要做什么就做罢，以后也没机会任你逍遥了。”“瞧四爷说的，小人不过奉命行事而已。本来主人要的是您老人家，不过现在，”波罗夷将目光定在于小柠身上，看到后者不自觉的又往四爷身边挤挤，他满意的笑道，“多带些人回去，想必主人也能用得着。”说完，他盘膝而坐，双手外缚、两中指竖起相拄，拇指相交叉宛如莲叶一般。口中宣出的却并非佛号，而是如一声叹息般的“如是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