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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弥陀佛 ...

  •   吃人手短,桌面上的东西确实是她们吃掉的,由是被白允沫这般一说出来,三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子桑便微是弯下腰来,哄着白允沫,她说,我们这里有好些枣儿,留给你,就当是和你换了吃的,便两清了。

      白允沫哭得也实在,方才还嗷嗷儿的,这会立时收了声。
      她说,我不稀罕你们的枣儿,我可是什么都吃过的人。

      说是这么说,子桑还是把枣儿放到了桌上的盘儿里,这样她便不会过意不去了。
      她告诉白允沫,如此她们便不算是偷,只是交换而已。

      白允沫又哇地哭出来,哭一会又收声说,不行不行,总之你们得再陪着我玩一会儿。
      吉百说,他得先走了,院里午时这会要分粥的。

      约莫是本身就害怕吉百的样子,白允沫倒是先点了头,她说,你可以先走罢。
      这般姿态,果然是像这里的主人派头。

      圆和见了,就说,那我们也要走了,师父一会开斋饭是会找我的。
      若又是知她没有认认真真儿地敲木鱼背经文,许又是打香板儿。

      圆和也是实在儿的,再没有什么比香板儿更怕人的了。
      竟也是跟在吉百后边就走了。

      听先生讲书时说过,但凡友人交好,便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
      若非如此,便是泛泛之交。

      先生说,你与圆和是两小无猜。
      子桑仍是认为她与圆和是泛泛之交。

      今日更是证实了如此,屋里一下子便只剩下子桑对着不时嗷嗷两声的白允沫。
      其实让她哭她没什么大不了。

      白允沫嗷嗷儿地使了两把劲,面上也就左右各挂了一珠泪,眼眶里的些许湿意大约是情份不够,怎的也掉不下来。
      主持说,泪珠儿,代表你与这个人的情份,若是再不相见时,掉的泪便代表你们缘分的重量。

      子桑想,她和白允沫的情份,原来就两滴泪。
      她也见过有香客带着不听话的孩子来寺院里拜佛,她便躲起来看。

      哄小孩子,总是要温声细语。
      子桑微微弯下腰,用手将白允沫面儿上的两珠泪儿——她们之间的情份,轻轻地抹去。

      眼泪这种东西冰冰凉凉的。
      所以情份这种东西,也是薄凉的,这是娘亲说的。

      好啦,我再陪你一会,你就不要再哭了。
      子桑知道,白允沫再哭也是挤不出眼泪来的,她只是喜嗷嗷儿地干嚎。

      往时圆和每挨香板时,香板还没落实,便嚎得惊天动地。
      圆和说,这样,师父打的时候便总会吓一跳,板子也落得不那般厚实了。

      白允沫乖乖儿的,一双圆溜的眼睛望着子桑。
      面上粉白粉白的,睫毛上还有些湿意,整个人显得很是乖巧。
      白允沫说,子桑,你长大了一定会是个好看的人。

      院里的师父们也说她好看,子桑与白允沫说,我现在也是好看的。
      白允沫怔怔儿的点了点头。

      白允沫说,我娘亲没有夫君,姨娘干娘们也没有夫君,于是我就想着,一定要找个好看的夫君回去。
      白允沫说,有了夫君,娘亲可能就不敢凶她了。

      夫君便是和你拜天地,合居一室的男子,子桑这个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知道白允沫找夫君和她娘亲凶她有什么关联。

      白允沫一双小手拧在身身,侧着头,淡淡然地望着地面。
      竟做得一副愁思满面的样子,她说,娘亲若是气恼我,我夫君便会出来保护我,我夫君出来保护我,娘亲便会只顾着凶他了。

      如此,倒也有几分道理。
      听起来,白允沫的娘亲似乎很凶。
      子桑也怕娘亲,不过娘亲倒是不凶,便是动不动喜欢叹气难过。怕她如此,所以子桑才总也是不敢随处惹事。

      说到夫君这个词时,白允沫举手投足间,都像佛堂里壁画上的仙女儿那般,虽是笨拙,倒也可以看出来,她一会又是抚额,一会又是扶钗——她头上戴着巾帽,手便装模作样的扶着。
      白允沫说,子桑,你可曾婚配了。

      婚配这词,子桑也是知道的。
      男子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便做了好吃的,拿了那些家里的值钱物甚,拿去给女子家人过过嘴,过过眼,便把女子引回家中,配带在床上。

      如此便是了。
      这也是先生青阳教说的,子桑问说,如何配带在床上。
      先生说,把衣服物什么都脱了,把被子盖起来,这般便可以。

      那倒也是并不复杂。
      子桑问过先生,何时才会有男子做了好吃的,拿了值钱的物事来院里把她带回去,配在床上。
      先生这回倒只抚须,并不多言。

      子桑告诉白允沫,还未曾婚配,她又问白允沫,想必你也是没有的。
      娘亲说了,婚配这事,要长大了才可以的。

      具体娘亲倒好像没有说要长多大。
      可能长到娘亲那般大吧,子桑没有问娘亲是如何被公父引回府中,又如何配在床上的。
      娘亲和主持她们似乎都不太喜欢说这些。

      白允沫说,她也还是个干净的女子,未曾婚配。
      白允沫说,即然,男未婚,女未嫁,要不我们就此交好,上香拜了菩萨,把这情事定下来,你便是我夫君了。

      子桑骇然,那怎么可以。
      毕竟白允沫是女子,她也是女子,况且白允沫虽是给了好吃的给她,可也不见她拿什么稀奇贵重的物甚出来给她看。

      这样就要把她领回去,配带在床上,似乎是歪门邪道,不合正理儿的。
      子桑赶紧摇头,她得告诉白允沫,自个也是女儿身,等着男子来引她,不过却没来得及说出口时,屋里便走近来一身量高挑的女子。

      女子穿着淡绿的纱衣,丝发盘结得整整齐齐,顺着肩往下铺。
      走路时,腰的肢轻摇。

      那也是个好看人,女子看见子桑,便问白允沫,她管白允沫叫少主,何时醒的,这又是谁。
      白允沫即时便答,这是我的新夫君。

      这又是不对了,连香也没点,什么交拜定情的东西都未曾见着,便成了夫君,还是新的?
      子桑不及细想那旧夫君又是如可个说法,连连摇头,我不是她夫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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