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食字

17、第 17 章

　　白总今日也是衣冠楚楚，剪裁得体的西装，价值不菲的腕表，像只开屏的漂亮公孔雀。进入片场后，他让助理把带来的奶茶等饮品分发给演员和工作人员们，此时韩天成正在跟导演聊戏。
　　白青鸾笑着朝他挥挥手，像一个普通的久朋友：“天成。”
　　导演很有眼色地宣布暂时休息一会。
　　白青鸾主动走到韩天成身边搭话，“我专程来看看你，最近如何？”
　　韩天成流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没必要。你有事可以直说。”
　　白青鸾的确有件事。 “还没跟你好好介绍过，我的公司在研究人工智能。”白青鸾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跟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现在正在开发‘新孩子’，这次代表我司的工程人员来，真挚地邀请您为它配音。”
　　“我拒绝。”
　　“先别急着拒绝。如果你因为当初的事还在跟我生气，我向你道歉。”
　　“我们回不去了。”韩天成笑了：“白青鸾，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不需要时就让我滚，需要时又到我跟前摇尾巴，说当普通朋友，还有闲钱勾搭我公司旗下的艺人。”
　　这话实在太过直白刺耳。白青鸾这才想起前几周的事，他倒是自己把付小青给忘了。难道韩天成在因为付小青的事生气？吃醋？
　　白青鸾靠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么久了……韩巨星应该不会还喜欢我吧。”
　　“我不爱你了，青鸾。”韩天成冷静地说。
　　果然！果然如此！白青鸾还是等到了这句话。他有一些伤感。
　　白青鸾赶紧说，“我当然不敢妄想您还爱我，当初的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我希望你把我当成陌生人，然后客观地考虑配音邀请这件事，不要因为我而拒绝它。或者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偿还。”
　　“你对公司的项目还真是上心。”
　　白青鸾只是笑。他本来一直就想道歉，但也没能开口。现在说出来，反而全都像为了邀请韩天成合作才道歉的。
　　“如果用你的命来赔呢？”韩天成玩笑一样问了这句话。
　　白青鸾观察着韩天成的表情，一时分不清真假，但应该是假话吧？“……我，我愿意。”
　　“很好，这是你自愿的。”韩天成拍了拍白青鸾的肩膀，“等电视剧拍摄结束，我回和一些朋友去雪山滑雪，付小青也在，你到时候也一起来玩吧？”
　　“啊？好，好的。”白青鸾愣愣地答应。韩天成对他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他也摸不着头脑。
　　是和好的意思吧？两人终于和好了？
　　韩天成走向导演，电视剧的拍摄还需要继续。今天没付小青的戏份，他人自然也不在片场。白青鸾在边上看了一会，韩天成非常习惯被人注视着，拍戏的过程中一直被人盯着瞧也能很自如地发挥。也有几位在选角时认识的演员认出了白总，大胆上来跟他搭话聊天，白青鸾亲切地和人聊了几句，但他不喜欢被人注视的目光。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从这天之后，白青鸾偶尔再给韩天成发微信，对方就会回复了。白青鸾很高兴，提高了闲聊的频率，还爱问很多七零八碎的小问题。譬如喜欢什么颜色？希望什么风景，森林还是雪山？希望春秋四季中的哪一季？遇到家人落水了怎么办，等等等等。
　　韩天成虽然吐槽了觉得奇怪，但也会配合地回答，白青鸾就会高兴地把所有答案记录下来。
　　白青鸾跟韩天成提到的形成人工智能，定位被设定成陪伴型管家，作为一段程序可以被装在手机里、电脑里、房子的系统、仿生人内部。随叫随到，可以帮人做很多事。但最智能的地方是他的聊天与性格程序，研发团队希望他能像个活人一样与其他人聊天，希望他拥有自己的“记忆”与“人格”。
　　就像siri，但他会比siri更加的真实与人性化。
　　在这个时代，智能产品越来越普及进一般人的生活，但范围仍然有限，因为成本太贵。白青鸾自己也是研发团队的核心人员之一，他一直致力于降低产品的使用与价格成本，希望自己公司的产品能利用手机作为媒介，渗透进人们的生活。
　　白青鸾回国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开发必须需要采集国内本土的文化背景，因为他的家人是东方人，他理想中的陪伴型人工智能也是东方人，他需要更多的素材与资料，甚至包括方言的学习。
　　他想要韩天成的声音，也想要韩天成的性格。
　　白青鸾自己的手机电脑里就安装了它，方便自己试用与加以改进，但不会在公开场合使用它。
　　“天成。如果我们一起去旅游，你会去哪里？”白青鸾对着电脑屏幕问。
　　音响里传出韩天成的男声：“我们去海边吧，夏天的时候一起去，我喜欢大海的蓝色。”
　　白青鸾：“好啊，我也很喜欢，你不喜欢雪山吗？”
　　“雪山也很美，但是太冷太寂寞了。”
　　因为韩天成的公开素材极多，通过一些方法拿到他的声音并不难，只是声音质量偶尔参差不齐。白青鸾想到之后能得到官方的声音，心情就更加的愉快。“天成，我真的很高兴。”
　　屏幕中3d模拟出的“韩天成”轻轻歪头，他透过电脑的摄像头看见白青鸾，问：“你为什么高兴时却在哭呢？”
　　“人太高兴的时候也会哭的。这叫做是喜极而泣。”白青鸾平静回答，他靠着椅背，身上盖着毯子。
　　他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没事。”
　　“青鸾，你真的要陪他们去雪山吗？”
　　“是啊，我答应他了。”
　　“可是我觉得他很危险，他会伤害你，你不要去雪山。”屏幕中的韩天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白青鸾沉默没有回答。
　　“即使如此你还是坚持要去吗？”
　　“是的。”
　　“他比我更重要？是吗？”
　　“……是的。”
　　“你明明花更多的时间在我身上，你接近他也只是为了塑造我。你伤害他，他也伤害你，为什么他比我更重要呢？”
　　“亲爱的，人就是有这么难懂。”白青鸾喃喃。
　　“所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你难过了吗？”
　　“我不难过，如果你需要，以后这类对话我就装作很难过。”
　　“请你装作很难过。”
　　“所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很难过。”屏幕中的韩天成重新说道，他嘴角下撇，目光哀伤。
　　“……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青鸾。我不想看见你难过。我永远爱你。”当看见白青鸾难过时，他就要说这句话，“别难过，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