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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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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木雕小兔子摆放到办公桌上,顾盛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心里忍不住分析着温柔之前行为的点点滴滴,上到她说的每一句话,下到她做出的每个细微的动作,一丁点儿顾盛都不愿意错漏。
温柔目前只有两个主性格:疑似是精神分裂症的疾病使温柔对旁人抱有很高的警惕心,喜欢把大大小小的事情藏在心里,不怎么喜欢说话,略微有点自闭倾向。
但是疑似是反社会人格障碍症又驱使温柔变得坦诚和恶劣并存,外向与冷漠齐驱。在这两者之外,又因为自身安全的问题,温柔主观做出伪装,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腼腆爱害羞的少女形象。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温柔真的同时患有这两种疾病,那么精神分裂和反社会人格两者完全相反的特征,迟早会让温柔换上另一种病。
那就是,人格分裂症。
从温柔对顾盛所展现的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这天顾盛在学校呆了久了些,不知不觉他在第十三中学呆了有一个月了,有些学生的状况也该让校长了解一下,于是顾盛整理了一下这一个月来几个来咨询自己心里状况、情况稍微比较严重的几个学生的卷宗,拿着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为了方便设立在教学区的顶楼,因为教学区里不仅有学生,还有老师,这也是为了方便老师们。
这会儿恰逢放学时间,顾盛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顾医生,我能和您合一张影吗?”有一个大胆的女生拿着手里走了过来。
顾盛没有拒绝的理由,微微颔首:“可以。”
女同学个头有点矮,顾盛主动弯下腰,她笑的灿烂的合完照害羞的道谢。顾盛开口:“老师让带手机了么?”
女同学撒娇:“哎呀,顾医生别提嘛,放学啦,我要回家了,顾医生再见。”
道了别,顾盛径直去了校长办公室,汇报了情况,又陪着校长聊了好一会儿天,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余晖铺洒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昏黄橙色,看起来美丽不已。
刚出来,走过走廊,顾盛就看到落日的余晖之下,温柔站在楼梯口,似乎是在等人,她面前站着一个女生,背对着她在打电话,时而娇嗔时而埋怨,语气娇软的叫人心里发软。
顾盛脚步放缓了几分,因为温柔没有注意到他。
就在这时,温柔动了,她突然伸手,张开手掌放到女个女生背后。顾盛看了一眼离那个女生不过半寸之远的楼梯台阶,猛地就意识到温柔想干什么了,他扬声喊了一声:“两位同学。”
温柔被打断,收回了手,背到身后,扭头看向顾盛,垂着的手微微手握了几下,好像在重复某个动作似的。
打电话的小女生惊了一声,连忙跟顾盛道歉:“顾医生,我这就走,对了温柔,明天早上见,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了哦!我今天就不去你家了。”
温柔点了点头:“好。”
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女生就跑没影了,走廊只剩下顾盛和温柔两个人。
顾盛走近她,走廊上橙黄处的地面上,高大的身影慢慢接近那个低矮娇小的身影,直到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半米的距离。顾盛握住温柔的手牵起来,让她摊开手心,温柔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这么任由他握着,也不说话。
顾盛看了看她的手心,然后放下了,“你刚才想干什么?”试探一下是哪一个人格。
温柔把手背到自己身后,垂着眼睛,轻声道:“没什么。”
看来是第二人格,性格带着浓浓防备的那个。
顾盛说:“我都已经看到了。”你撒谎没用,顾盛逼问:“你想把她推下楼梯,为什么?”
温柔稍微后撤一小步,抬起下巴语气加强了两分:“我没有。”
顾盛眯起他狭长的眼眸,她已经退缩了,他却把她逼到身后的墙上,“说谎。”手臂放在墙壁上,不放她逃走。
温柔眼神终于变了,古怪的震动了两下,眼睛里满是防备和一股难言的情绪,此时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温柔猛地跳起来,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顾盛撑在墙壁上的手臂,那是下了狠劲儿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不动,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顾盛闷哼了一声,没有甩开她,而是抬起另一首,手掌抚了抚她的发顶,似乎在安抚她。
似乎是这个动作起了作用,她牙齿的力度慢慢降低,原本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手也放松了下来,温柔垂着头,靠回墙上。
顾盛知道,人格再次转变了。
果然,温柔沉默了两秒,抬起头来,她的唇边还有顾盛的血,染红了她的唇,让她的容貌不再清纯,落日的阳光铺在她的侧面上,她左边脸颊隐藏在阴暗里,无端的带了几分阴森。
她伸出舌尖把唇边的血舔了个干净,抬眼对上顾盛的视线:“为什么?要说的话,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语气微微停顿,轻飘飘的接着说:“电视剧告诉我,人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会死的,我想试验一下。”
“仅此而已。”
顾盛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尝试?”
温柔面色平静,说出非常残忍的话:“我不能自己试,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得出的这个结论就没有意义了。”她只是看了一眼顾盛,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理所当然。
顾盛抬起手,忽然捏住温柔的脸颊,“疼不疼?”
温柔想了一下,“我并不是不是机器人,自然会有痛觉,顾医生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顾盛又问:“那你认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痛觉,是我捏你脸的几倍?”
温柔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算这个倍数,“我不能估计出一个确切的数值,大概会在30到50倍这个区间以内。”
顾盛:“那么,你认为你自己有这个资格让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你为了得出这个区间具体数值所牺牲的实验体吗?”
跟这类患病的人讲什么国家法律规则、人和人之间的爱和尊重,是完全行不通的,他们藐视法律法规,也不会懂所谓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顾盛用了另外一个方法。
资格,这两个字眼,最容易牵动一个人的怒气。
温柔盯着顾盛看了许久,不说话。
顾盛加把火:“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你是谁?”
温柔反问:“那你又是谁?你有资格吗?”这么妨碍她。
她已经积满了怒火了,如果这时候给温柔一把刀子,顾盛相信温柔绝对不会犹豫,立马就会朝他刺过来,只可惜她此刻赤手空拳。
顾盛捏住温柔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我是心理医生,你是病人,医生有资格看护病人的一言一行。”
温柔被逼着以这个姿势跟顾盛对话,她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我并没有付钱,我不需要心理医生,蠢货。”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么?在反社会人格中,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其余人类都是蠢蛋,都没有她绝顶聪明,所以她才会对他那么坦诚,没有一丝防备,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这样看来,温柔反社会的倾向越发明显。
顾盛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关系,算我慷慨大方,我不收你的钱。”
“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去金井医院找我,否则我就会把你今天的所言所行告诉校长,你不会想被开除吧?”这是威胁,虽然威胁反社会人群没有用,但是温柔可并不完全是反社会人群,她还疑似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一定会有所顾虑,所以顾盛说这个话就是为了试探她。反社会追求自由,温柔患病这么久,都没有离开这个学校,说明这里对她一定有特别的意义。
温柔平静了下来,但顾盛没有忽略她紧紧握着的拳头,以及她开口说的话:“滚!”顾盛是对的,温柔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内。
夜幕降临,顾盛自己用药箱处理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牙口挺好,顾盛把沾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放下袖子,继续翻看卷宗。
这个尚未发展成连环杀人犯的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顾盛虽然是一个心理医生,但他却并没有多么三观端正,正如尼采说言: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顾盛常年跟一些反社会和精神变态者打交道,他自己怎么可能正常的起来,只不过人活在这个社会上,都要有所取舍、有所收敛和有所控制,这才是一个理智而冷静的人。
生活是这样的乏味无趣,如果再没有一些乐趣,又要改如何度过呢?
就让他看看,能不能把一个拥有连环杀人犯潜力的精神变态者,从根源给拽回来吧,恩……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有点过于圣母了,但是,这其实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兴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