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跃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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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世界方方面面都让林泽这个古人眼界大开，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新知识。
于此同时，泰伦特正在听路维分析林泽的体检报告。
舰船的医疗室内。
“……他的身体素质整体偏低，可能是长期生活在岛上营养不良造成的？……我只是个兼职的体检医生，而且咱们船上的检测设备也有限，你要想知道更确切的，可以等到了荣耀星找人检查遗传因子……”路维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干净悦耳，只是透着清冷。
泰伦特微微皱着眉，专注地盯着报告的全息页面，“只是身体素质低，没有别的问题？”他想起林泽在餐厅里，吃红羊肉时一脸的苦大仇深。
路维显然误会了，他回答：“……我听说他叫林泽，对吧，林泽虽然觉醒的很晚，但是向导精神力的各方面检测都合格了，而且他的向导能力才觉醒不久，应该还会有所成长。”
路维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虽然他一直表现得不在乎，但是……
路维的左手边，放了一个挺大的透明鱼缸，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里面唯一一只河豚圆滚滚的肚皮，看它毫无反应的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重新浮上来：反应还是那么呆滞……
路维在心底叹了口气，想到那个眼神干净的黑发青年，又觉得有些欣慰。
再度开口说：“林泽的天赋相当好，比我当初要好得多，你不用太担心。他能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自己建立了稳定的精神屏障，之后只要注意不要去人太多、群体情绪波动太剧烈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泰伦特知道，路维当年不幸被星际海盗拐卖，意外在嘈杂的黑市突然开始觉醒。
虽然军方的人及时出现，使他免于被强制结合的悲惨命运，但是没能建立精神屏障的他，在那个人员混杂，充斥着各种负面精神能量的地方，精神受到了大量阴暗、负面情绪的影响，甚至一度情绪崩溃！
……即使后来被向导学校的医生抢救回生命，他的河豚量子兽却受了严重的损伤，直到现在也没能康复，连和他的哨兵建立完全的精神链接都做不到！
泰伦特知道很多事情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而且路维也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他伸手拍了拍路维的肩膀，果然，路维没让自己沉浸在不好的情绪中，对方很快就收起了脸色微微感伤的神色。
泰伦特问道：“……他之前昏迷了一天是怎么回事呢？”
路维拉出一张全息显示屏，指着其中的几项数据，道：“是精神力的过度使用造成的，刚觉醒的向导不宜过多的使用向导能力，精神领域和精神触手还在成长塑形期，比较脆弱，要注意多休息。”
泰伦特抿了抿唇角，没告诉他，林泽用‘比较脆弱’的精神触手生生撞裂了一个人的灵魂之光。
听说没有问题，他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不过，路维推了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镜，表达自己从看到林泽的体检报告就有的疑惑：
“他的身体内没有任何体能基因药剂的痕迹，这很奇怪！
你知道，现在基本上新生儿一出生，就多多少少会打一些提升体能的各项药剂。普遍的说法是用得越早，改善的体能越多……”
路维抱着手臂喃喃：“这个林泽要么是出生在很偏远的十八线小星球，要么就是父母都是所谓的自然主义者……”
想道这里，路维皱了皱眉，联想起了一些糟心事，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对那些宣称是自然主义者的组织很是不屑，人类使用体能改良药剂的历史有上千年了，要出问题早出了，用得着他们杞人忧天？！
甚至一些极端自由主义者认为哨兵和向导都是被外星人寄生的、应该被消灭的怪物！
呵，不过是人性里丑陋的自私和嫉妒罢了！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有谁的基因是真正完全没被改造过的？！
路维自从精神损伤后，就选择了哨向精神医学方面的研究，也因此看到过一点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有确切资料显示，当年人类漂流在宇宙中的时候，为了更好的适应太空生活，节约能源，就进行过全民的胚胎基因改造！一千多年前，人类还有过一个夭折的第二次基因进化革命计划...
只是因为当时人类正处于种族灭绝危机的紧要时刻，记载资料遗失太多，再加上上位者出于某些考量，有意掩盖了部分历史的真相。
而第一例哨兵和向导的记载正好是一千多年前！
官方一直宣称：哨兵向导的起源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但是，任何学过基因进化的人都知道，这个解释有多经不起推敲！
谁家自然进化和选择是这样一蹴而就的？！
‘所以，’路维捏捏自己的下巴尖儿：‘这个林泽的体内半点基因药剂的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检测出了bug!\'
他拧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怎么也想不通！使劲抓了两把头发，摇摇头又放下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各种原因，往上几代人也都没有用过基因药剂，导致药剂的效果被本源基因排除了，没能检测出来罢。’路维只能做如此猜测。
然后他才发现，在他自顾自开始走神思考的时候，泰伦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这是在林泽飞船上醒来的第五天，和往常一样，他除了去洗漱、吃东西，其他时间都耗在用星网浏览一些历史常识资料、并且一心二用的在学习通用语上。
拜以前为了做兼职翻译，打下了扎实的英语基础所赐，他在通用语的学习倒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而且现在星网上各种视频音频的讲解应有尽有，给想要自学的人更是提供种种便利。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谓的向导能力觉醒后，林泽自觉脑子好用了一些。
总之，他这段时间过得相当充实，每天过着二十一世纪□□高考学子一样的充实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硬是让舰船上那些闲得蛋疼的八卦人士想搭讪都没找着机会！
咚咚咚，三声不紧不慢地敲门声响起，林*沉迷学习*泽正在查看星网上关于军队制度方面的介绍。
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去开门，门外，是泰伦特，啊不，是泰伦，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眉眼微垂，单手插兜，脊背自然挺直，简单日常的姿势在泰伦做来硬是像一幅模特的封面硬照！
还是制服诱/惑系列的！
林泽心底的花痴小人迅速把沉迷于学习的小人打倒，暂时占据了高地。
他悄悄咽了咽口水，侧开身体，让泰伦特好进来。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泰伦特的肩章，有些走神：话说这个图案是代表什么军衔来着？
“上校。”林泽听见泰伦特的嗓音在说。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问题问出来了！
果然美色误人，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真是一点警戒之心都提不起来啊！
林泽有点沮丧地拉了拉耳垂，问：“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泰伦特每次见到林泽都发现这个黑发青年的眼神戏相当丰富，让人忍俊不禁，他的神经总是能跟着就放松下来。
他用带着隐隐笑意的眼神瞥了林泽一眼，温声道：
“待会飞船就要到达跃迁点进入跃迁，你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吧？”
“嗯。”林泽点头，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这种黑科技好吗？！
“大家都觉得挺有趣的，要不要试试看？”
泰伦特提议道，看林泽一脸纠结的样子，又道：“要是害怕的话，也可以选择进入睡眠舱。”
林泽想起在星网上浏览过的关于跃迁的简要介绍：
诺亚796年，星际跃迁点的发现和应用是人类历史上又一次划时代的成果，跃迁点是不同空间交叉的节点，飞船通过发射巨大的能量弹，引起跃迁点附近的空间力场折叠塌缩，变换，能在极短的时间了穿越上千光年的空间距离！
在星际中，每一个跃迁点的发现，都是无数探险者，花费了数不尽的人力物力财力的心血的成果。在冰冷的宇宙中，强辐射，星际迷航，宇宙暗物质，哪怕是一片手指大小的太空垃圾，也能不经意间要了探险者的生命……
在跃迁点发现之后的近千年，人类进入了向外扩张的黄金时期，以诺亚星系为中心，一代又一代的人孜孜不倦的向外探索，登记宇宙各处的矿产、开辟航道……
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已经占据了银河系三分之一的星云，而大大小小可居住可开采，或是经过改造的各类行星有上百个，更不用说数不胜数的人造太空基地。
但是，这种干劲十足地探索扩张，在几百年前就渐渐停滞不前了，不是不愿意继续扩大人类的活动范围，只是每一次大规模的星际跃迁都需要巨大的能量。
且舰船所能搭载的能源毕竟是有限的，而且能够承受跃迁的飞船，外壳上都得均匀分布一种波动粒金属，这种金属的开采和加工都需要精尖的技术。
更何况人类自从迁居诺亚星，就一直面临星球原生物种以及星际虫族的巨大威胁，联邦的政体走到今天，内部也出现了种种尖锐的军政矛盾……
总之，直到诺亚历2966年的今天，巨大的领土内，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各种隐患制约，已经让诺亚联邦分身乏术，向外扩张的计划书搁置了四百多年……
现在，星际跃迁技术已经被广泛的运用到各种军用、民用飞船上，但是，从林泽对星际常识的匮乏程度来看，泰伦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来问一问的。
林泽确实是从来没有体验过星际跃迁，简直难以抑制住即将体验传说中的空间穿越的冲动！
只是看泰伦特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对待这件事，林泽只好装作十分了解的样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内心万分想拒绝进入睡眠舱的提议，但是考量到星网上所说的‘普通人在星际跃迁的时候建议进入睡眠舱，以免造成严重的不适反应，耽误您的旅程……’，想到自己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体质，还是觉得不作了！(┳＿┳)……
只得自我安慰：听说这个世界有体能基因药剂，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有点贵，但也不是负担不起...到时候打上几针，想体验跃迁的感觉还不是有的是机会嘛！
林泽于是乖乖的点头，表示自己身体不太好，就不给泰伦特添乱了！嗯，自己真是个体贴的人！
“……我叫人帮你找睡眠舱。”泰伦特说。
林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泰伦特的声音有点怏怏的？！
泰伦特此前心里想着的是：‘不，其实我的飞船上好像没几个睡眠舱了，都被那群乱添东西的败家子扔给回收站了，我就是来意思意思问问的，你没有体验过跃迁吧？挺有意思的，你要是害怕跃迁过程中产生的幻觉不良反应，我可以友情提供知觉屏障的！泰伦特。埃伯特。穆恩牌的知觉屏障，质量有保障的...’
“...！”
得到林泽‘拒绝’的答案后，泰伦特不爽地眯了眯眼，一脸低气压：
他肯定是被自己的损友弗朗克劝动了！以体贴关心为名，巴巴地跑来想和林泽来一场所谓的‘浪漫的跃迁之旅，增进感情~’！
舰船医疗舱室里，正在兴致勃勃地观赏自己的精神体——粉红色的海豚顶河豚‘蹦蹦球’玩的弗朗克，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感觉背后一阵莫名的恶寒！
于此同时，泰伦特决定等会就去找弗朗克进行机甲对战！
最近真是太松懈了！
而林泽已经躺在泰伦特让后勤从犄角旮旯挖出来的、因为增加了不少武器设备、而被当初不重要的垃圾大量清理掉的、漏网之鱼——睡眠舱内。
催眠气体从两旁的小孔喷/射而出，他睡着之前许下最后的期望：
等小爷注射了体能药剂，把八块腹肌练出来，到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晕跃迁啦！想怎么跃迁就怎么跃迁……
当然，以后‘残酷’的现实会告诉他，做人不能太天真。
除了弱鸡林泽，这艘重装舰上其他人都在嘻嘻哈哈的把自己固定到走廊的金属扶手上。
他们都是跃迁的常客了，连路维都一脸淡定的被弗朗克老母鸡一样圈在怀里，面对周围来自单身狗的羡慕嫉妒恨处变不惊……
……三、二，一，耳边电子声的倒计时结束，跃迁正式开始。
泰伦特喜欢跃迁时这种身体被无限拉长、分解又重新组合的感觉，这一瞬间产生的目眩神迷，感觉自己无处不在，能够俯瞰宇宙万物，全身心都能放松。
他极少能够有这样能够放松感知的控制的时刻！
仿佛在不知道的记忆中经历了无数次人生的体验，每一次跃迁都让人流连忘返……这是被所有的星际学者诗人赞美为最浪漫的瞬间，也让这个飞船里的人，无论经历过多少遍，都一直乐此不疲。
传说每对共同经历过星际跃迁的哨向情侣，精神相容度都能有所增长！
泰伦特承认，林泽对他有无法控制的吸引力，这对于自控能力极强的他来说，既觉得危险，又忍不住接近。
他不知道一开始吸引他的究竟是林泽这个人，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极高的相容度，或者...只是出于卑劣的求生本能？
越是接近这个人，越是喜欢，越是喜欢，越想更加接近，哨兵本能的控制欲想把这个人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明知道，他和任何向导结合都是对对方的不公平！他的狂躁症并不是祖父对外界宣称的那样，只要定期注射狂躁症抑制剂就不会有问题！
他的精神损伤只是被药物和他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住了，随时都有再度爆发的危险！到时候...
泰伦特的神色晦涩难明，他垂下眼帘，不愿意再想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跃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