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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曾经 ...

  •   之前他从那个找到他并且说要照顾他的人那里套出了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秦临渊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想让自己处在被动的形势下。
      秦临渊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急切,甚至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他怎么知道平王府不是另一个龙潭虎穴呢?平王可是有王妃的,他生母梅家后宅的腌臜事他也见了不少。
      如果不值得,他宁愿在嘉楠城发展自己的势力。秦临渊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像他能让人时刻盯着之前来找他的那个人,看他和哪些外地人有联系。
      因此几乎是平王刚进嘉楠城,秦临渊就得到了消息。
      秦临渊没有急着露面,而是在暗处冷眼看着平王带着人在城中乞丐几个经常聚集的地方找他。
      那个时候,秦临渊就注意到了平王身边的小丫头。
      穿着精致刺绣罗裙的女孩眉清目秀,鹅黄的颜色衬出她柔和的五官,显得文静瘦弱。她经常被平王牵着,经过一些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平王还会为她买东西。
      他开始以为这个丫头是平王的女儿,是他未来的“姐妹”。为平王办事的那个人只说平王没有儿子,没说没有女儿。
      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男子带着清秀可爱的女儿在城中四处闲逛,嘉楠城的百姓都能看出他们不是本地人。穿着不差,说的是官话,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仆人。这群人慢慢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秦临渊手下负责监视他们行踪的小乞丐也开始好奇地询问他,平王一行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这时,他才“不经意”的露出行踪,引着他们在嘉楠客栈边看到了衣衫褴褛的他。
      七岁的秦临渊已经知道如何把握火候,让自己显得凄惨,但又不会太邋遢惹人生厌。
      效果很好,认亲十分顺利。秦临渊终于可以摆脱嘉楠城不堪的出身和过往开始他向往的新生活了。
      去雁州的路上,是柳羡整日陪伴着他。白日同食,夜里同寝。对他嘘寒问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他先挑。担心他怕生怕黑,还陪着他睡。虽说有点烦人,但对于从小没有被人关心过的秦临渊相当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你那时候可霸道了。”柳羡想到往事,不禁微笑起来。
      柳羡侧身面对着秦临渊,眉眼弯弯地问:“我们在嘉州遇见的那个小胖子你还记得吗,那是嘉州都督的侄子还是外甥来着?”
      秦临渊睁着眼看着前方的镂花木架上的白玉瓶,这支用来观赏的细颈瓶里插着一支碧绿的莲蓬,玉色与清新的碧色相交,透着生机勃勃。
      秦临渊都不用想这是谁弄的,也只有柳羡总爱心血来潮的弄点花花草草的到处放。
      看着莲蓬,秦临渊也没忘回答柳羡的问题,从前的事他记得都很清楚。秦临渊淡淡道:“是侄子。”
      “他要玩你的九连环,你就把九连环砸了。”
      “是他要抢九连环。”秦临渊开口纠正。
      “你不给他才抢的。”柳羡与秦临渊视线相接,出言调侃道:“你都不玩了,给他玩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柳羡是难得的聪慧,秦临渊就是多智近妖了,九连环刚拿到手上上下下看一番就能解开了。
      所以那个粗劣玉质的九连环秦临渊很快就玩腻了。偏偏他们在嘉州都督府上做客的时候,九连环被都督的侄子看见了。
      小胖子想在小客人面前嘚瑟一下他会解,秦临渊不愿意借他就趁他不备直接上手拿,谁知道秦临渊看见他的动作,立刻跑过去抢回来留给砸了个粉碎。
      小胖子气的哇哇大叫,嘉州都督听闻此事当然骂了侄子一通。但秦临渊也遭了平王训斥,说他天性霸道诡谲,不是正道,还饿了他一餐让他反省。
      柳羡顿了顿又道:“九连环还是我送你的呢,你竟然给砸了。”
      看到九连环被砸,柳羡也有点生气。自己送给朋友的礼物一点没被爱护,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眼睁睁看着九连环碎了一地,她都不想与秦临渊说话了。
      不过后来看到秦临渊被平王责罚,她又顾不上生气了,拿了糕点偷偷去看他。
      这次听柳羡重新提起这件事,秦临渊便淡淡地问:“要我赔你一个吗?”
      “算了吧,谁还玩这个?”柳羡声音懒懒地道。
      随后她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挺没意思的。她看中的东西秦临渊只要知道了都会送她,但没一次是他主动花的心思。就像他们两个每次说话,几乎都是柳羡起的话头。
      “你怎么了?”秦临渊敏锐地察觉到柳羡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
      柳羡无法回答,默然不语地低头盯着身上盖着的薄被,耳朵听着屋外喧嚣的雷雨声。
      似乎是这一两年,柳羡越来越多的露出这种忧邑的样子来。
      秦临渊心中微微一动,目光落在柳羡纤瘦素白的脸上。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从她额边柔软的黑发上轻轻抚过,最终指尖停留在她微凉的耳边摩挲。
      柳羡被他的动作惊动,重新转过脸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接,仿佛曾经的岁月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
      柳羡蹭了蹭他的手心,顺势枕在他肩上,靠进他的怀里。
      秦临渊的手落在柳羡的腰上,隔着一层衣裳,自然的仿佛早已做过了无数次。
      这种熟悉的、相依为命的感觉……让秦临渊想起年少在关北村,那段柳羡与他相互扶持拜师学艺的日子。
      他们的师父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不仅不管他们衣食住行,就连武功也是心情好了才指点一下。好在两人都不笨,凭着偶尔一两句的指点,硬是摸索出一条路学会了门派的武功。
      那四年,可以说是他们过得最艰苦的一段时光。
      师父一个人住在离村落远远的山脚下,他喜静,在平王的请求下收下秦临渊和柳羡已经是老大不情愿了,所以很决绝的拒绝了其他人跟来。就连两家送东西来也不能太频繁,一年两次。
      没有仆人,秦临渊和柳羡什么都得自己干。自己做饭洗衣服,还要替师父做饭洗衣服斟茶烧洗澡水,两个小徒弟弄得跟两个小奴隶一样。
      师父就整天躲在屋子里睡觉,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觉要睡,奇怪的是也没看他有什么正经事做,偏偏不缺钱。因此柳羡和秦临渊虽然天天累的跟狗一样,就算刚到关北村时连烧出来的菜都是半生不熟还带着焦黑,小孩子该有的营养却没落下。
      柳羡随遇而安,累是累,但也很充实。而且师父的确很有本事,这个机会是她沾光来的,所以很是珍惜。对师父一系列冷血的行径虽然吐槽的厉害,但也是真的敬重他。
      相反秦临渊对这个师父就没那么多敬重了,每日心甘情愿被奴役是因为他要变强。
      不过不管是敬重还是敷衍,师父都无所谓,对他们还是一样冷漠的态度。没有给秦临渊小鞋穿,也没对柳羡优待。
      关北村在云州,云州在雁州东边还要靠北一些,最北边都是雪山。即使是夏季,入夜之后也是凉嗖嗖的,两人都很不适应。
      师父对他们不上心,把他们从雁州接来前,连床都没给他们准备。他们只能临时搭建了一张窄窄的床,把师父给的兽皮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夜里冷就抱在一起取暖入眠。
      像现在一样。
      秦临渊乌黑的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沉闷。
      他从来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与其无关的他都不会在意,也决不会让无关人事影响自己。
      除了柳羡,一个在他计划外的人。
      秦临渊不知道该把她放在哪里,也的确感受到这个人对自己是有影响的。
      秦临渊反感这样。
      他不能让感情毁了他辛苦建立的一切。
      回京前他对京中的局势就有了全面的了解,所以哪怕圣上不开口,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这么多年他所求的不过是权势,他不会放过这个关系。
      他受够了幼时的小心翼翼无能为力,那时候有多少次,他都差点在各种“意外”里死掉。在嘉楠梅家,他就是一个活着的耻辱、污点,总有人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死他。
      他同样不喜欢有一群蠢货对他指手画脚,他还不得不装作一副恳切的样子去听。
      这么多年,他就见过一个比他聪明的人。
      平王。
      平王看穿了他机关算尽的手段,也看穿了他的野心勃勃。包括第一次见面他耍的小聪明。
      秦临渊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剐过时,就不由对这个是他生父的男人万分提防起来。
      平王警告过他不止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戳穿他,只是冷眼看着他的各种表演,眼神永远带着暗暗的嘲弄。
      平王待他不亲近,他也对平王有戒备。
      明明是父子,关系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不过平王对柳羡倒是爱护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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