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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黑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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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苏随着那道不算宽阔的甬道下落,眼前昏暗一片,密不透风,潮湿的水汽和淡淡地腐朽味道,刺鼻难闻,直到眼前有泛白的光影穿过,他睁开眼,入目是一家偏僻的小屋,无人居住。
他摊开手,掌心内静静躺着一颗灰色的珠子,表面正泛着浅蓝色的光,一层蓝色流光将它包裹,而男人的手腕处温热,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流向掌心,与那只灰色的珠子融合。
方南苏解开束缚着的布带,原本沉睡中手环被唤醒,蓝色流光在它身边围绕,没过多久,这份热闹逐渐平息,蓝色手环已经变成一只深蓝色手链,原本那只灰色的珠子,浓缩成小小的一只,静静地挂在链端。
徐焉看着挂在手链上的那颗黑色的珠子,有些纳闷,方南苏给她留下的手链上,分明没有这只小玻璃球儿。
“焉姐,小姿姐找你。”助理陆悦小跑着过来,将手机递给她。徐焉点点头,接过电话同电话那头的人分享喜悦,她笑着道:“恭喜,祝早生贵子,甜甜蜜蜜。”
挂断电话,徐焉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陆悦好奇问她,“焉姐,有什么好事儿?”
“小姿要结婚了,婚礼日期定在明年四月。”算算日期,现在已经是九月底。
听到这句话,小助理先是开心得原地蹦跶两下,最后跑过来,小声打听,问:“焉姐,小姿姐的份子钱,我随多少合适?”
小助理刚毕业没多少,入职后第一份工资还没捂热乎,就想着随份子钱了。徐焉忍不住想逗逗她,道:“月光的你,还有钱随份子?”
“四月份呢,我再挣扎几个月,没准儿能成。”陆悦小声为自己正名。无意间她瞥见了徐焉手腕,诧异道:“咦,这珠子。”
徐焉见她的表情,连忙追问,“你知道是谁的?”
小助理嘿嘿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公子的脑残粉,这颗珠子我在公子那儿见过。”
公子!?
徐焉很快就反应过来,“宣非老师?”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徐焉立刻给宣非发了信息,约定下一次见面将玻璃球儿还给他。
宣非很快回复,“好,多谢。”
徐焉收起手机,笑眯眯的看着她家的小助理。陆悦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颤声道:“焉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是我家的粉儿啊,怎么,爬墙这么快?”跟方南苏待久了,徐焉做事都随意很多,时不时就调戏个姑娘什么的,完全没有压力。
小助理羞得脸蛋红扑扑的,她偷偷瞄了眼徐焉,深吸一口气,呐呐道:“焉姐,其实我是‘横幅’组织成员。”
横幅cp啊~o(╥﹏╥)o
徐焉此刻心情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她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小助理同样红扑扑的额头,“小悦啊,等你姐夫回来,千万别暴露你的组织。”
“姐夫?”陆悦两眼放光,她刚来没多久,还不知道自家艺人竟然是有主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疑惑道:“为什么呀?”
徐焉保持微笑,努力伪装成恶毒女配脸,“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的。”
小助理浑浑噩噩一整天,还是没想通他们乖巧的“横幅”组织干了什么丧心病狂、天理难容又罪大恶极的事情,姐夫为什么会嫌弃她们!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满世界的光与影,紧闭着的门隔绝了生命中的柔软与凉薄,少女以手作画,摆放在地板上的颜料色彩繁杂,画纸上的图案斑斓颜色,女人以手指调色,清水与颜料得到交融,艳丽的颜色变成平淡,下笔时多重颜色的交叠,又将那平淡的水色挥开,点上一抹朱红。
房外有黑猫试图入内,以利爪挠门,叫声凄厉,指甲划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割裂声。女人起身时,一袭红裙美的不可方物,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让女人受了不小惊吓,慌乱间她踢翻了颜料盒子,深红色的颜料泼洒了一地,溅在她的腿上,弄脏了她的裙摆。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指上的颜料在她的眼角点上一抹朱砂红,是极致的美,也是极致的痛。她穿着一身的红色,在房间里无意识的来回走动,或低头沉思,或掩面痛哭,亦或者毫无缘由的大笑。
当她真正的冷静下来时,周身发冷,她最爱的红色顺着手腕处的伤口缓缓流出,晕开的鲜血与泼洒了一地的颜料混合,室内闯入奇异的香。
少年推开门冲了进来,跪在了她身边,他伸手去捂住几近干涸的伤口,深感无能为力。他半抱着她,无措又惶恐,只能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徐姐姐,徐姐姐……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
后来,少年抱起她往外走,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徐焉,我会救你,我一定能救你的。”
画面一转,是少年狡黠的笑脸,他歪着脑袋,笑道:“是徐焉,徐焉在叫我。”
女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没大没小,叫姐姐。”
少年乐不可支,一溜烟儿跑远了,回过头时,脸色是少见的认真。“徐姐姐,你要等我。”
下一秒,画面陷入黑暗,男人的声音悲痛不已,就连声音都深深地颤抖着,“徐焉,你在哪里?”
“徐焉,我一定能救你。”
“徐姐姐,你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回来找你。”
“徐焉,我要找到你。”
……
浑浑噩噩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透过厚重的遮光帘缝隙,清晨的阳光热情似火,而室内被昏暗笼罩。
徐焉睁开眼,神情是少有的凝重。她揉了揉眼睛,无意间却发现细微的光亮闪动。
蓝色的手链与黑色的玻璃珠子共鸣,浅蓝色的流光时隐时现。
“叮叮”两声,男人疲惫的声音传来,“徐焉,你在听吗?”
徐焉怀疑自己还没清醒,恍惚了几秒,没有理会。紧接着,是男人低声浅笑,“徐焉,该起床了。”她猛地坐起身,看着闪烁不停的手链,出声时声音已经沙哑,“方南苏,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比过去低沉,然而,在过去的记忆里,他似乎一直是那个不着调不正经的少年,现在的他,添了几分沉稳,让人安心。
徐焉一直安静得到听他说这话,隔着不同的时空,两个人有了久别之后的第一次交谈。听着他低沉沙哑的音色,徐焉的心思不由得随他沉沦。
他又笑了,徐焉捂住脸,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得发烫。
他说,“徐焉,我很想你。”
怎么办,感觉自己脸热得快要烧起来。她不说话,方南苏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又问,“你,想不想我?”
徐焉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她轻轻地换了两次呼吸,自以为不动声色,却没想到被另一头的男人直接拆穿。
“别紧张,我听着。”
“哼,”这样的方南苏直接激发了蛰伏已久得到徐焉小女生的一面,她傲娇了,直接不讲道理问他,“方南苏,你还有多久回来?”
“你想我了?”
他太坏了,拐弯抹角套她真心话。徐焉压制住躁动的小心思,气呼呼道:“你再不回来,就要错过小姿和宁迁的婚礼了。”
这下,对面的人才正经一点,“嗯,什么时间?”
“明年四月。”
“好,明年四月,我就回来。”
听见他这样一脸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徐焉喃喃道:“早知道我就说下个月了。”
那边人毫不犹豫,附和她难得的小性子,“行,那也可以。”
“方、南、苏!你又逗我玩呢?”徐焉炸了,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终于不淡定了。
男人听着她无所顾忌的使着小性子,没有了以前沉闷内敛的样子,咧嘴笑了,又想逗逗她,又害怕惹得她太过。毕竟,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徐焉,只要你愿意,我就回到你小时候,抱着个奶娃娃,跟阿姨定下娃娃亲。”男人说的那叫一个美滋滋,徐焉瘪瘪嘴无比嫌弃,“那等我长大了,你就成糟老头子了。”
方南苏看了眼天色,尽管有诸多的不舍,仍然开口说:“徐焉,我现在要去救人了。”
“那……那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好。”
“方南苏,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我知道。”
“方南苏,我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