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洞房花烛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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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陛下突然将曦儿许配给秦王，说起来受宠，其实毫无前途可言，连封地都去不了，就算是晋王也比他强百倍啊！”
荣熙院里秦相一脸阴骘，恨恨地摔碎了手中的茶碗，老夫人叹息一声：“陛下突然反复，令太后都措手不及，看来我秦家确实已遭陛下猜忌。”
曦之一直敛气息声垂首而坐，心中却冰寒无比，曾经以为这个家温情脉脉，现在看来却恁般无情。秦家上一辈唯一的女儿死了，祖父祖母却只顾着担心秦家的前途，到现在提也没提。
“宫中有什么消息吗？” 发了一顿脾气，秦相终于冷静下来，重新坐下问道。
“太后回宫就病倒了，估计是犯了心悸的老毛病，皇后似乎也不太高兴，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陛下到底怎么打算的，这下子恐怕除了秦王母子，就没一个高兴的了。”秦相无奈地伸手抚额。
“祖父，刚才陛下突然传旨，追封姑姑为显圣真人，令钦天监择日厚葬，并将西山道观改名为显圣祠，为姑姑造像供奉。”
秦敏之匆匆进来，连甲胄都未脱，便急着禀告。
“真的？”秦相夫妇面面相觑：“莫非陛下是在责怪我们没有照顾好羽儿？”
“只是生老病死岂容人力干预，罢了，这也是我秦家的命数。”明白了原委，秦相长叹一声，面有颓色。
“父亲已经领旨与钦天监邝大人同去西山了。”
“祖父，祖母，看来曦儿亦不能耽搁，必须马上赶往西山。”曦之早已不耐烦，趁机站起来请求。
“去吧，让敏之和远之也一起去，我与你祖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出席了，”秦老夫人看起来很疲惫，总共三个孩子，就走了两个，让她怎不悲戚。
曦之三兄妹马不停蹄赶上山，到门前才发现，西山道观的匾额早已取下，换成了陛下亲自书写的显圣祠。
念清接掌了主持之位，她素来擅长俗务，将观中一切都打理得紧紧有条。曦之直奔正殿，为姑姑拜祭守灵，她一生孤苦，自己受了她的养育之恩，理当以女儿之礼为她送别。
邝大人算出的吉日是半月之后，显圣祠在门前和山脚都设了灵棚，供人祭拜。虽然是个出家人，但因着陛下的看重，前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各大世家几乎都派了嫡系的子孙过来。
显圣真人的塑像也很快送过来了，端庄沉静慈眉善目，犹如神灵。能得后世百姓香火供奉，这也是陛下能给她的最大恩典了。
姑姑就葬在道观后面，等人都散了，曦之却留了下来，虽然不能象真正的子女般，为她守孝三年，但起码三个月还是可以的。
从此曦之便在显圣祠住了下来，闲来亦翻翻经书，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感觉从前的浮躁都慢慢沉淀，不知不觉中，又是春暖花开。
这日远之来接她：“大哥十天后就要成亲了，家里一直没有惊动你，但这样的大日子，你怎么也要回去吧。”
想到含章就要成为自己的嫂子，曦之是打心眼里高兴：“哥哥成亲，母亲回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来了信，说是一定会回来。”提起母亲，远之也是满心欢喜。
“这就好。”曦之松了口气，只要母亲没事就好，经历了姑姑的丧事，她实在禁不起另外一重打击了。
虽然婚礼还有些时日，秦府却张灯结彩甚是热闹，丫鬟仆从来往不绝。离别数月，秦老夫人看着清减了些，不过精神还算健旺，见到曦之只温言询问了几句，并不提其他。
回到初曦院，却意外的看见了竹青，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秦王特地差人送过来的，并经过了祖母的许可。此一时彼一时，曦之对此也无所谓，却觉得有些兴味索然，见她一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更觉无聊。
从前看竹青甜美讨喜，自从那日之后，却感觉她性格夹缠不清，不识好歹，尽管如今与沐槿订了亲，但对竹青的印象却好不起来了。
在西山每日都闲适自在，却很少想起沐槿与自己的事情，如今回府，却不得不正视了。对于这桩婚事，虽然意外，但她还是欣喜的。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也两情相悦。
但不知为何，再见他，却总有点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之前那种心意相通，水乳交融的感觉了，难道是自己心境变了？
转眼到了成亲这日，曦之也着意打扮了一番，穿了身水红的春衫，洒金莲花粉色百褶罗裙，头上绾了个堕马髻，戴着枝白玉点翠步摇，耳畔两粒粉色珍珠耳环。
这对耳环还是当年第一次参加于蓝诗社时，含章特地送给她的，今日戴出来，也正是为了告诉她，从今往后两人既是姑嫂，同样也是好姐妹。
一个是皇亲国戚，另一个是宰相之家，却选择了低调行事，聘礼和嫁妆都是六十四抬，婚礼也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别吸人眼球的地方。
曦之也明白，这是因为如今圣意难明，两家联姻都不想引起陛下的猜忌，只是却委屈了含章郡主。不过她那样豁达大度的人，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两家相距本不算太远，迎亲队伍又没有刻意绕路，很快就到了秦府。曦之忙着帮大娘招呼客人，母亲虽然回来了，但她向来不习惯这些庶务，看着红彤彤的一对新人拜堂成亲，忍不住喜上眉梢。
自己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含章了，等她入了新房，再过去陪陪她，秦家人口少，不讲究那些虚假的规矩。
等到大哥出来敬酒，曦之便拿了事先备好的点心，径直来到新房。芙蕖看到她，立马笑着迎上来：“四小姐，就知道你疼咱们郡主。”
本来端坐在雕花大床上的含章，再也忍不住，一把掀起盖头来：“曦之妹妹，总算看到你了。”
旁边的喜娘见了，急忙过来劝阻：“哎哟喂，我的郡主呢，这盖头可必须要等新郎官来揭才行。”
“没事，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曦之使了个眼色，春痕立马将一个小巧的金元宝放在她手心：“嬷嬷且先到隔壁喝茶，这里有我们伺候着，不会有事的。”
那喜娘平白得了个金元宝，乐得嘴都合不拢，主家的小姐发了话，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自然乐颤颤地去了。
曦之上下打量了含章一番，她原本就生得楚楚动人，如今这厚重浓烈的妆容，不但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更加的妩媚动人。
“姐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到底是新娘子，平日里那么大大咧咧的人，今儿也拘谨起来了。”
一番调侃，果然说得含章笑起来，素手一抬指着曦之嗔道：“好你个死丫头，就会打趣我，赶明儿你成亲时，看我怎么作弄你。”
“哎呀，好嫂嫂，请你高抬贵手，妹子再也不敢了。”曦之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呸，就你没羞没臊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含章原本就爱与她打打闹闹，几句下来，果然态度轻松多了。
芙蕖帮她暂时取下凤冠，服侍她用了些点心，然后两人坐着喝茶。
“少奶奶，当初我们小姐和你在山上时难舍难分，还开玩笑说要让你嫁到我家来，谁想到竟然成了真的。”
春痕向来老实持重，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含章听了又害羞又忍俊不禁，伏在案上格格笑个不停。
“看你平时最老实的一个人，想不到也跟着这疯丫头学坏了。”笑够了指着曦之道。
“关我什么事，她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曦之一脸无辜，正儿八经地说道。
含章笑得肚子疼，欺上前来捏着她的脸蛋道：“让我看看，这丫头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刀枪不入。”
正说得热闹，外面却响起了喜娘的大嗓门：“新郎官到了。”
含章一听羞得满面通红，急急忙忙戴上凤冠，芙蕖又匆匆为她整理了下，重新盖好盖头，还没喘口气，一大群人便簇拥秦敏之涌进来了。
敏之是龙禁卫校尉，一帮子同事都是年轻俊秀的公子哥，哪有不趁机闹洞房的。这种场合曦之这样待嫁的闺秀自然不适合出头，只得悄悄退到人群后，含笑看大哥掀盖头。
今日敏之大约喝了不少酒，双眸发亮，满面春风，笑嘻嘻地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称杆，小心地挑起了艳红的鸳鸯盖头来。
含章早已平稳了心绪，落落大方地抬起头来，向他甜甜一笑，看得敏之眼都直了。
“哇，到底是郡主，气度就是不凡。”
“好漂亮的新娘子，秦兄你真是好福气啊。”
一时之间众人赞不绝口，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两人又喝了交杯酒，吃饺子时，待喜娘问过，含章没有像一般女子般扭扭捏捏，脆生生地答了个“生”字，惹得大家笑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洞房花烛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