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好的，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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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了电话，安东慢慢踱回房间，对于安荣让他尽快离开裴家的事一点也不上心。
他不知道安荣为什么会认为他在裴远这儿不安全，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怕裴远，他也不怕。那是他的阿远，会躲在他怀里哭鼻子的阿远。
这么想，他就特别想见那个人。火急火燎地拨通了对方的手机，明明昨天才刚温存过，可他仍像个给初恋打电话的毛头小子，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数着电话里面的提示音。
电话接通了，那边有些吵。随后传来裴远的声音，是只有他才能享受到的柔声细语：“睡的好吗？”
安东的心在这一刻像飘了许久的柳絮，飞了太久的孤鸿，落了地，归了巢，妥帖安宁，“好，就是太沉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幽幽的，带着些埋怨。
回应他的是裴远低沉的笑声。
“阿远，”安东酝酿了一阵，还是没忍住，“安荣跟我说你在搞军变，这事有点危险，咱能不能不干了。”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然后是开怀的大笑。慢慢带出喘息，像笑岔了气。
“傻瓜，你当是玩游戏，说不干就不干。这种事，收不了手的，一收手，就会死！”
安东抓着手机的指尖颤了颤，这其中的利害，他又何尝不知。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安东忍不住在心里勾勒出裴远困扰的表情，一腔情意便绵绵地出来了：“阿远，你在哪，我想你了。”
“电视台，我派人去接你。”裴远回答的很干脆，接着道：“我给你换了部手机，来之前你把旧的留在家里。”
裴远应该也是想到了手机被追踪的问题，安东乖乖地应了，然后他们撂了电话。
他去洗了个澡，坐在卧室里百无聊赖的等待，最后视线落到床头摆着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一张裴远和他妹妹的合影，两人都十几岁的模样，裴远穿着棕色的小西服，裴璇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像童话世界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肩挨着肩，笑的开怀。
视线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流连，忽然安东发现相框下面还压着一本书。他饶有兴趣地将那本书抽出，古朴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古体字：东大陆古文字来源与解析。
裴远竟然会看这种书。
安东笑着翻开，不是一页一页的细看，而是走马观花的快速翻动纸张，直到一道醒目的黄色掠过，他急忙往回翻了几页，果然在其中一页纸上看到被人用黄色记号笔画出来的一段话。
一夜之间消失的国度——里雪。
阿加雪山最大的雪崩，造成了里雪王朝的覆灭。这是考古学家的推测，至今仍没有找到里雪王国的遗址，仅有少量流传出来的里雪文字能证明大雪山脚下真的曾存在过这样一个王朝。
后面是一些里雪文字的释义，其中一个词像某种印记，映入眼帘，让安东舒展的眉头猛地皱起，感觉有洪钟在耳朵里敲。
培亚图门：里雪文意为[神之子]。
安东手里的书突然沉重到难以负荷，脑中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那是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儿时，祖宅，禁忌的房间，神秘的地下祭坛。红布罩住的巨大神像和黑色的培亚图门四个大字。
男女老少聚在一起，神情虔诚而谦卑，他们跪拜着他们的神。一遍遍，直到仪式结束。
穿着白袍的祖父，像个主教，被那些狂热的信徒围在中间，他干枯的声音回荡；“培亚图门已经找到！”
人群开始躁动，他们渐渐变得可怕，口中像野兽一样嘶吼：“杀死培亚图门！”
他开始害怕，想离开那里，可祖父如鹰隼般阴厉的目光已经穿透人群，落到他的身上。
安东捏着书的指尖微微泛白，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那段尘封的记忆像从深渊放出的恶魔，带着席卷一切的黑暗将他吞没。
他的祖父伸出骨节凸出的手，直直地指向他，“安德鲁，你的儿子已被培亚图门迷惑，他是堕落者！”
人们齐齐转身，口中喊着“堕落者！堕落者......”他们目露凶光，面目狰狞，纷纷向他逼近。
安东感到呼吸困难，他希望有人能救他出去。他看见父亲冲出人群，安东伸出手，像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
可惜迎接他的是一记恶狠狠的耳光，他被抽飞出去，后背砸在坚硬的墙壁，耳朵里是不断传来的嗡鸣，眼前景象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之前，依稀是祖父苍老而歇斯底里的声音。
“培亚图门，必须死！”
他从记忆的漩涡挣脱出来，可依旧卷缩在地，抱着那本书，拳头死死攥紧。
不是害怕，不是恐惧，是恨！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记忆。这么多年，如果他记得，一定不会让裴远陷入如今的境地。
他们祈求神的恩赐，却要杀死神的孩子，多么可悲又可曾的人性。
......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好的，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