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了姑子庵》青青柳叶儿

14、如磐石

　　城中

　　月殊进了珍羞斋，去看头面。

　　莫叶坐了偏座，“老板会将头面拿来给殊儿选,殊儿坐来相公这。”

　　月殊拢袖过去，就坐莫叶身旁，再靠近了他坐，将小厮送来的蜜水喝了半杯，老板点头哈腰的过来，身后跟了抱着盒子的几个小厮。

　　小厮将盒子摆在老板的眼下，老板将盒子一个一个打开，赤金的头面、金色流苏，感觉带上后，头歪了，脖子也会断。

　　月殊动着眼珠看一副银质的，没看的跳过去，选了金镶玉的步摇配点缀的花卡：“莫大哥，花卡好看么？”

　　莫叶看去老板：“将它包起来”，低头与月殊道：“殊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拿。”

　　月殊继续喝蜜水，喝到半，身旁有人靠近，转头去看，他一身月白，一头乌黑未绾未束，说是邋遢，随性倒更称他。

　　“老板，来客人了”，月殊向内喊。

　　莫叶走来这的脚步一顿，清清冷冷的看去最不想看到的人。

　　月殊看看过来的人，再看去乌沉着脸的莫叶，转转眼睛，他该不是莫叶口中的玉清，“莫大哥，殊儿去别处看看，你二人慢慢聊。”

　　莫叶拉着月殊走过了玉清，全当不认识这人，他却上来了马车，去布庄，他也跟着，像家丁一样的跟着。

　　最后跟来了将军府。

　　玉清终于说话了：“莫神先斩后奏，天君知道吗？”

　　莫叶道：“帝君想在天君跟前去说，尽管去说。”

　　“本帝什么也没说，你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听不得劝”，玉清看了眼下人上的茶，“现在中止还来得及。”

　　别在任性下去，玉清没有说出口。

　　玉清是喜欢月殊，更多的在两人酿酒，研究道学上的志同道合。

　　日子久了，就想结个道侣，有个伴，神霄府内不会那么冷清。

　　莫叶属于死缠烂打，去了一回蟠桃园，见了回月殊，一直守在树下，美着连树带魂全搬去他的府邸，只为他所有。

　　玉清想再说：“……”，莫叶认定的东西，喜欢的人，就是死脑筋，磕到死，都不会松手，月殊跟着倒霉。

　　这两人中再添进来一个玉清，玉清不会受大伤，月殊会更倒霉。

　　果不其然，莫叶下巴微抬，傲着：“木已成舟，不会反悔，死了也不反悔。”

　　玉清气鼓鼓的转头看去地上，再看很情愿的月殊，月殊配他这种穷门小户也就罢了，莫叶是天君的弟弟，虽然一时被他降的不是帝君，但也不是她能染指的。

　　月殊无措的唤了声：“莫大哥。”

　　莫叶将月殊拉了身旁，坚定而铁定的道：“殊儿别怕，莫大哥会保护你。”

　　月殊：“公子是来喝喜酒的，将军府上下都欢迎，来惹事的，只能将你赶出去。”

　　玉清猛的抬头，这话居然从月殊口中说出来了，张张嘴：“殊儿。”

　　月殊道：“本是高兴的日子，公子要说出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让莫大哥难过，贫尼只好让公子一同难过。”

　　莫叶正襟端坐，心中的底气一下就起来了。

　　月殊见玉清还不走，喝起来：“来人，将他给贫尼撵出去。”

　　玉清站起来，面部抽搐：“殊儿，你这态度……”，太让人伤心了。

　　月殊扫了眼过来的家丁，转去玉清：“公子请，别让贫尼动手。”

　　玉清双手掐腰，低头拉了拉唇角，“我来喝喜酒，殊儿肯不肯。”

　　月殊心肠一软：“莫大哥，你看……。”

　　莫叶不动不说话，“……”，能看到玉清吃瘪，心里快笑崩了。

　　月殊脑袋木，不会察颜观色：“今日没有喜酒吃，你还是改日再来。”

　　玉清瞥了眼正得意的莫叶，他得意他就失意，“这儿没有住的，殊儿让玉清去哪儿。”

　　月殊吩咐身旁站着的婢女：“银翘给这位公子取银子。”

　　转而问莫叶：“莫大哥给他多少银子？”

　　莫叶嘴角微开：“银子的用处大，殊儿收着，故友来了，不用去外面住，就住府上。”

　　月殊：“啊……”，不是该把不喜欢的赶走吗？

　　玉清整了整面上的不周正，心里气道：“小花仙不给住也就算了，也不知他是为了谁，还当帝君是穷要饭的。”

　　月殊看去古古怪怪的玉清，感觉他说话做事颠三倒四，莫大哥怎会有这样的故友。

　　莫叶吩咐道：“将荣雅园收拾出来，给玉公子住。”

　　银翘道：“银翘这就去。”

　　月殊道：“这儿没殊儿的事，莫大哥，殊儿回去了。”

　　玉清屈指一算，抽算月殊的这生，看了眼自愿入劫的莫叶，他俩有这段缘分，想棒打鸳鸯，也不知打哪端。

　　莫叶拍拍木讷的玉清，冷冷道：“帝君大人，你我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玉清绷着张脸：“迟早会回上界，本帝瞒着，天君也会知道此事。”

　　天君知道，莫叶的儿女都一堆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好歹也是同父一母出来的。

　　莫叶回到明华园，洗过澡的月殊将一只鸳鸯枕的绣了出来，之前以为会用更长的时间，绣起来后顺手，绣第二个了。

　　第二个她不用看鸳鸯，也能快速的抽取脑中的鸳鸯，很快的刺绣。

　　莫叶洗澡回来，月殊将鸳鸯较颈的姿态绣了锦缎上，坐一旁静静看她一会儿，三更天了，或是说早过了。

　　都这般晚了，月殊还想绣完不成。

　　月殊道：“莫大哥累了先睡，殊儿在绣会儿。”

　　莫叶打了个盹儿，将换线的月殊抱起来。

　　月殊吓惨了：“莫大哥你干什么？”

　　打开的床帏闭上，月殊被蒙在被子下，先前打盹的莫叶精神奕奕将她剥的不着一缕，在将她双手压头顶那刻，靠近她俯下了身。

　　月殊的尖叫让还没动手的莫叶吓了大跳，没法继续了。

　　莫叶要亲亲，亲也不给了，转她坐了他身上，她掐他，然后一口咬他肩窝。

　　他还没叫，她叫了起来。

　　莫叶按着她，不准下去。

　　就这样，莫叶喜欢月殊高高在上。

　　莫叶迷迷的看月殊，宠着她，让她做他心中的女神，却不放过她，让她感受这会儿他多想亲近她。

　　月殊趴在莫叶身上动了动，要爬起来，莫叶的手在她背上，下身靠着她，她上半身能做主，下半身也是僵的。

　　更靠近，月殊听到莫叶沉沉的喘了口气，既然两人睡一起这般折磨，不睡一起好了。

　　月殊此时是这般想的。

　　莫叶有时候在想，他从天上到地下，这样咬着月殊，是对了还是错的，当他这样抱着月殊，差一点点就成事了，什么都不愿去想。

　　月殊迷糊时，莫叶在他耳旁说，“殊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即便哭，也只能在我怀中哭。”

　　转句话说，她就像他的奴，他是她的主，她的天，以后也只能听他的。

　　莫叶问月殊听到没有？

　　还很凶。

　　月殊睁开眼，莫叶发什么疯，她哪时在别人面前哭了，明明就是他脾气时好时坏。

　　突然变霸道了。

　　莫叶噗嗤一笑，笑的结果，另一边的肩窝生了个牙印。

　　月殊属狗的吗？喜欢逮着他咬。

　　莫叶看看右肩的牙印，深的都出血了。

　　月殊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莫叶光着膀子，白净的前胸，结实的腹部，线条紧致，耐看性的。

　　莫叶顺着月殊的眼睛向下看，他二人还靠一起，再看回月殊，月殊想跑。

　　没门。

　　被子盖过两人的头，就这样抱着睡，再好不过，二日就起晚了。

　　莫叶在天亮前上京，说是去早朝，虽然他懒的去，在大朝会上能听到许多的事，去的还算早。

　　月殊起来，双手揉了揉眼睛，动了动腰，没有之前睡觉的腰酸，精神也好。

　　银翘过来拉开床帏，“小姐可算醒了，昨天到府上的那位公子来两次了，现在就在屋外。”

　　月殊将冬梅递来的浅紫色儒裙穿身上，紫色的轻纱，挂好的头面，没用昨日买的，用丝带做成流苏髻，两条发带隐在及臀的长发间，背形更为窈窕。

　　银翘道：“打扮好了，小姐看看，真好看，莫公子看到，眼睛都转不动。”

　　莫叶不在，外面站着的可不是他，月殊考虑不穿这么招摇，玉清进来了。

　　玉清还是那么邋遢，换句话说，还是那么随性。他看到小花仙，小花仙转身那刻，淡妆素雅，不由睁了睁眼。

　　结果，玉清将人带走了，带去了他的神霄府，将军府没一个拦住的。

　　银翘叫着管家林牟：“小姐被带走了，快去请莫公子回来。”

　　被带走的月殊脚踩在祥云上，那云还能带着两人不断往上，再往上，去到一个她没去过的门外，莫叶突然就出来了。

　　莫叶一贯的白衣，腰封是黄色的，手中一把折扇横指玉清：“本神提醒过你，别来挑战本神的脾气。”

　　玉清一甩袖：“莫大神再闹大声点，天君就知道了。”

　　莫叶道：“知道怎样，我和殊儿睡在一起，不是夫妻，也是夫妻了。”

　　玉清面色惨白：“你们……。”

　　莫叶抓回月殊，怎么想怎么说：“保不准，殊儿肚子内还有本神的孩子了，让天君来呀！要杀就杀我一家好了，我还怕他不成。”

　　玉清去捂莫叶的嘴：“这不是闹事的地方，走。”

　　莫叶握着月殊的手，走哪儿也握着，走去玉清的府邸，要说是吧，把话都摊开来说，也不怕了。

　　月殊木讷道：“莫大哥不是地上的人。”

　　莫叶道：“莫叶是谁都没关系，殊儿记得一点，我是你的相公，以后，再以后，哪怕是来世，生生世世都是。”

　　月殊问：“莫大哥是哪处府邸的。”

　　莫叶呼了口气出来：“最北的府邸，之前是北辰府，被天君降了一回，降成了莫神府。”

　　月殊眨眨眸，眨去之前气咻咻的，现在抖着双肩笑的玉清，玉清的府邸从外面看，看不到整个，莫大哥的也不小吧，莫大哥怎么成了天神。

　　莫叶再道：“天君再降一回职，相公没品了，殊儿，我们还是得回将军府住。”

　　月殊低低道：“莫大哥住哪儿，殊儿就住哪儿，不住这天上，就住将军府。”

　　“哪日将军府也不能住，还有桃花庵可以住。”

　　“桃花庵不能住，殊儿想过了，南江郡是好地方，我们去投奔姑姑家。”

　　莫叶很用力的说：“殊儿说去哪儿，相公就去哪儿。”

　　玉清不看两人，冷冷的丢出话：“你二人总是胡闹，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月殊走来玉清这，很用心很用心的道：“莫大哥没有胡闹，殊儿同没胡闹，是同甘共苦，生死相随，才在一起的，玉清哥哥，你现在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