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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家伙脾气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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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这是林诗阳的第一感觉。
一米七五的林诗阳在实验一班已经是最高的,可远距离目测这男生若是走到跟前,林诗阳只有仰视他的份。他的皮肤有点黑,一看就是后天晒出的健康小麦色,手提着校服外套,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短袖T恤,袖口和领口都被汗水浸透了,汗水突出了他身上肌肉的线条,他大步走路的样子透着一股放荡与不羁。
这哪像个高中生,这身材走在大学校园里也毫无违和感。林诗阳看着他一点点走进,那男生自然而然也看了眼林诗阳。
他绝对是这红车的主人,林诗阳心想。
“同学,这公路车是你的吗?”
吴逪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把校服往车把上一搭,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真是你的?等你半天了,你的锁把我的车子也锁上了。”刚说完,林诗阳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人开的锁在车座下面,而且开了以后他做了和林诗阳一样的动作,向后拉车。
“前轮这锁不是你的?”林诗阳指了指前面的U型钢锁。
吴逪皱眉。“这破玩意儿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林诗阳开始思考。
吴逪又扯了两下车子,接着向前一扔,骂了个“艹”。
刚刚在球场上吃了堵,心情正烦躁,实在懒得多费功夫。吴逪拎起衣服,转身就走。
“同学,你车子不管了?”
“不然怎么着?干耗着有屁用!”吴逪现在一身汗,一肚子火,只想着赶紧回家冲个凉水澡。
“不行!”林诗阳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触到时发觉他身上又湿又热。
吴逪最讨厌别人碰自己,刚刚打完球一身湿乎乎的汗,这一触就等于触了他底线。刚才在球场上受的气憋到现在,终于被引炸了。
“他马给我滚远点!”伸手一推。林诗阳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大,力气更大,他连退了好几步,幸亏有车子挡了一下。
林诗阳平常很难生气,有点类似修行之人最向往的那种“心如止水”。换做别人被推了这么一把早就怒了,但林诗阳依旧一脸平静,他理了理衣服,斯条慢理地说道:“同学你听我说两句再走行吗?”
吴逪看着他那双清澈无波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怯懦或者惧意。这样的眼睛,他还是头次见。
“说!”
“最近学校里连续丢了很多辆自行车,都是些比显眼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有人在我俩的自行车上加了一把钢锁,你想没想过,怎么会有人无聊到把一把新锁随便锁在别人的车子上?”
吴逪听了他的话,脸上果然生出丝疑惑。
林诗阳继续道,“所以我猜,这锁可能是小偷上的。你想啊,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车子是被对方误锁了,等不到对方或者没办法的情况下就这样把车子留在这过夜了,然后偷车贼就可以趁半夜来开他的锁,再锯开我们的锁,两辆新车就这么弄到手了。”
吴逪听懂他的意思了,怒意褪了不少,“那你准备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一起把车子搬到路口那个修车亭去,叫大爷帮我们把锁弄开。”说这句的时候他在吴逪的脸上明显看到了一丝不耐烦的意思,紧接着道:“至少不能叫那个偷车贼得逞吧?”
后面这句话显然起作用了,吴逪转身回车棚,一把提起自己的车子,因为力气太大,林诗阳的自行车也被他提起了大半。
“磨叽什么?赶紧的!”
“哦,好。”林诗阳跑过来,搬起自己的车子,两人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山地车比公路车要沉很多,林诗阳的车子在右边又只能左手搬车,加上两人身高的差距,走出校门没几步林诗阳支撑不住了。
“同学,休息下吧。”林诗阳放下车子,甩甩手,感觉半个胳膊都麻了。
“弱鸡!”吴逪语气十分不客气。
林诗阳尴尬的笑笑。
吴逪低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额头上全是小汗珠,第一眼见这人的时候就觉得他皮肤很白,出了这么一层汗就显得更白了。
吴逪皱眉吼道:“弱鸡,你过来这边,你搬我的!”说完,手臂一搡就把林诗阳推到旁边。
林诗阳点头答应。提起公路车的一瞬间林诗阳楞了一下,想象过公路车很轻,却不知能轻到这种程度,感觉这重量也就他山地车一个前轮,可能还要轻。难怪这家伙刚才走的大步流星,原来不是自己弱。
林诗阳一侧头,只见吴逪一只手拎着自己的山地车,依旧大步流星。
“……” 好吧,是我弱。
从校门口到修车亭大约十分钟的路,这一路没再停,吴逪还把之前的一身汗给晾干了,此时此刻,林诗阳在心中暗下决定:即日起,每天睡前增加100个俯卧撑。
修车的老大爷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这锁不好办,我只能试试,要不你们就到星辰街西头那家卖锁的瞅瞅去,那老张以前就是个开锁的。”
林诗阳正要开口,吴逪先道:“太麻烦,刚从西边过来的。你先撬撬试试,要不行我来!”
林诗阳惊了一下。就他这虎样,给他个榔头,他还不把车架子都敲碎了,赶紧道:“大爷您先试试吧。”
老头在工具箱里翻了半天,拿出个两指宽的长锯。
“小伙子,我说啊,你们这个锁头斜着别在你俩前轮的辐条里了,这么别着我没法锯,必须剪断一根,你看你们俩是……”
林诗阳犹豫了一下,“那……”
“剪我的。”吴逪抢道,“我这辐条细。”
林诗阳没再继续争,主要是真的舍不得,感觉自己这辆也比他的贵。老大爷拿出钳子开时剪,林诗阳走到吴逪旁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吴逪没回话,转身做到马路沿边。
“哟,还挺结实。”
林诗阳闻声回头看了眼,修车的大爷真是年纪大了,这么一根辐条使了半天劲,还没锯断。
“咔。”一声,终于断了。
林诗阳转回头。“我是高一一班的林诗阳。同学你怎么称呼?”
吴逪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高一二十六班,吴逪。”
“无错?”林诗阳小声重复了一遍,脸上扬起抹淡淡的笑。“好名字,听过一次就不会忘了。”
吴逪听后一怔,转头多看了他一眼,只见林诗阳的侧脸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干净、纯粹。
“哔哔~”吴逪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是一个字——巴,吴逪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喂,干嘛?”
“不回。”
“不为什么。”
“嫌屋子里骚味太重。”
“不认我正好,你老当益壮,大可叫那骚货再给你生个仨瓜俩蛋的。”
“还有事吗,没事儿挂了,忙。”刚说完这句,吴逪挂了电话,攥着手机从牙缝里再次挤出一个“艹”。
尽管声音小,可林诗阳还是听见了,想着吴逪现在肯定在气头上,于是识相的走到修车大爷身边,看看车锁锯的怎么样了。
“大爷,这半天就锯了这么一点吗?”林诗阳看到老大爷头上出了一层汗,心中有些不忍。
吴逪闻声看过来,站起身说了句:“我来!”
吴逪拿着锯片开始掌握不好方向,总是锯偏,后来熟练了,赤赤几下锯的都很深。
“还是年轻人有劲儿啊。”大爷服老了,叹了口气,往身后的小板凳上一坐。可刚夸完没几句,又听“嘎巴”一声脆响,锯片竟然断了。
吴逪脸一黑。
老大爷笑着摆手说没事儿,又在工具箱里翻了半天,发现没有多余的锯了。
“小伙子啊,我看你们还是去老张的锁店看看吧。我这耽误你们半天功夫,也不好收钱了,趁着天没黑赶紧去吧。”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林诗阳对修车的大爷说了句:“大爷,麻烦你了。”摘下书包,准备掏钱包。
吴逪不知什么时已掏出一张20,直接丢到工具盒里,说道:“锯钱。”
他的语气十分豪气,林诗阳点点头,心道:这人虽然总是一副凶样,应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吧。
“走了。”吴逪不耐烦的说道。
林诗阳收回神,刚背上书包,只见吴逪把两辆自行车一并,车梁扛在肩膀上,又是一副大步流星的样子。
“吴逪,你等下。”
林诗阳加快步子跟上去,想再说点说什么,可事实就是人家不费力就能搞定的事儿,要是自己死要面子的抢着分担,就显得矫情了。
从小到大,都是林诗阳在照顾别人,像这样眼睁睁看着却帮不上的情况,这好像是第一次。林诗阳望着吴逪健硕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不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