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你才小可爱[综]》芸岫

23、廿呀么三

　　等萤草把丹波山公园的地皮修整完毕，天边已经泛起来一片鱼肚白。

　　茨木把抱着葫芦流口水的酒吞拍醒，送回去，才匆忙回到自己家趴在床上囫囵睡了几个小时，再一醒来，一看墙上的挂钟，就已经到了和酒吞约定好的“今天下午”了。

　　茨木在床上翻了个身，磨蹭了好一会，才出发。

　　到达酒吞家里的时候，大天狗已经到了。

　　茨木没忙着进去，顺着门缝目测了一下空酒瓶子的个数，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这架势，事情应该也是聊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们还是在继续边吹瓶边说着话，时不时有“策反”“潜入”“内应”之类的词汇传入耳朵。

　　茨木立在门口，冒着黑线。

　　他们不会是想让他像红叶当初那样当商业间谍吧？

　　勾搭对方公司的老总，窃取商业机密，擒贼先擒王什么的。

　　虽然这种事情他在很早很早以前是做过类似的，但是派出间谍的招数毕竟是对方公司先想出来的，难道他们自己不会设防吗，尤其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他的身份不明难道不会被分分钟清查出去的吗。

　　茨木硬着头皮推了门，大天狗和酒吞还在高谈阔论畅想未来，一个眼神都没顾得上给他。

　　“嗨！”

　　茨木默默地单手轻轻关门，门背后突然弓身蹦出来一个身影，劈头盖脸就要扑上来。

　　茨木非常淡定地抬起胳膊，格挡。

　　“没有被吓到啊。”妖狐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垂着肩膀转身就要蹲回茶几处。

　　茨木看着妖狐背后毛绒绒的尾巴，头顶竖起来的耳朵，脸上推起到一半的面具，以及手上捏着的金光折扇……小狐狸也有一把这样的扇子的，虽然现在天气开始回暖，但还没有很热，所以扇子放在桌子上的，并没有像妖狐那样拿在手上凹造型。

　　妖狐坐回大天狗的旁边，扇子敲了一下酒杯，这时候酒吞才注意到茨木，招手，“过来坐。”

　　跟茨木想象中的一样，酒吞和大天狗果然把事情的全部已经策划好了。

　　非常充分，非常具体。

　　他现在过来的唯一作用就是被告知如何执行。

　　他俩果然是看中了他乔扮女装的经验。

　　茨木心里浮起一种类似于果然如此、果然还是不能脱离套路的忧伤。

　　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反感女装，毕竟以前这种事真的不少做。

　　可是看着妖狐在旁边手摇扇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茨木就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乐意了。

　　“就是变装而已，你也可以啊，而且你对公司更熟悉一些吧。”

　　茨木指着酒吞。

　　酒吞猛灌了一口酒，指着茶几上的几页薄纸，“不行不行，已经按照你的身份信息录入本能寺公司的职工表了，不好改了。”

　　茨木朝那张纸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印着的硕大的照片，是自己的女装时候的脸。

　　明明这张脸在镜子里是看到过的，也能很好的适应，但看着纸上的怎么就那么想抵触了呢。

　　茨木举起了右手，示意，“可是我现在……是这样的。”

　　酒吞视线触及茨木的右臂，眼神跟着变了一变。

　　茨木得到满意的反应，正要去端属于自己的那杯清水，大天狗却放了酒杯，开口了，“资料我已经调整过了，是你现在的模样。”

　　酒吞一听这话顺势端了杯，朝大天狗面前的那只赞赏地一碰，转头对茨木说：“所以还真非你不可了。”

　　茨木眉头一皱，妖狐后知后觉地猛地放下了手机，盯着茨木的右手看了一会，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嘀嘀咕咕地忽然高声叫了起来，“真的回来了哎！是真的，还热着呢！”一边继续戳，一边转头悄咪咪地问大天狗，“我能……”

　　“不能。”大天狗说。

　　“好、吧。”妖狐吧唧一下嘴，眼神在茨木右手和手机之间流连，手悄悄地动作起来，从大天狗的翅膀上扯下来一根毛，朝着茨木调皮地眨了眨眼。

　　茨木：“……”端杯挡住了表情。

　　妖狐这……才算是正常的反应吧。

　　好歹他缺右臂缺了也有好几百年了，大天狗就算提前知道了消息怎么就能那么淡定，一点都不惊讶呢。

　　茨木敛了敛眼神，若有所思。

　　酒吞放了杯子当即拍了板，“去吧，两天时间准备，正好能赶上周一新入职也不耽误事，到时候有大天狗带你的，不用紧张。”

　　大天狗也在？

　　茨木狐疑地朝低头摸着翅膀毛的大天狗看了一眼，眼神询问酒吞。

　　酒吞解释道：“大天狗在本能寺算是小领导了，他安排一个员工进去不会被别的妖说什么的。”

　　……，他想问的又不是这个。

　　他想问酒吞的是，他什么时候和大天狗在工作上也有交流了啊。

　　几百年来大天狗都只是和酒吞一起喝酒的好朋友，再深入一点的也只是知道大天狗有个好朋友叫做妖狐，有时候会像今天一样带过来做客，别的一概不知。

　　曾经酒吞还抱怨过觉得酒友背景太神秘，为此茨木还专门找了渠道调查过，但也没有查出来大天狗的底细或者历史过往，就仿佛凭空降落了这么一个妖怪到平安京里来了。

　　如今大天狗的工作信息突然暴露出来，联想到大江山被恶意收购的事情，以及大天狗现在是小领导的话，那在大江山被收购之前，大天狗肯定也是呆在本能寺里的，还官职不小。

　　酒吞一直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工作信息，如果当初大天狗知道一点小道消息，作为朋友的话也不应该一点都不透露。可是如果打定主意，喝酒是喝酒、工作是工作了，那么现在大天狗的举动又当如果解释？

　　酒吞举杯过耳，偏过头，朝着茨木抛了个眼神。

　　茨木回了神，垂了垂眼帘，沉声道，“好吧，我去。”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茨木就钻在屋子里研究本能寺公司的资料了。

　　之前因为被收购，茨木做过一些初步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本能寺是一个综合性的企业，横跨游戏、娱乐、通讯等行业，业务广泛，但业绩都还不错，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商业帝国了。

　　想他们大江山虽然也打着是综合性企业的口号，但做的东西是电脑、电视、点读机这类电子及家电类产品，所以被那种庞然大物收购也没什么好说的，抗衡失败也是情理之中。

　　而现在拿到手的资料却和他当时调查的结果不一致，甚至还有他当时完全没有调查到的地方——生物科技。

　　占本能寺企业财务比重将近一半的生物科技，当时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看来这是机密研究了。

　　茨木呼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整理好的笔记，重新看了一遍涉及生物研究的“内部”资料。

　　可以确定，这份资料不是造假的，如果是造假，那也是有一定的参照物才能造出来的。

　　所以说，大天狗提供的本能寺公司的资料是真的咯？

　　不但是真的，还是非常有价值的那种。

　　这种资料不会是普通的小领导就能拿到的，而现在大天狗不仅拿到了，还把这种资料流出，他是打算自立门户？扳倒原公司？投靠大江山？还是……另有所图？

　　茨木伸了伸腰，靠着椅背陷入深思，眼睛不自觉地从窗口挪到了屋内再挪到墙角里放着的大袋子上。

　　那天晚上拖酒吞回去的时候，他起过一百个心思想找个垃圾桶把这个袋子整个儿丢进去的，可是在酒吞闹着要分一半蛋黄派的时候，他却强硬地一个没给全拎回家来了。

　　然而拎回来做什么，他是不可能吃的。

　　但这些是他花了钱买的，花了力气提回来的，凭什么说丢就丢，说给就给？

　　“小狐狸的家在哪还没弄清楚呢，又摊上了这么一堆事情，啧！”

　　茨木呼了一口气，弯腰伏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资料上。

　　*

　　同一时间的玉藻前也在研究着一份资料。

　　他的胧车公司是作为运输公司存在的，为各个公司服务，主要面对高层领导和尊贵世家开放，因为是由蛙蛙们负责的胧车，不是死物，所以也是掩人耳目的消息渠道。

　　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座敷童子知道。

　　反正没有想贩卖、或者敲诈之类的想法，探听消息这件事无非是无聊的时候听个热闹听个八卦，顺便看风向，起到明哲保身的作用。

　　之前座敷童子就说了胧车打听出来一些情况，当时他只是听了一嘴巴，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这消息涉及大江山和本能寺两家公司的恩怨，就不是很想参合。

　　众所周知，大江山是酒吞的范畴，本能寺又是织田信长的领地，这两本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听说是因为女人的事情闹掰了，最后还闹得大江山被吞并，很多妖怪跟着失业。

　　可是现在，手里的资料说大天狗居然没有跟着酒吞一起失业，反而还在本能寺是个说话有风的领导？！

　　这就让他非常感兴趣了。

　　不过要见大天狗的话，他还得乔装一番。

　　正好之前本能寺一直有意长期合作，索性就答应去考察一下合作事宜。

　　具体的事项当然还是让座敷童子出面，他只要在后面跟着就好了。

　　翌日。

　　玉藻前完成了晨起的一系列准备，就拿着座敷童子送过来的资料以及服装换上，搭上胧车出发了，为了避嫌，他下车的地方没有距离目的地太近，而是隔着一个小区的地方。

　　本来以为这个地方不会有太多妖怪路过的，可是哪想这天刚好是休息日结束上班的第一天，而且还赶巧是上班要打卡的时间，于是本来想站着等座敷童子过来会和的玉藻前，就被众妖推着进了本能寺公司的大门。

　　唔，倒也是不算是件坏事。

　　他本来就想着要秘密探查情况的。

　　*

　　员工报到处。

　　茨木领了一张表，坐在门口，和几个长相俊美的女妖一起等着上班的主任签字审核。

　　左右的女妖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虽然坐得极近，但彼此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聊天说话，都在各自玩着手机。

　　茨木捏了捏资料，不想表现地太扎眼，于是也跟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正好酒吞发过来一条消息，语气非常之吊儿郎当。

　　【大江山酒吞：怎么样，有没有好看的妹子？】

　　茨木心里嗤了一声，却慎重地回复。

　　【茨木：有很多。】

　　想了想，茨木还是把自己的猜测也发了过去。

　　【茨木：新员工报到这里都是女妖，气氛有点奇怪。】

　　【茨木：我怀疑……】

　　【茨木：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变装。】

　　茨木把消息发出去后，抬起眼睛，提了一些妖力重新朝着几个女妖看了过去。

　　还是没有发现破绽。

　　【大江山酒吞：真的假的？是你想多了吧，你自己那什么就以为别的妖也是那什么……】

　　这用词……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酒吞幸灾乐祸的傻笑了。

　　虽然还是直觉不对，但别的不说，至少妖力方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糊弄的，就是原来的平安京也没有几个，而这里的女妖数量却十指都不够数的。

　　茨木压下了疑惑。

　　正好，伴着悉索的哄闹声，从大厅处一队妖怪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了。

　　茨木拿起资料，退后一步让开，然后抬眼，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了好朋友——荒。

　　荒没有像走在前面的几个妖怪表情那么严肃，步子迈得漫不经心却走路带风，眼神从门口的几个女妖面前掠过，却似乎谁都没有看在眼里，在跟着进门的一瞬间，茨木眼睁睁地看着荒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而手机的屏幕正好显示的是平安京论坛的页面。

　　茨木愕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瓦解了。

　　刚刚荒的眼睛眯着，眼神从他脸上掠过时候，整颗心都要提起来了。

　　但是如果连荒都不能认出他来的话，那……

　　……那就好。

　　面试审核的过程非常顺利。

　　不知道其他的几个女妖的情况如何，茨木进去了之后，负责审核的妖怪拿起资料看了没一秒，就抬头问他，“大天狗介绍来的？”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早上他还特意谢绝了与大天狗同来的邀请，但好像现在在座的这几个都知道了。

　　茨木无奈地“嗯”了一声，对帮忙倒茶的小妖说了声“谢谢”，再之后坐了一会，就被恭敬地送出来了。

　　整个过程，坐在主位旁边的荒没有抬头，眼睛全看着手机的屏幕，仿佛那里有什么精彩的东西一刻都不能错过，但是相反地，荒靠着椅背翘着腿，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慵懒得像个少爷。

　　原来荒也打入这家公司了啊。

　　看来酒吞这次是要做大事了。

　　不过，荒，曾经的苦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茨木摇摇头。

　　报到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安排，出门之后大天狗倒是发过来一条消息，内容是让他今天先随便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茨木正有此意，一边回忆着作战计划，一边慢吞吞地，把办公大楼从一楼逛至了三楼，沿途速记各个办公室的职能和总负责的名字，却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忽然脑子一空，上楼的动作一滞。

　　又随即加速了脚步，从楼道处探头，看了一眼。

　　伴着一丝熟悉的混杂着柠檬味道的樱花香，茨木看到了拖着两条尾巴的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小狐狸一身正装，脸上没有戴面具，却和想象中一样好看，不妖不艳，优雅得刚刚好。

　　只是眼神……

　　茨木下意识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整只妖靠回楼梯间的墙上。

　　呼吸渐渐平静，心跳渐渐回落，茨木打起主意，想再看一眼更加确认，可还没探出头，却从顶上压过来一道黑影。

　　熟悉的味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确定和紧张的欣喜，“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