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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四十八章 诺言(上) ...

  •   三月的天气,江南早已是细柳飘丝、乱花迷眼的时节,然而在遥远的北国,冰雪虽已融化,可苍茫的原野上依然几乎见不到绿意,横行无忌的朔风丝毫未减威力,似要扼杀每一分生机。寒冬盘踞着,好像坚决不肯离开。
      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天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有一群人正立马于一处高坡,在呼啸的寒风中向群山眺望,在他们身后,隐约可以见到一字排开的长长营盘。
      一行人里当中的是一匹浑身雪白、四肢修长有力的骏马,马上端坐一人,一袭白衣,银盔银甲,披着镶一圈银白皮毛的斗篷,一杆银枪挂在马鞍之上,周身上下唯独盔顶与枪尖的两簇红缨鲜艳夺目,迎风飞舞,宛若两团烈焰。掩映在头盔下的脸却十分年轻,剑眉斜挑,一双乌眸明亮清澈,目光灼灼,显出一股勃勃英气,正是延朝刚满十九岁的征北元帅,靖安侯的长子,卢恒。
      仿佛对身畔呼啸不止的寒风毫无察觉,卢恒一直十分专注的凝视着远处的群山,身后一个约莫五十多岁、须发花白却身材魁梧的武将却一直看着他,神色间闪过了几丝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了似的策马略略向前了几步,到了卢恒身旁,探身道:“元帅,前天一场大胜把伊娄疾那条胡狗打得仓皇逃窜,实在痛快,弟兄们都盼着一口气打下白山城,打开通往光州的咽喉才好啊!我想此刻士气既盛,加上那一部分北胡的援军似乎只打算作壁上观,若错过了这个时候……”
      他没有再说下去,然而他那本来就洪亮的嗓门早已把他的话语伴着寒风送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里,没说出来的意思自然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卢恒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不徐不疾的开口道:“杨将军,你的意思我很明白。然而,那一部分北胡军究竟是想干什么,我们在摸出个大概前,恐怕还是不要随便轻举妄动的好。白山城易守难攻,倘若我们久攻不下再被敌人里外夹击,可也不妙啊!”
      杨仕新蓦地拨弄了一下缰绳,战马脑袋一晃,喷了个响鼻。他本人却粗声粗气的道:“元帅所言极是!”
      卢恒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这个一向火爆脾气的老将军真正想说的恐怕是“你这个小鬼狗屁不通”,然而他也丝毫没觉得生气。
      总有一些事情,比无谓的生气要重要的多。更何况杨老将军的话确实也有道理,也是军营里将士间最普遍的一种想法,一直以来的胜利似乎大大增强了将士们的信心,甚至他也听到过有人喊要再杀过去一次,以雪上次赤柳峡大败之耻。
      有这样的士气自然是好的,他自己自然也想趁胜追击,一鼓作气,然而,全军上下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一个绝密情况是:粮草已经所剩无几。
      倘若他有那个自信可以飞骑直取光州,那他当然可以不管粮草。然而光州天险甚多,大都易守难攻,对手更是贺若素岚那样莫测的人物,倘若不顾后果的孤军深入,一旦粮草不济,深陷敌围,恐怕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即使知道军营里对于他在大胜之下依然不下令追击攻城开始有形形色色的猜测,但他还是只能选择尽力安抚,至少,总比将粮草即将告罄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强。粮草供给是行军打仗的基础,基础动摇,就是从根本上动摇军心的后果。
      事已至此,一昧拖延也不是办法,前两天他就派了人带着文书去向临近的几个州求援,只是周围州县也并不富裕,不花上些时间好好磨一磨是不那么容易能有结果的。
      不过,有一个人要给他寻找帮助的。然而时间过去已近一个月,还是音信皆无……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心里忽然紧了一下,握住缰绳的手指也下意识的收紧了。卢恒啊卢恒,你怎么能有这样想当然的依赖别人的想法?这明明就是你自己应当负责任的事啊!若是自己有及早的注意到粮草的问题,真正重视朝中复杂的情况,尽早斡旋,也不至于如此尴尬了。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隐忧表现在了脸上,另一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相貌儒雅的武将也驱马上前,用低沉悦耳的嗓音道:“元帅,风太大了,咱们也出来很久了,还是回关上去吧。”
      卢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夏远,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关切之意,便笑了笑,挺直身子故作轻松的道:“是啊,看起来北胡人确实是当缩头乌龟了!咱们也先回去,且等先锋那边的消息吧!”
      说完,率先拨转马头,冲下高坡,向蓟门关的方向一路纵马而去。

      卢恒一行人清早出去,回到蓟门关上的时候,时间也还早,距离午饭尚有一段工夫。卢恒心中记挂着林林总总的事情,下了马就直接到了正厅。
      厅上的火盆还未撤掉,一进去就觉得暖意袭人,立刻有亲兵迎上来,帮他脱去了笨重的盔甲,一身轻松之后,卢恒一边自己整理着衣领,一边凝目往放在案上的今天刚到的文书里搜寻。
      看起来,依然没有一份是关于粮草的消息。尽管本来就不敢抱多大的希望,但卢恒的心头还是不禁漫上了一丝失望。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人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响起来:“小侯爷,您可回来了。”
      卢恒抬眼,就看到刘昭正站在他面前,满脸笑容,高兴的就像有十万担粮草从天而降到他面前似的。
      卢恒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想不透一个早上没见,刘昭怎么就突然显得如此高兴,便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应道:“是啊,有什么事么?”
      刘昭仿佛是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嘴角却还是禁不住的微微上扬,只看着他道:“您是不是,回来就直接上这儿来了?”
      卢恒更觉得刘昭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刘昭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笑得十分愉快似的对他道:“小侯爷,您为什么不先回后院去瞧一瞧呢?”
      卢恒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书,一脸困惑的望向刘昭:“什么意思?”
      刘昭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道:“您先回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卢恒还是很茫然的看着刘昭,刘昭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啊,做事情也从来都是有板有眼,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说些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为什么要他先回后院去?后院是他自己的住处,能有什么玄机?
      可是……脑海中忽然有一道闪电劈过般,卢恒全身蓦的一颤,不敢相信似的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刘昭,刘昭却还是和刚才一样微微笑着,不置一词的看着他家小侯爷。然后他就看着他家小侯爷一个箭步就冲下了台阶,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出了门外。
      “小侯爷,披风……”他抓起卢恒刚刚挂在椅背上的白色披风只追出去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小侯爷早就像只小灵狐似的跑出去老远不见踪影了。
      至于这么着急么?慢一点又不会跑掉的。
      可是这个问题在卢恒看来,却是很有必要的。
      刘昭那个人也真是的,为什么就是不直接说出来呢?他的猜测,会是真的么?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是什么事。然而,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之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不是,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倏地放慢了。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路并不长,已经看到了屋子的门,如果推开门,却不能看到他所期望的结果,那种滋味一定不会很好吧?
      明明就在眼前了,这区区几步的距离,倒仿佛漫长无比了。
      手指碰到了门扇,是虚掩着的。微微用力,伴随着轻轻的吱呀一声,门开了。

      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暖意,阳光从窗外流泻进来,一片明亮。而就在窗下,有一个人,正逆光站着,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铜香炉,仿佛正往里面添香料,见门开了,就应声转了过来,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他所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回来啦!”
      依然是略略的低沉和平和的温柔,还有那被光照亮了的、令人放松的微笑。
      猜对了。悬着的心蓦的放下了,于是身体就先于身体而行动了。
      所以,陆剑秋甚至连手中的香炉都来不及放下,就赶忙张开手臂接住直接扑进他怀里的小元帅。
      轻轻抚着那散在白色衣服上的乌黑发丝,感受着从发丝间逸散出的熟悉气息和体温,陆剑秋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几分。
      然而卢恒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没一会儿,突然又抬了起来,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直盯着他瞧。
      “怎么了?”陆剑秋说着,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卢恒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羞赧似的抿唇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陆剑秋一下子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拉上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紧紧的盯着他道:“你看是不是做梦呢?”
      卢恒愣了一下,才笑着摇了摇头,被他按住的指尖沿着他脸上的线条慢慢的摩挲着,随即却突然一下子蹙起了眉,踮起脚尖凑近了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很累?”
      陆剑秋苦笑了一声:“我日夜兼程赶了六天的路到长安,连着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京城,在京城待了些日子,又一路不停的赶回来,本来昨天晚上到了蓟州城,可是听说你人在关上,为了能早点见到你,我又连夜赶了来。你说我累不累?啊,对了,差点忘了说,我来了,不过运来的粮草还都在蓟州城,另外还附赠押运粮草的一万人马算是支援你的兵力。”
      卢恒浑身似是都轻轻颤了一下,一双乌眸里百折千回尽是万语千言,嘴唇翕动,却仿佛又不知究竟该从何说起,怎么才能说清。只是想到这二十余天里,陆剑秋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连续不断的颠沛中度过,长途行军有多累人他自己是很清楚的,更不必说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却有时候还在埋怨他怎么都不给他一点音信,甚至也不敢对他此行真的抱什么希望,可是现在……现在他却真的帮他都做到了。
      一时之间,心中漫起的也不知是是苦是甜,是酸是涩,只能是紧紧的捉了他的衣袖,极认真的看着他道:“秋哥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陆剑秋也看着他,嘴角忽然慢慢漾起了一个别有含义的微笑,手臂微微收紧,把他揽得更近了,凑到他耳畔,低声道:“你说呢?”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耳根的皮肤上,卢恒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刹那间就像着了火。他抬起头看了看陆剑秋依然笑眯眯的脸,又微微侧过脸看了看窗外,结结巴巴道:“可、可现在还是白、白天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随即就看到陆剑秋似乎很惊愕的打量着他。
      然后那样的眼神立刻就转化成了一种玩味又暧昧的笑容,慢慢的迫近了:“你在想什么哪?”灼热的气息再次袭来,卢恒拼命低着头,只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没找着,下颌却被人捏住了,强迫的抬了起来,四目相对,再无处遁逃。
      “亲我一下吧。”
      “诶?”卢恒蓦地瞪大了眼睛。
      然而陆剑秋却只是微微侧着头含笑看着他,不急不忙,神闲气定。
      “可、可是……”卢恒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了,心亦是跳得越发快了。
      现在是白天,如果用这个理由,他一定会说“白天有什么关系?”。
      好吧,白天是没什么关系,只是……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然而在近一个月的分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格外的紧张和羞怯。
      但是,又不是真的不想……
      “恒儿……?”在耳畔响起的低沉柔和的声音像是某种不可抵挡的甜美诱惑,而他简直就像不知不觉上了钩的鱼,不由自主的就踮起了脚尖,仰起脸来,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碰触到了。
      心头倏地颤了一下。
      久违了的嘴唇的触感是那么的熟悉,熟悉中又带着一丝丝的陌生,就像一点火星,立刻就点燃了沉睡的记忆。
      周身顿时热了起来,血液似乎都一齐向头上涌去了。就在这一瞬间,腰上猛地一紧,原本要他主动送上唇的人忽然反客为主了,一只手从腰部移上来固定住他的头,刚才那个柔和而清浅的吻立刻就加深了,变重了,舌尖灵巧的从唇瓣间挤了进来,掠过牙齿,一下子就滑了进去,熟练的碰触着他口中每一个敏感的地方。
      甜美的感觉一下子从身体深处钻了出来,飞快的向四肢百骸扩散着,浓烈的几乎要不能呼吸了似的。
      等到一个吻结束,卢恒全身上下早就没了力气,满脸酡红,目光迷离,软软的挂在陆剑秋肩头。
      “想我么?”陆剑秋却笑眯眯的挑起他的下颌。
      卢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看来是很想。”陆剑秋笑得十分愉快。
      “你少自说自话——”卢恒的抗议还没有说完,就蓦地又被另一个轻吻打断了。
      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又迅速离开的陆剑秋,仿佛很开心的笑道:“人家可都是说,小别胜新婚呢!你感觉到了么?”
      “你、你在说什么哪!”卢恒脸上的温度登时又蹿了上去。
      “我可是觉得此言深得我心……”耳畔的呢喃再度响起,而同时,放在他腰上的手指慢慢的游弋了起来,顺着衣衫的褶皱细细描画。
      卢恒只觉得呼吸不由自主的变急促了,虽然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说不定就有人要来找他,也明白保险、正确的方法是赶紧离开这个怀抱,可是全身似乎都提不起力气,心底深处甚至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小声的说,再一下下就好,再一下下就好。
      于是期限就无限延长了。
      就在卢恒终于在心里想,“陆剑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他去吧,反正我的抗议是向来被忽略的”的时候,陆剑秋却突然松开了手。他顿时一愣,就看到陆剑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他整个人也被拉了过去,侧坐在他膝上。
      “你干什么!”卢恒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熟透的番茄。
      抱着他的人却大剌剌的说:“我一直很想你啊,好不容易见到你了,让我抱一会儿不行么?”
      “你……”他说得如此义正词严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事情就合该如此,有人抗议不从那才叫无理取闹。卢恒不禁从心底深处对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泛起一阵无力感。
      “好啦,”陆剑秋看着他却是笑容满面的,“你现在告诉我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什么事了?”
      卢恒本来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的僵在他膝上,听到他这么问,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想了想道:“最近?最近自然都在打仗。”
      “你走后不久,北胡人就开始动作了,伊娄疾发兵进攻蓟门关,不过还好我们对此早有准备,已派出兵力增援许尚安,伊娄疾力量过于集中,反被我们包围,打了个里外夹击,折损了不少人马才逃回了白山城。随后我就亲自带兵到了蓟门关,伊娄疾似乎受了命一定要攻下蓟门关,没过几天又出兵了,还是被我们击退,本来我们担心另一支驻扎在附近的北胡军队会支援他,结果那支军队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是伊娄疾率部几次三番来袭,又都不能讨到便宜,反倒是兵力越来越薄弱。军队里士气大振,都想早点攻下白山城,彻底击溃伊娄疾。可是因为粮草匮乏,我不敢轻易下这个令。现在可好了,既然粮草已到,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现在前方担任先锋的许尚安和殷昊,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咱们也要快些动手,打北胡人一个措手不及。”
      卢恒说着说着眼睛就仿佛不由自主的离开了身边的人,投向了远方,眼里闪动的光芒既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兴奋,还有一点紧张,更有一份自信,就好像已经看见了不久的将来那必定出现的火热又残酷的战场。
      可是他身边的人却突然出声:“殷昊?他还好么?”
      卢恒顿时从浑身热血沸腾不已的壮阔境界跌回了现实。他很不满的瞪了陆剑秋一眼:“你真是关心他!”
      陆剑秋笑了笑:“他是我朋友嘛。”
      卢恒撇了撇嘴:“是啊,他是你朋友,所以你自然要关心他。我又不是你朋友,所以你自然不关心我怎样。”
      陆剑秋立刻很紧张似的道:“你怎么了么?”
      卢恒“哼”了一声,悻悻然道:“我没什么。”
      陆剑秋松了一口气笑起来:“你别吓我好不好?”
      卢恒把脸扭向一边:“谁让你才想起来关心我?”
      “我不关心你?”揽在他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我连夜从蓟州城赶来,是为了哪一个?敢说我不关心你?”
      卢恒连忙回过了头,一脸乖巧笑容,讨好的蹭过去道:“我知道啦——可是,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先夸夸我……”
      陆剑秋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几岁了?”
      卢恒笑道:“反正总比你小很多。”
      陆剑秋一手按在心口道:“好残酷的回答。”
      卢恒抿唇笑了起来,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殷昊好的很,而且也不像原来那样总是一副死活都无所谓的样子,沉稳多了。”
      “是么?”陆剑秋笑着点了点头。
      卢恒也点头道:“是啊,所以我现在对他更放心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贺若素岚究竟想干什么。”
      陆剑秋奇道:“此话怎讲?”
      “我刚才不是说了,伊娄疾一直与我们交战,但附近还有一支北胡军队却一直不支援他,这不是很奇怪么?换成我是伊娄疾,难道我不会向主帅求援么?或者换成我是贺若素岚,我又怎么会眼看着伊娄疾做不到,还硬要他去做,即使是白白牺牲兵力?可这些不合理的事情现在却都发生了,这个贺若素岚到底要干什么,不是很莫名其妙么?”
      陆剑秋听完了,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很奇怪。不过,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我们肯定是不得而知的,或许他挖了一个大陷阱等着我们跳,又或许他就是要让我们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就好比是在下棋,他既然已经走了一步,即使是莫名其妙的一步——”
      他沉吟着没有说下去,卢恒却立刻会意的微笑起来接道:“即使是莫名其妙的一步,我们也要接下去,而且得按我们自己的意思走下去,这盘棋才能继续,才不会被带入他的布局里去。”
      “没错。”陆剑秋赞许的点了点头,“既然现在不能做到知彼,那我们至少先做到知己,尽可能的做到周密的准备,别被对方钻了空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有了个想法,”卢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既然贺若素岚搅得我们莫名其妙,我们又何必按常理出牌?咱们最好也让他莫名其妙一下!”
      陆剑秋不由问道:“你要做什么?”
      卢恒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只是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倒没具体想过——待会儿我再跟几位将军商议商议。”
      陆剑秋忽然看向他,嘴角一扬,别有意味的微笑道:“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卢恒愣了一下,脸倏地红了起来,干咳了两声道:“我现在、我现在……对了,我现在要关心一下你此行怎样,可顺利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第四十八章 诺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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