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大佬，续命三条》莫莫莲舟

8、第8章

　　季福宝立着不动，说：“三弟最近没胖也没瘦，二哥哥一看便知”

　　季孟泽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说到：“坐下吧，那么拘谨干什么，怕谁吃了你？”

　　季夫人说到：“你哥哥让你坐，你便听他的。”

　　季福宝这才点点头，挑了这一排离门最近的椅子坐下了。

　　季孟泽又将头歪靠在季夫人肩上，说道：“娘啊，还好我跑的快，不然被那山野村夫抓着，定要我娶他的宝贝“万金”，孩儿这个年非但过不成，估计再见娘的时候，已经带着大胖小子回来啰！”

　　季夫人捏着他的脸笑道：“对你就该这样，不跟着你爹好好做生意，到一处就瞎跑一处。这一次要不是你爹爹在当地有熟人，把你救出来，你就待在那个山沟沟里，给我过过老实日子！”

　　“你大哥成天死读书，待在房里就懒得出门，我都怕他要闷出毛病来。而你呢，你跟你大哥一点也不像，天天就要出去野，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头疼！什么时候成家了，我也就不为你们操心了”

　　季福宝正在纳闷季淮怎么不在，听了这话便猜他在温书。但是想想那天偷跑出来的季淮，又感觉大哥和他们形容的并不完全一样。

　　季淮温完书，听家里的下人说季福宝来了，怕他在家里不自在，于是准备去雪梅厅陪陪这位三弟。

　　他从房里出来，没有走院里的大路，而是走了捷径，向着院旁的环湖小径走去。家里的院子，哪一处设景、哪一处挖湖，都是按风水先生算好的方法来的，这条小径周边种的花树，也都有讲究。

　　所以小径旁可能有一段种的是杨柳、有一段是桂花、再过去又是富贵竹、铃兰花。品种多样，并不拘泥一类。因为这样，这条小径在夏天不是全段有树荫，冬天又不能全段晒太阳，所以不是急事，一般不从这走。

　　眼下季淮沿着小径走，小径这边的湖面有风，明显比大路要冷多了，季淮缩着手，快步向前走去。季淮经过一株雪松时，停了下来。

　　这株雪松，是家里最高的树，小时候他和二弟总会跑到这里，拿石子划下彼此的身高，他二人相差三岁，原本他比二弟高出许多，后来二弟逐渐高过他，也不再听他这个大哥的话，说是嫌他哆嗦。他看着那些仍刻在树上的痕迹，想到二弟这次经商回来后，都不来向他这个大哥请安，虽算不上生气，但也真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

　　季淮摸着那些痕迹，大概刻在与自己齐眉的地方就没继续刻下去。这道痕迹是二弟的身高，那时自己已经比他矮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气的不再比下去。大概是那时自己的小气惹恼了他，二弟从此对他这个大哥再不如以前那般尊重了，还不如三弟福宝，天天“大哥大哥”的叫着，让他又找回了兄长的感觉。

　　季淮想的出神，眼睛顺着痕迹往上看，忽然把自己吓得一跳。自己在树下站了半晌，竟然完全没发现有个人在树上躺着，翘着腿，双手枕在脑袋下，一个大草帽结实地盖在面上，这个样子，实在是……悠然。

　　“喂！你是哪来的小厮，怎么爬上去的？在这躺着多久了？”树上的人一动没动，仿佛睡着了。

　　季淮仰着头说道：“喂！湖边风大，你可别睡着了，这大过年的，伤风感冒可了不得，古人云百病之长为风寒……”

　　还没说完，树上那人便拿下帽子，对着季淮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往南边走去。

　　季淮愣在当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也没回过神来。

　　古语有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又或者“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都不及季淮看到的那一眼，真真切切的冲击。

　　季福宝远远坐在下首，看季夫人与季小二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内心毫无波动。他已经吃了三杯茶，那两人仍有说不完的话。旁边的丫鬟小厮们听着二少爷的话，时不时都在偷笑，看待这位二少爷，就像看待家里的活宝贝。

　　看来确实如程管家的提醒，他们同是庶出，却是根本比不了。

　　季福宝吃了太多茶，感觉腹中略有涨意，不想打扰那两个人，悄悄站起身来，出门找方便的地方去了。

　　季福宝没来过雪梅厅，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固定之处，只好寻了一处清净地方，就地施工……
　　 完毕之后，正在提裤子之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长长的哨声。季福宝赶忙回过头，不是季小二，还能有谁？

　　季孟泽靠在一小棵金银花上，正好把季福宝拦住，说到：“福宝小弟弟，再叫几声哥哥来听听”

　　季福宝慢条斯理地把衣裤弄好，说到：“好狗不挡道。季小二，我知道你不学无术，难道这句大俗话你也没听过？
　　“
　　哟！福宝小弟弟人穷志不短，出口就想把哥哥吓跑。本来只想跟我的小弟叙叙旧，你这话一说，你说我是继续拦着，还是不拦呢？”

　　季福宝说：“爱拦不拦，反正我是要从这条路上走的，踩到哪支猪蹄狗爪也没办法”，说着就踩着季孟泽的脚背过去了。

　　剩季孟泽在后面哇哇大叫：“季福宝，你是死猪啊这么沉！你的脚有没有沾到脏东西，我怎么觉着有股味儿……”

　　季福宝回过头，嫣然一笑：“刚刚是脏的，现在不了”说完拔腿就跑，因为瞧见季孟泽已经向他冲过来。

　　季正禾与商盟内的友人谈完话，对方另有他事，已经于门外送走了。他一边跺着步子往回走，一边思考着刚刚谈话涉及的利弊。冷不防右边似乎闪过两条人影，在一丈远的凉亭内打打闹闹，他治商有方、治家甚严，没想到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家中居然如此嬉闹，正欲发火，却看见原来是二儿子与小儿子在打闹。

　　季正禾看着这两个儿子，二儿子为他忙着闽南一带的生意，大半年才回来一次；小儿子……尽管样样都拿不出手，但是他自幼与他娘在外漂泊、生活艰辛，对他始终觉得亏欠。况且这两个都……

　　思及此，他便没有斥喝，倒是背起手来在一旁看着。

　　季孟泽已经抓住季福宝的衣服，一把把他拖在地上，说到：“季小三儿，你瞧你的小身板，跟个小弱鸡似的，你能跑得过我？”

　　季福宝被他拖在地上，用膝盖顶在他的胸腔上，压得喘不上气。但是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材，眼下被季孟泽“侮辱”成弱鸡，气的爆炸。居然一个猛子把季孟泽掀翻在地，准备使武力让他闭嘴。然而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想起程管家那句“你们比不了”，这拳头怎么也下不去。

　　季孟泽见他停下来，笑道：“打呀，冲我脸上来。你二哥哥长得俊，就算打成狗熊也照样迷人”

　　季福宝“呸”一声，从他身上悻悻然下来了。方转身，发现季正禾站在一旁看着，犹如晴天霹雳，一动也不敢动。

　　季孟泽察觉不对，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站起身来说：“见过爹爹”，季福宝赶忙跟着说：“见过爹爹”。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偷看老爹，奇怪，竟然没有发火。

　　季正禾说道：“你们两个过来，跟我一起回屋”，两个人答应着，跟着季正禾往回走去。
　　季正禾走在前面，向他二人问话：“有没有向你们的娘请安”，季孟泽说道：“一早便去了”，然后拿胳膊肘捣季福宝，季福宝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娘”自然是大娘，于是回到：“孩儿也已向大娘请过安”

　　季正禾“嗯”了一声，问：“那今日有没有去拜见过大哥？”

　　季福宝抢先说到：“还没有，听说大哥一早起来便在读书，福宝不敢去打扰”

　　季正禾说：“那个孩子确实如此，你们都应该向大哥好好学学，尤其是你，福宝，听见了吗”
　　“
　　是的，爹爹”
　　“
　　之前听你娘说，你的学业在原乡还是不错的，怎么回了老家反而退步许多，是这边教学风气不适应，还是学业上遇到了难题？你的二位哥哥均高你一截，你要与他们勤加往来，不要总躲在自己的窝里不出门”
　　“好的，爹爹……”

　　季福宝想：“我倒是愿意来，恐怕连这个门都不好进，爹爹的生意做得如此大，怎么这个道理却不知，唉！”

　　三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雪梅厅。

　　雪梅厅内，季夫人这会儿闭着眼，斜靠在软椅上，她对面是正坐的季淮。季夫人没见他父子进来，继续与季淮交谈：“淮儿，今个都三十了，你也可歇歇，别成天的闷头读书。”
　　季淮挺直了背，答道：“是的，母亲。孩儿今日早读之后便没有继续读了，也打算休息两日，正想向母亲禀告呢”

　　季夫人说：“别说两日，就是二十日为娘也不会怪你。倒是有一点，泽儿这大半年都在外，这大过年的总算赶回家了。你是大哥，不要气他小孩子心性，你们兄弟二人越大反而越生疏，这叫什么事？要知道你们才是亲兄弟，娘指望着你们大了还能够彼此扶持。近日里，我听说你对那个季小三子倒是很热心，你可别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