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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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今年正处在人生的关键时期之一——即将脱离学校走进社会的大四生一枚。他在上个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找到了一间中等企业的实习生工作，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实习生的工资实在少得可怜。
他再一次庆幸自己拥有父母的支持，不然就凭他一个人，他是绝对没有办法靠他现在尚未成熟的肩膀替叶一凡撑起一份安定的天空的。
不，如果没有父母的支持，他就连收养叶一凡都做不到。
在C国的法律中，关于收养孩子的规定还是比较严格的。像叶远这样的大学生，未婚，工作又不稳定，勉勉强强可以养活自己，是绝对绝对不被允许领养任何一个孩子的。
叶远是个努力的好青年，他兢兢业业，每天打醒十二分精神完成工作，为的就是拿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尽量让叶一凡过上平凡但舒适的生活。
说到叶一凡这个小孩，跟同龄的小孩都不大一样。也许是幼年那段孤儿院经历让他早熟许多，这个孩子，很多时候都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叶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巧的让人心酸。于是叶远这个伪爸爸更加努力工作了，让叶一凡慢慢融入周围的一切成了他工作的最大动力。哎，还别说，这样一来，叶远还真的开始进入了事业的上升阶段，虽然这个上升阶段也就是涨个工资升个职位，再大的成就就没有了。
但是好歹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嘛。日子有了盼头，生活就变得容易快乐了。
再说，叶远也一直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对于叶远来说，这样的生活其实很不错。虽然他没有很多钱，但是别的小孩有的，他的叶一凡一样有。只要是叶一凡想要的，他都会想办法办到——虽然叶一凡至今为止还是没提出过任何要求......这实在是让叶远觉得挫败。
但他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知道要叶一凡敞开心扉很难，但耐不住他满溢的父爱呀。
叶一凡，你就乖乖地在爸爸手下成长吧，啊哈哈哈！！！叶远暗挫挫地想着，就差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了。
叶远是在上学期找到实习工作后决定收养叶一凡的。其实他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只是苦于自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没有底气和父母说出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一点遗憾的是，为此女朋友也和他闹翻了。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四年多的感情，那是能说舍弃就舍弃的。但是，当叶远从孤儿院铁门外，看见又独自坐在大门前台阶上放空的叶一凡时，再一次坚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为那个孩子做点什么，把他从那一潭沼泽里拉起来。光芒不应该那么早就被黑暗吞噬。
说服父母答应他的请求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精力。他一直都知道，爸妈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所以叶远对自己的胜算还是抱有一点信心的。收养的过程有一点麻烦，但当父母搞定一切手续后，在那间小房子里，叶远拉起身旁那双瘦弱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时，内心的暖意让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身边的孩子一直在低着头，一直试图把手抽出来。叶远无视他的抗拒，强硬地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一路上，小孩都安静地坐在计程车后座上。低着头，绞着发白的手指。叶远知道他的不安，但他同样看出来，在那深刻的不安中，还潜藏着一点期待。而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份期待落空的。
汽车一路前行，窗外成排的梧桐树向后面飞去。已经是傍晚时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在等待绿灯时，他看见一间快餐店外站着一对年轻夫妇，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在聊天。或许是他们的气质太干净，也或许是他们的笑容太美好，叶远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真的。
掏钥匙，开门，进屋。“啪嗒”一声响，屋里亮起了白晃晃的灯光。叶远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子平视着面前的小孩。头发稍微有点长了，都快垂到肩膀上了，刘海也挡住了大半眼睛。应该是三四天没有洗过头了，看起来有点油乎乎地脏。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缝补的痕迹随处可见。裤脚都短了一截，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凉，也不知道他怎么撑过来的。在叶远明目张胆的注视下，他似乎有点不安，但还是强撑着一动不动。一双嘴唇却不由自主的抿得紧紧的，手心也冒出了一点点汗水。
叶远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估计再看下去自己就要被当成变态了。当务之急是帮他洗个澡先。叶远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拉住小孩往浴室走。小孩后退了一步，刘海下的眼睛仍旧略带着一点警惕。叶远无奈，忍不住内心吐槽了一下：“所以我真的是被当成变态了吗？我都努力这么久了，好气啊。”
没办法，养成这回事就是要靠耐心的。
他又蹲下去，看着小孩：“不要怕，树生。从今天起，就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你以后就叫叶一凡了。现在，跟哥哥去洗澡，好吗？”叶远侧了侧头，嘴角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眼睛弯弯，眉目清秀，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不得不承认，叶远的外表，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树生——现在该叫叶一凡了，呆呆地看了叶远一会儿，然后，终于迟疑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哥哥一直对他很好，或许，以后真的不会再被欺负了。哥哥说过，他会保护他的。
叶远牵着叶一凡的小手走进了浴室。小小的浴室大概两平见方，尽头是一个抬高的蹲坑，往外一点，房东阿姨装了热水器和花洒，没有浴缸。洗手台就放在门边。墙壁有点渗水，染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叶远试过，但用力擦了很久也擦不掉，只能作罢了。或许是寿命快到了，花洒近乎三分之一喷头都堵了，出不了水。不过房租价格摆在那，设备自然也不能够强求的。能用就好，叶远很是宽心。
“小凡过来，我帮你洗澡。”叶远挽起袖子，看了看僵在门边的小孩，开口哄道。
叶一凡低着头，被头发挡住的脸上一片殷红。他捏着衣角，抬头看了眼一直在等着他的哥哥，嗫嚅着：“...洗。”
叶远没能听清小孩说了什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是太过腼腆了。他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摸了摸黑乎乎的发顶，轻声问道：“小凡刚刚说什么？哥哥没听清，对不起。”
叶一凡感受着头顶上大手传递过来的厚重温度，听到哥哥的道歉，猛然摇了摇头。他放松了一点，但声音还是很小：“...我自己，能洗。”
叶远看着掌下小人的小心翼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他还是担心小孩一个人洗不干净，再说了，他需要知道小孩身上到底有多少伤——想到这里，叶远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想起孤儿院那些孩子对树生无知而又残酷的凌辱，仍旧有些气愤。他不能让步，但不能吓着小凡。
“我知道小凡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很多事。但是这一次，就这一次，让哥哥先帮你，好吗？我教你怎么用里面的这些东西，以后就不会了，嗯？”
叶一凡红着脸又站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叶远送了口气。他小心地把孩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拉着他在浴室里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下。
亲眼看见叶一凡瘦骨嶙峋的身上满布的伤痕，叶远眼神一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是些很细碎的伤痕，却密密麻麻地散在小孩孱弱的身体上，让人心惊。他轻轻摸了摸小孩腰侧的一块疤，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心底默默起誓：不会再有这些以后了。
他让叶一凡低下头，润湿了他的头发，拿起旁边的洗发露挤了一些在手上抹在头上。双手轻柔地按摩着掌心中的发丝，叶远开口和小孩聊天：“喜欢叶一凡这个名字吗？”
小孩闭着眼睛，缓缓放松了身子。听到问话，他轻轻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他很开心。要是以后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叶远也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孩子，眸子里涌动着温暖。
一凡，一生平凡顺遂。这个普通的名字，寄寓着叶远的真切盼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