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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的愿望 ...

  •   “老三。”一个声音冷淡地说,“没想到是你。”白蔚听得熟悉,正是陛下的声音。

      她抬眼去看,就见大皇子已经被拿下,正呆呆地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陛下正站在殿中,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齐王。殿中有着不少血迹,更有不少人不知生死地躺在地上,有宫女,也有太监,更有身着甲胄的士兵。

      白大老爷挡了她一下,不让她去看那些场景。但白蔚却止不住地去想,这一场宫变,到底会有多少人死去呢?

      陛下知不知道,最后还有齐王这个黄雀在后?

      她只是看着光影明灭,黑暗处,仿佛有人在无声地挣扎。

      她闭了闭眼,从白大老爷背后站出来,直面这一切。白大老爷的目光微微一凝,再没有拦住她。

      “朕就知道,朕的这个大儿子志大才疏,虽说是心比天高,但是却没有那个本事和胆子。只是不曾想到,背后居然是老三你。”

      齐王志得意满地笑:“大哥,弟弟这次做得如何?还请大哥指教。”他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一招,还是当年父皇教给孤的。大哥觉得如何?”

      陛下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暴怒,却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视线落在白大老爷身上;“是你……”

      白大老爷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陛下!”白蔚在旁,看到陛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最后变成一声轻叹:“罢了……”

      陛下好像是心灰意冷一样:“老三,朕不曾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太子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侄儿,你居然也容他不得。”

      白蔚顿时就吃了一惊,系统明明说要确保太子登基,如今怎么就变成,太子已经没了?

      到底是陛下在诈齐王,还是……

      她焦躁起来,下意识看着左右,看起来仿佛就是在寻找逃走的路线一样。

      齐王呵呵地笑:“哎呀,那可真是不巧。我记得,大哥你好像就只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已经去了,如今连老二也……啧啧啧,真是可怜啊。既然如此,那大哥是否考虑下,禅位于弟弟我?”

      陛下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格外凝滞。

      恰在此时,背后一阵喧哗,仿佛有一大群人涌了过来。跟着齐王过来的人中就有人大声去问是谁,外面的人充耳不闻,闷头直冲进来,一时间,场面大乱。

      齐王也有些失了分寸,下意识回头去看。陛下却在此事快步上前,从身侧抢了一把剑就向齐王刺。

      白大老爷则是就地一滚,顺势就滚了出去,还拉了一把白蔚。

      等到白蔚昏头昏脑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宫殿外头。不远处火把摇曳着,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

      白大老爷压低声音对她说:“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蔚深深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压着身子就快步跑了出去。她之前看到过阴影处有人站在那里,正焦虑地看着这边。

      而那个人,她恰好认识。

      “顾公公。”白蔚压低了声音:“顾公公为何在此?”

      顾公公的脸色微变,幸而黑暗中看不分明:“白小姐可是从殿中出来的?陛下如何了?”

      白蔚飞快地说:“陛下无恙,但……太子如何,就不好说了。”

      顾公公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白蔚立刻道;“如今陛下只当太子落入乱党手中已经没了性命,只是我是跟着乱党进来的,我觉得,太子没有事。”

      顾公公看她的眼光顿时就变了。

      白蔚却无心估计他的想法,飞快地说:“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太子找到。让太子出面去请了救兵来,宫中乱象方可解。”

      “白小姐说……是跟着乱党进来的?”

      白蔚这才发觉,顾公公的脸色不太好,她停了一下,眼看着对方越发防备,不由得出言道:“我只是被携裹进来的!”

      顾公公摆明了不相信的模样,白蔚无奈。

      虽说她对宫中熟悉,但在宫中谁都不认识,此时兵荒马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更不用说她一个独行侠,在宫中根本找不到帮手。单枪匹马想要闯到对方的地盘将太子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

      她咬着后槽牙,看着顾公公对自己越发防备,终于下定了决心。

      “顾狗儿,”她冷声叫出一个名字:“我觉得,你还是信我比较好。”

      顾公公的表情就变了又变,最后同样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莫要以为,你知道我的一点过去,就能让我信你。”

      白蔚顾不得许多,飞快地说:“你当年杀人的时候,是有神仙帮你的。”

      顾公公一下子就僵硬了。

      白蔚这才道:“如今,也是神仙要我去帮太子。”顾公公狐疑看她许久,方才冷声道:“你待如何?”

      “先去皇后宫中。”

      两个人沉默地避着人前行,穿过一个个空荡荡的宫殿。

      走到一半,顾公公忽然说:“你第一次见咱家,为何心跳如擂鼓?”

      白蔚大吃一惊,万万不曾想到对方居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难怪后来……她闷声道:“你和神仙的事,我都知道。”

      顾公公方才不说话了。

      到了皇后宫中,宫门紧闭。顾公公上前叫门却无人答应,白蔚就上前用力敲门,大声地叫:“娘娘,白蔚求见!”

      这次倒是有人回答了,但对方俨然防备得很,询问了许多话,却也没有开门的意思。

      白蔚飞快地说:“皇后娘娘,当年的承诺,如今可否兑现?”

      皇后在宫中听到,顿时大吃一惊。当年的那个承诺只有那随身跟在自己身侧的神明知道,难道白蔚和那神明,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白蔚说了这一句,又哀声说今日是为了救太子性命,皇后想到当年之事,终于咬牙开了门;“你有什么话,尽管可以说了。”

      白蔚立刻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皇后的心情顿时如同过山车一样。

      她一直以为太子跟在皇帝身边,如今陡然听说太子没了,又听说太子还活着,一时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冷声问:“那个承诺,你想要什么?”

      白蔚立刻就下拜:“请娘娘派人与臣女一同去营救太子。”

      “你确定要用在这种地方?”见白蔚肯定地点头,她心中陡然松一口气,方才道:“我如今能用的人手也不多。”又见顾公公跟在白蔚身侧,不免低声说:“只是些许几个人,还是抽得出来的。”

      说罢,扬声叫几个人的名字,黑暗中就删除几个身影来。

      白蔚见了心中一喜,这定然是皇后身边的暗卫了。

      她连忙谢过,临走之前忽而又想起一事,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对皇后说:“娘娘当心太后娘娘。”

      在皇后惊愕的眼神中,她的声音更低:“太后更喜齐王,当年曾与齐王一同逼宫。后来也是为了齐王……”她没有说完,皇后眼中已经燃起惊天怒火。

      白蔚就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快步带着人出去了。

      一路上依旧避着人走,顾公公忍不住说:“你好像知道很多秘密。”

      白蔚就笑:“我说了,是神仙要我做事的。”

      顾公公就摇头:“你也不必诓骗我。当年我也曾与神仙朝夕相处。神仙如何与人交流,我是知道的。方才,这四下都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白蔚倒是忘了他是个能听到别人心跳的高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公公也不逼问,只说今日暂且放过,等事情一了,他再来和白蔚详谈。

      白蔚忍不住在心中想,那个时候自己就回去了!谁还在这里陪着你们瞎胡闹。

      走到记忆中的入口处,白蔚定睛一看,黑暗中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不等她出声,那几个暗卫就悄悄地摸了过去,几声倒地的声音响起,那几个身影就消失了。

      她连忙走到那地方,摸索了一番,总算是打开了入口。

      一行人沿着甬道疾行,很快就到了白蔚之前待过的大厅。此时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灯微微地亮着,照亮一小块地方。

      白蔚就轻声说:“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我当时没有听出来。”

      没有一个人答话,几人都分散开来,四下寻摸。

      白蔚也跟着四处乱看,陡然听得顾公公一声厉喝:“谁!”她立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还不等她有动作,就已经有一个暗卫追了过去,将一个宫女提溜过来。

      那宫女年岁看上去和白蔚相当,低着头浑身颤抖,极为害怕的模样。

      顾公公冷声道:“既然在此处出现,想必和此处的主人脱不了干系。”暗卫中也有人点头,上前就要将那宫女带走。

      那宫女用力挣扎,一双眸子中含着浓厚的忿恨,白蔚看着觉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等到暗卫正要动手,那宫女一头就撞了过来,白蔚顿时就想起来了:“小红!”

      “认识的?”顾公公不阴不阳地冷哼;“白小姐还真是交游广阔。”

      白蔚却顾不得许多,连忙蹲到小红身边:“小红,我是大丫,隔壁村的大丫。”

      那宫女抬起头:“大丫?谁?”

      白蔚连忙道:“我们一同被卖给牙婆的,后来在何家……”宫女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我知道了。”

      “如今,你和过去倒是大不一样了。”她上下打量了白蔚一会儿,冷笑着说:“叫我梅蕊。”

      “梅蕊。”白蔚连忙说:“我如今叫白蔚。”

      顾公公在一旁冷声道:“这地方可不是给你认亲的,白小姐,还是快些让了位置,让我们来问一问太子殿下在什么地方。”

      梅蕊狐疑看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们?”

      顾公公拿了火把照自己的脸:“认识吗?”

      “原来是曾经伺候福宁公主殿下的顾公公。”梅蕊这么说了一句,又不说话了。

      白蔚连忙就道:“宫中出事,我们是来找太子殿下,请他去求援护卫宫中的。”

      梅蕊忽而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要靠几个不相干的人来救呢……”她的语调充满了恶意,仿佛是深夜里的幽魂一样冷冰冰地渴望着活人的血肉。

      “梅蕊,”白蔚闭了闭眼:“这是一个机会。”

      她轻声说:“这是你摆脱过去的机会。”

      “只要你救驾有功,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梅蕊凝视着她,她也同样坦然地向她看过去。最后,梅蕊轻声一笑:“你就是靠着这样的花言巧语,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只是今天,我们是必定要找到太子的。我们能找到这里,再找到太子殿下,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到那个时候,你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梅蕊低低地笑:“你说得都对。”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

      她冰冷地说;“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落到这个地步呢?”

      白蔚张了张嘴,想说的所有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轻声说:“曾经我听人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想,大约很多不幸,仅仅只是因为我们生而为人。”

      顾公公在一旁低声念了一遍,忽而笑了起来:“梅蕊丫头,当年我也曾如你这般迷惘,可如今啊,我觉得,这人啊,就得有那见缝插针的劲。你看我,虽说我如今是个太监,可也是个大太监!”

      梅蕊看他一眼,嫌恶:“我可不想做太监。”

      话虽如此,她却慢慢地站了起来:“跟我走吧。”

      白蔚大喜,连忙跟了上去。梅蕊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不怕我把你带到陷阱里面去。”

      “我既然信你,就不会在这种地方防备你。”

      梅蕊又笑了一声,最后在墙面上左敲右敲,机栝响动,一道门缓缓地出现在墙面上。

      白蔚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得隐隐约约却又看不到人,只是差了一道厚厚的石门罢了。

      太子正在里面心急如焚地前后走动,听到这边门响,当下抬头来看。看到白蔚,顿时眼前一亮:“你们……”

      几个暗卫应声下拜,白蔚也同样敷衍地行礼,然后快速将事情都说一遍。

      太子顿时就握了握手:“孤知道了。”他柔和地看白蔚:“今日之事,孤记住了。”说罢,就带着几个暗卫飞奔而去。顾公公和梅蕊站在白蔚身后,也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了。

      白蔚倒是有心跟上,可想着自己去了军营也帮助不大,遂作罢。

      等到太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她才感觉到难掩的疲惫席卷而来,连笑一笑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

      “后面,就看太子殿下了。”

      梅蕊又冷笑了一声,被白蔚轻轻地抱了一下。

      又是一年秋。

      春日里的时候,大皇子叛乱,带兵攻入宫中,后来被陛下斩杀。

      那一日的事情,如今京中众人依旧不敢轻易说起。

      这一年京中风起云涌,先是大皇子的事,后来太后娘娘也走了。还没等太后娘娘的头七到了,齐王的封地就送来消息,齐王殿下也走了。

      出了这么多事,陛下的状况一日差过一日,到了如今,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

      这一日,他叫了太子到自己床前,叹道:“如今朕已然是撑不住了,你早些准备即位吧。”

      太子悲恸大哭,被陛下轻轻拍了拍肩膀:“这个位置,总有一天是要交给你的,如今不过提前一二。”

      事已至此,禅位典礼低调地准备了起来。

      这一日白蔚在家中与白大太太说笑,忽而听得热闹喧哗,白大太太就笑:“想必是陛下禅位了。”

      白蔚正要开口,耳边一声清脆的提示。

      主线任务完成。

      系统在她面前幽幽地浮现出来,提醒着她,她可以许下自己的愿望了。

      白蔚停了许久,久到白大太太都开始关切地询问,她才摇了摇头:“只是想着,世事无常。”

      白大太太附和地点头,也感叹一声。

      白蔚凝视着旁人看不见的系统,嘴唇微张:“我的愿望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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