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城堡（伪西幻）》客年

69、第 69 章

　　结束游戏后，我无事可做，只好坐马车兜风。夜色朦胧中，看见一个女子匆匆行走，于是没有道歉便跳下了车，开始追踪那个女郎。
　　“等等！”在一盏街灯下，我气喘吁吁地与那位撞了个满怀，“德伊小姐。”
　　“你是谁？”德伊小姐警觉的看着我，一只手藏在身后，我想她带了武器。
　　“我是夏尔，夏尔·兰斯特。”我赶快澄清误会，“我们很久没见了。”
　　“啊，是的。”德伊小姐的回忆在慢慢涌现，“你那么急迫的追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和我打声招呼，这可太客气了！”
　　“我只是想看看您需不需要帮助。”我说，“您看上去很着急。”
　　“我的父亲老病又犯了，怕我难过，让我出来走走。”
　　“真巧，我也差不多，被家人赶出来了。”我耸耸肩，“介意我陪您走一段吗？您住在哪呢？”
　　“不不不，很近，我可以的。”德伊小姐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慌乱。我知道她非常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不愿多事。
　　“好吧，希望您有时间来做客。”我拿出一张纸，快速的写下别墅地址，交给她说，“任何时候我们都欢迎。”
　　“哦，谢谢。”德伊小姐客气的说，将字条夹在口袋里。我知道她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真的来拜访，这不由得让我有几分气馁。天渐渐黑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我告诉车夫直接去庄园。
　　让我诧异的是，等我回到家时，宴会还没有散，而我不可能再装做很忙的样子在外闲逛。休来为我更衣，里面的人听到男仆的禀告都看向门口，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
　　“啊，夏尔。”萝拉姑妈开心的看着我，“这么晚回来，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事情倒是很多，有趣的吗……”我想了想，觉得此刻说出科林叔叔的名字不大适宜，就说起另一件事，而这却是个更大的错误。“我遇到了德伊小姐，她似乎很忙碌。”
　　“忙碌，哦，是的！据说德伊小姐跟那个女人在搞音乐。那丫头爱好音乐没错，我不赞成压抑孩子的艺术天分。”韦伊医生带着几分刻薄说道，“显然德伊也不赞成，他自己还跟他女儿的女朋友一起玩音乐呢。”
　　“您说什么？”我不解的问。
　　“看来让您感到意外，我反正不知底细。”耶伯夫人挤眉弄眼地说，“昨天，那个当爸爸的还跟我这么说呢。哈！天晓得，说不定他们都成了音乐家了。”
　　不少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笑，现在更是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呀？只是那帮人音乐玩得太过分。那天我在车站附近遇到德伊老先生。他腿力不济，都站不稳了。”耶伯夫人又补充道。
　　这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狠狠摇摇头，对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震惊。不可能的，德伊先生那样的绅士，平时听到一句不得体的话都会面红耳赤。
　　“好了诸位！”父亲面色不佳，拿着叉子敲敲酒杯，“德伊先生一个人抚养女儿有所疏忽，但我们没有资格去责怪他。毕竟一开始就没有人去提醒那个可怜的孩子，而有的话父女之间是不能说的。”
　　父亲义正严辞的讲话打断了众人的谈论，气氛变得凝重，夫人们拿着扇子掩饰尴尬。而更加奇怪的是，往常竭力维护宴会的妈妈与外祖母也毫无表示。没过多久人们纷纷离开，聚会的结束的非常仓促。
　　剩下我们一家人坐在桌旁，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
　　“我上周见到德伊先生时，他说那女人有不同寻常的才情，可惜过去没有得到发挥。”萝拉姑妈叹口气说：“他准是被那女人的甜言蜜语迷住了心窍，才听不到人家背后的议论。”
　　“是啊，他如今居然允许德伊小姐跟那样的女人到处游玩。”赛琳姑妈撇撇嘴说，“他明明知道那女人并不关心他女儿的音乐修养，而是教唆她干别的事。”
　　“德伊还能怎么办呢？”父亲似有所感，“总不能断绝关系，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抑制不住好奇心的问道。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贝索爵士吗？”外祖父打开话题，“同性之间，有时会产生畸形的情感。”
　　“女性之间的情感总是被忽略，但并不是没有。”外祖母补充道，“那孩子小时候并无不妥，我觉得她受到了诱骗。”
　　“这不公平！”我喊道。家人们彼此对视片刻，一言不发。正往杯中倒酒的休手抖了一下，红葡萄酒染湿了白色的餐巾。卡森管家瞪了他一眼，好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失误。
　　“你说什么呢，夏尔。”妈妈打破沉默。
　　“德伊小姐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冷静的说，“既然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为什么会变得罪大恶极。”
　　“夏尔！”
　　“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喜欢家里人用轻浮的态度议论旧友。”父亲站起来，双手握拳撑着桌子，不悦的说，“至于夏尔，好好想想这个教训。”
　　说完，父亲在众人瞩目中大步离开，我大概惹火他了。自从十岁过后，我还没这么公然的反抗过他。
　　“我困极了，觉得头疼。”妈妈半闭着眼睛，“我讨厌这种乱哄哄的聚会。”
　　大家都认同这一点，相互附和着，也都和自己的仆人上楼去了。留我一人独自坐着看满桌精致的食物，男仆们悄无声息的来来去去，将盘子撤下去，这些顷刻间就会变成垃圾。等到连仆人都走光以后，我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满脸疑惑。
　　“少爷？”卡森担忧的问。
　　“他们希望我得到什么教训呢？”我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缓缓开口问道。
　　“恐怕轮不到我这么卑微的仆人，去猜测各位大人们的意思。”卡森谨慎的说。
　　“我需要帮助，卡森，别这么疏离。”我揉着太阳穴，“你在这里呆了一辈子，连你都不知道也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