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个海贼团 ...
-
卡塔库栗的船只停靠到东港时，已经比之前约好的时间晚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而那批蛋糕岛苦苦等候的货物，一袋袋堆积成小山地摆在港口，在这粮食袋堆成的小山山顶，温特随意地盘腿坐在最高处，无所事事望向远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香烟。
点着的一根从头到尾也没吸上几口，看出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总算等到卡塔库栗率先从船上下来，温特最后吸了一口薄荷烟，遮盖涩味的薄荷醇清凉感提提神，她从小山尖上纵身一跃，落地时直接冲着身后指去，“还算完美完成任务吧？”
卡塔库栗没说话，只视线冲身旁一扫，就有两批人走了过来，一批扛着满装珠宝与贝利的一个个箱子，其余人快速清点稻米。
温特不用查也能猜到估计卡塔库栗还得为这迟到的半个小时多付上些补偿，两位新世界里顶尖的见闻色大师都能发现暗地里隐藏的海军们，卡塔库栗本身货物装船就要立刻返回万国，也不在意各方势力的侦察，“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自己将这些扛回去？”
“这里可是鱼人岛，你把我的约会毁了，我总不能也挡了他们的桃花吧？”温特开玩笑说着，见自打上岛就一副赶时间的严肃模样的卡塔库栗终于不再那么争分夺秒的紧张感，转身拎了几袋子鱼人岛特色甜点递给他，“你这一路也是辛苦了——看，这盆花像不像你！”
她说着笑呵呵举起那盆云朵花递给他，卡塔库栗挑眉看她，一时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和这软绵绵的花扯上联系。
不过她这个转手下来挣得钱不用算都知道何其多，卡塔库栗心安理得收下了盆栽，也将几个包装粉嫩的袋子勾在了手指头上。
啊，糯米。
袋子里是巧克力与新鲜草莓两种口味的甜甜圈。
卡塔库栗本已做好了这趟航程吃力不讨好的准备，如今多少被抚慰了一点——虽然这份好意实在昂贵得过分，而且还来自于敌对海贼团。
他能够敏锐嗅到她身上刚刚沾染的薄荷味，因为时常被用作甜品作料，薄荷算是身为甜党的卡塔库栗除去各式甜品外少有还算喜欢的味道。
不过就这交谈的几分钟，那味道就莫名浅淡了许多，已然连一丝烟味都不剩了，卡塔库栗对女士香烟不怎么了解，只以为这是温特青睐的款式的特殊之处，许是她们女人不喜欢身上留下这种味道也说不准。
念头飞转，他看着手里的附赠礼物，“两天后我派人将你看中的那把刀送过来。”
“真不用了，”温特一点儿也不是客气，她拍了拍腰侧新挂上的无上大快刀，“你看，我已经找好了。”
在香克斯送来的这柄刀鞘华丽的无上大快刀衬托下，她之前的那把惯用刀朴素得有些过头了，而这又确实是个比卡塔库栗收藏的大快刀更合适的选择。
但卡塔库栗的决定与温特情愿与否实在是关系不大，他们这群大海贼自说自话的能力个比个强，他用这柄刀彻底还了人情他自己舒坦，于是全当没听到温特的拒绝，又重复了一遍，“两天后我派人将你看中的那把刀送过来。”
温特翻了个白眼，觉得跟他们比起来，自己都算是好脾气了。看马尔科下次还敢说她气性太大，就用事实怼他。
然而马尔科又做错了什么？
银货两讫，卡塔库栗的手下秩序井然地登船准备离开，温特冲着令人眼热的财富挥挥手，当没看到四下里猫着的三三两两贪婪的目光，一箱箱财宝飘浮在离地半米的位置，开始以不慢的速度向前运动。
卡塔库栗视线在她方才展示的那柄佩刀上停顿了两秒，也转身离开了这刚刚进行完巨额交易的港口。
————
红发海贼团这头，任谁都没想到自家船长晚上灰溜溜独自一人回到了海贼团在鱼人岛上的临时驻地。
普通船员好歹还收敛些，那几个干部哈哈大笑着勾肩搭背嘲笑香克斯是不是能力不行肾虚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午就体力不支被温特嫌弃了呢？
香克斯自己觉得明明迈着的还是一贯自信的步伐，没道理让他们脑补出自己灰头土脸的剧情。
不过他一向是不如何在意自己的形象，见伙伴们只是玩笑几句，他连说句‘温特和卡塔库栗进行交易’的解释都懒得说，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认为这解释说出来是越描越黑。
温特今天叫人搬来的几桶酒已经被这群酒鬼打开欢聚痛饮，香克斯抖了抖自己的披风随意地搭在了左侧肩膀处，接过拉齐鲁递来的酒杯就从‘与美人约会的人生赢家’转为了‘以酒为家的海上霸主’。
有情报人员小跑过来伏在贝克曼耳边汇报目前鱼人岛东港的情况，贝克曼听到消息挑眉看着貌似如常的香克斯，总算想明白他怎么舍得抛下那位美人而选择跟他们这群大老粗饮酒作乐。
啊真可怜啊，把他的零花钱提一提吧，贝克曼幸灾乐祸想着。
在场众人里见闻色拔尖的耶稣布抓着棒骨肉的手略一停顿，侦查到有人正找死般接近他们这里。说是‘找死’，是因为那个好歹刚刚闯出些名头的小子是孤身一人前往的，透着分悍不畏死的少年意气。
总不至于是刚刚进入新世界，就想要成为四皇之一的附庸吧？
耶稣布略微抬头，见香克斯和贝克曼都仿若不觉地没有派人阻止他的接近，也就没有多言，只是人群渐渐少了方才的喧闹。这个绰号‘火拳’的小鬼，还真是不会挑时机来呢，他自己本身就已经引起海军的关注了，还在海军大将停留的情况下大张旗鼓接近一位四皇？
大将黄猿的存在自然无法影响红发海贼团的一举一动，可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面对这样一个明明可能团灭他们的狠角色？
当然很快他们就会了解到，火拳艾斯要的不仅仅是如此了。
“我对海贼王没有我弟弟那种执着，我的目标只是想让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在全世界弥漫开！”
波特卡斯·D·艾斯以感谢弟弟救命恩人的兄长身份拜见了红发香克斯，并解释到并非故意在鱼人岛拜访，只是若不是这样，打听一位四皇的行迹实在是件困难事。
但实际上白胡子、凯多、Bigmom通常都呆在自己的大本营中，就只红发香克斯一个人顶着四皇的头衔爱满世界乱窜。在伟大航道前半段艾斯已经因为情报落后扑空了两次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他考虑一番还是过来了。
听说艾斯是路飞的哥哥，香克斯的态度明显好了太多，硬要拽着艾斯加入他们的聚会，艾斯习惯了海贼们找个由头就狂欢的做派，也就很欢乐地融入了其中。
香克斯总隐隐觉得艾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却也一时间分辨不清。他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时时刻刻燃烧的火焰，这并非他的果实能力导致，而是这青年无时无刻不点燃着一簇火苗催促他前行。
听到艾斯的话，香克斯饮酒的动作渐渐放缓，那一向不着调的模样被难得出现的靠谱前辈姿态覆盖，“如果说你不想成为海贼王，那你怎么增加自己的名气呢？”
“我的目标是击败四皇！”
青年的声音满是坚定，像是察觉到周遭突然的敌意，连忙青涩解释道，“不过我的目标绝对不是你。”
香克斯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他也没嘲笑艾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既定目标，只偏头问他，“那是凯多？Bigmom？还是...”
“是白胡子！”
在艾斯看来，想要战胜他那不具名的父亲，理所当然要打败他昔日的强敌。旁边闻听他要挑战那个‘世界最强的男人’的海贼众人不禁哄笑出声，艾斯态度不变，依旧是透着青涩的礼貌，甚至含笑等待着香克斯的回应。
这其实是香克斯没料到的答案，他多少有些震惊地扫量着青年，预估他的实力，总觉得倘若不是能力相克，他恐怕连白胡子海贼团的一个番队队长都敌不过。
但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微笑着听这青年大胆地畅想着，“我的敌人是整个世界，我会击败七武海，击败四皇，甚至击败天龙人。”
什么样的经历让他说出了‘我的敌人是整个世界’这种话语呢？哪怕是历经大风大浪的香克斯，都始终认为世界总有余地地留给自己温柔一面，但面前的青年究竟是愤世嫉俗还是另有隐情呢？
况且‘击败七武海、击败四皇’，甚至还要击败天龙人。他的目标却是让自己的名字响彻这个世界？
香克斯觉得，这个小子明明满面灿烂笑容，却依旧透着份难言的孤独。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打算阻止这在他看来完全像是送死的行为了。
“所以我打算先会一会那位一番队副队长，也希望红发海贼团不要——”艾斯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说希望红发不要参与其中，在战斗半截为了救他的情人出面干涉。
没想到香克斯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酒液撒了一地，他还有些心疼地皱眉看了几秒钟，才如梦初醒，“等等、你说你的目标是谁？”
“‘空气刀’温特。”
香克斯理智上能猜到火拳艾斯这个目标是如何制定，毕竟听上去‘副队长’总归要弱于‘队长’级别，况且她在外公干落单被他遇到，总好像有些像老天帮助。
但香克斯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啊！
你哪怕对上番队队长说不定都有一战之力，但那姑娘认真起来，以你们目前的战力，怕是都不用拔刀、挥挥手就能将你们整个海贼团覆灭了。
活着不好吗？就算你是对这个世界有多少怨怼，但活着不好吗？
他之前听到艾斯提起海贼王这个名头时的特殊语气，结合上他的姓氏和在东海长大、尤其是被与路飞一同抚养长大，他对于他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
别人他其实也懒得管，艾斯去挑战白胡子在他看来更是像自投罗网给人当儿子，但要是半截因为挑衅了温特GG了，能跟谁说理去？
香克斯试着用委婉的语气劝到，“温特不是怎么爱闹事的，她赶着回莫比迪克号，你哪里有机会逼着她和你动手？”试图打消他这个以‘副船长’衡量白胡子海贼团番队队长乃至白胡子本人实力的念头。
“我已经有了计划。”艾斯笑笑，也不再多说了。
香克斯想骂街，但总算还是看在老船长的份上忍了下去。
算了，明天温特总归不用守船，也没什么人再像卡塔库栗这么不识相打扰，两个人到时候相处时间长着呢，他抽空跟温特打个招呼，让她防着一些吧。
这大概也是替艾斯着想了，香克斯默默想着。
————
别看温特他们船队比香克斯晚了几天抵达鱼人岛，却是比红发海贼团还要提前了一天离岛。
这次的停留实际已经不算短了，至少香克斯险些被这温馨相处哄得忘记了还有分别这个不愿意想起的事实——毕竟他还有心情拉着温特对比看看卡塔库栗之后让人送来的那振大快刀与‘实休’孰优孰劣。
嗯赢了！
香克斯不无幼稚地想着，还要求温特也亲口承认。
直到某一天早晨他从旅馆的床上缓缓醒来，习惯性伸手去搂身旁的女人入怀，却只触到一团空气时，才明白这场美梦怕是又一次需要苏醒了。
红发香克斯午后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出现在港口时，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的船只已经收锚准备起航了。温特靠在船舷上背对着他，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如常指挥着手下的起航准备。
这个散漫成性的男人总是潇潇洒洒地游戏般游走于生与死，自由与禁锢。温特知道他嬉笑夸张的表情下是多么淡定悠然的灵魂，因他不惧未知，也不惧死亡。
人们以为他漫不经心地混着日子，然而当蓦然醒悟的刹那，却见他早便于顶端冲着你完美地嬉笑，那眸底深藏又不经意地掠过的一抹光彩，但常人是看不到的，他嬉笑下灵动的淡然心魄以及囊括大海的宽广胸怀。
这是不是他曾为海贼王罗杰的船员时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他最后的归所是海洋，因而他可以随性微笑着面对一切的湮灭，于是他成为了风雨也无从撼动的帝王。
那是他热爱的海洋。
也是她热爱的海洋。
这一刻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两个人连视线都干脆没有交汇。
香克斯仰头望向她，目光专注而缱绻，一次又一次，他确信她不是这片海洋上任何人的附庸，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的珍宝。
他思绪纷飞中，准备完毕的白胡子海贼团航船缓慢离港，温特这才回转过身，注视着香克斯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迎来距下一次会面遥遥无期的离别。
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她温暖的茶色眼睛透着赤诚与炙烈，香克斯听人形容最美的眼睛坠着星辰，海上王者那么多，她知不知道她眼中有一颗王冠之上最璀璨的小珠子。
词穷的没读过几年书的香克斯咂咂嘴无意识地感慨，啊，她真漂亮啊。
航船离港，香克斯面带笑容心情不错准备回自家大本营，在鱼人岛停了蛮长时间，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本该留守雷德弗斯号的贝克曼担心火拳艾斯最后关头在鱼人岛搞事，在拉齐鲁‘你果然是个电灯泡’的注视下毅然还是跟着一起送了那位大美人一程。他就见船长大人愉快万分，那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离别，反倒像是求婚成功似的。
“你对这种发展就满意了？”贝克曼对这两个人不用明言的默契产生了些许好奇，香克斯眨眨眼，困惑地看了贝克曼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没什么不满意的啦，这样很好啊。”
“没想过打破这种现状？”
“打破？还是算啦，我们俩啊，都在进行着无穷尽的追求，”香克斯想到这里轻笑着摇了摇头，“想要结束这无穷尽的追求，恐怕总会有一个人先为了梦想死在这片大海上吧。”
他没再回头注视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只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不知何处直冲向附属岛身份象征的白胡子海贼旗而去的一簇火焰，就这样在黑桃海贼团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凭空熄灭了。
徒留见证一切的海贼旗还在原地迎风招展。
香克斯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总归算是偿还了老船长一部分恩情，总算是把他家那臭小子救了一命，从腰间掏出一个酒瓶美滋滋饮了一口，咂咂嘴。
没什么不满意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往哪个方向发展，都没必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个海贼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