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10、第 10 章

　　孙警官和夏修竹进了包间之后，夏修竹才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继续说道：“血猎组织，一个专门对抗血族的组织。”
　　孙警官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在服血役，你的契约者对你有很大的约束力，这种约束力不是靠你的这个——”

　　孙警官弹了夏修竹脖子上的颈环，继续说道：“不是靠这个颈环来约束的，是源自于你的血液。”

　　孙警官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才接着说道：“你要反抗你的契约者，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个戒指。”
　　夏修竹满不在乎地从手指上褪下这枚戒指，放在手心里，说道：“我即使有这枚戒指，但是如果装做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孙警官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才接着说：“曾经的血猎到的确是专门对付吸血鬼的组织，但是现在，呵，谁知道呢，背后门道多着呢。”
　　“你呢？那你打算怎么做？”夏修竹反问孙警官。
　　“我？”孙警官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有公职的。而且……”
　　孙警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戒指只是我留在埃斯兰岛上的又一个身份支持吧。”
　　孙警官拍拍自己的腿，说：“毕竟我现在这样。”

　　夏修竹盯着孙警官的腿看了一眼，问道：“你是A国人吗？”
　　“是的。”孙警官同样反问，“你也是吧？和血族和血役合作的目前只有A国和B国，你的名字不像B国人。”
　　“对，我也是A国人。”夏修竹坦诚自己的国籍，然后接着说道：“A国警察应该已经普及了二型治愈药剂了吧？你这伤，只要不是腿断了，应该都可以治疗的。”
　　孙警官假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二型治愈药剂是有限的，是需要上级批准才可以使用的，因为它很贵。而且你要知道，任何一个需要上级批准的事情，都有着无数的可能。”
　　“腐败，官僚主意。”夏修竹不用想就能说出两个词来，这两个问题在部队里也是越来越严重了。

　　“对。”孙警官表示赞同，又接着说：“所以我的腿没有治好，我只能暂时退养，后来有这么一个在埃斯兰岛的工作机会，我就来了。”
　　夏修竹在心里说，你的腿治不好暂时退养，也是有退休金的，虽然不能保证你大富大贵，但是温饱也是没问题的，在原来的地方换一个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为什么会放弃安稳的生活来到这个其他人眼里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呢？这里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工作机会吗？
　　这个念头在夏修竹心里转了一圈，他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他和孙警官同是人类，也出生在同一个国家，但是今天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相信孙警官并没有完全透露他自己的真实意图，当然相对应的，夏修竹也不可能把自己全盘托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终于说到了案情，孙警官说：“其它人认为是血族杀的人，但我不这么认为。”
　　“你什么看法？”夏修竹诚心的请教，他是个特种兵，他可能比孙警官能打，但是在破案上，孙警官应该比他要权威。
　　孙警官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夏修竹，说：“这是法医的报告。”
　　夏修竹翻开报告看了一眼，报告第一页上是两根白色的、细细长长的圆柱体。

　　孙警官看夏修竹很茫然，就解释道：“这是死者脖子上伤口的倒模，简单说就是伤口内部的形状。”
　　夏修竹虽然没有多少刑侦经验，但也可以轻易地看出真相，他了然地说道：“这不是牙齿的形状。”
　　“对。”孙警官说：“所以我认为这不是血族所为。”

　　“会不会……”夏修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血族先咬了他，然后再插了别的东西进去？”
　　“你见过血族的吸血齿吗？”孙警官反问夏修竹。
　　夏修竹摇摇头。
　　“血族的吸血齿是这样的。”孙警官在空中画了一个弯弯的图形，然后说：“如果是血族的吸血齿，伤口应该会突出去一些。”
　　“你再翻翻后面的药理报告。”孙警官弹了一下文件袋，说道。

　　夏修竹翻到了下一页，下一页纸上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元素符号和数字，夏修竹瞟了一眼，知道自己看不懂，他直接就问：“有什么问题？”
　　孙警官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说道：“进一步的尸检证明，死者实际是死于氰-化-物-中毒的，他是在死后被抽去了全身血液。”
　　孙警官又说：“血族的力量完全可以控制一个人类，完全不需要用到氰-化-物，而且氰-化-物对血族应该也会有影响吧，我认为血族是不会用氰-化-物毒死一个人，然后再吸血的，他就不怕中毒吗？”

　　夏修竹脑子里转了一圈，孙警官目前的猜测都是合情合理的，这起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是血族所为，但是现有证据不能证明是血族干的，可是联想到孙警官早些时候的一句话，夏修竹似乎明白了孙警官为什么今天会找自己来，不过他没有先开口，这种事情应该等着孙警官开口。
　　果然，孙警官开口了，他说：“你保留好这份资料，警局是不会让它存活太久的。”
　　夏修竹沉吟了一会儿，问：“你们是打算把这件事情栽赃给血族？”

　　“是他们，不包括我。”孙警官笑笑，说道：“我先走了，回头见。”
　　夏修竹看着孙警官蹒跚的步伐，忽然说道：“保重。”
　　孙警官回过身看着夏修竹说道：“这岛上形势很复杂，你也保重。”
　　说完，孙警官就离开了，留下夏修竹一个人呆在这小包间里，夏修竹琢磨了一下孙警官最后的一句话，这是一句忠告，或者也可能是一句警告。

　　夏修竹一手拿着文件袋，在另一只手上拍打了几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萨米。
　　夏修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立场。
　　一方面，夏从小受到的教育里血族都是敌人，年纪大一些虽然有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对于血族的看法仍然是“非我族类”，现在他在艾斯兰岛，和血族之间有契约，但是这不能改变他是一个人类的本质；另一方面，他内心的正义感又让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其他人类把罪名栽赃在血族身上。

　　夏修竹皱了皱眉头，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关于他的“养父母”和他出生证上的那个陌生的女子姓名。
　　夏修竹对他的父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他出生在贫民窟长在贫民窟,几岁的时候就要出去干活补贴家用，十多岁就被卖了。
　　也不知道是时间太久远，还是天生凉薄，夏修竹对“父母”几乎没太多感情，但是人一旦知道了自己还有其他“亲生父母”，那种根植于血缘中的羁绊似乎就涌了上来。这段时间夏修竹不止一次想那个出生证上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谁，她为什么遗弃了自己。
　　这种对于血缘的追求让夏修竹的立场又偏向了人类一点。

　　可是尽管这样，夏修竹还是无法违背内心的正义感。
　　夏修竹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自己在人类世界是个杀人犯，太长时间呆在西半岛并不合适，所以他打算回住所，可是他刚刚走出酒吧几步，就发现了背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跟踪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手上的东西，或者是他的契约者萨米。

　　夏修竹心无旁骛地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儿他把手上的文件袋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向前走，走到路口后他拐向了自己的右手边。
　　夏修竹沿着这条路又走了几十米，忽然拍拍头，做恍然大悟状，然后转身原路返回了。
　　夏修竹走到拐弯处，正好看见跟踪自己的那个人正在垃圾桶里翻东西。

　　过了拐弯处，夏修竹没有走原路，他直接过了马路，再走了几百米，他发现自己背后的小尾巴已经不见了，看来跟踪自己的人的目标是那份法医报告。
　　自己被跟踪，孙警官那里也不安全吧，夏修竹本来打算警告一下孙警官，后来觉得自己打电话过去恐怕会给孙警官带来更多的麻烦。
　　夏修竹叹口气，打算回去和萨米商议一下。
　　夏修竹上了出租车，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好像已经选择了立场。

　　作为一个人类，选择了血族的立场，这算背叛吗？
　　夏修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告诉自己他选择的是正义而已。

　　回到住所，萨米竟然是在家的，萨米正昏昏欲睡地坐在沙发上再看一本书。
　　夏修竹走过去，从衣服里掏出叠了好几次的几张纸递给萨米，说道：“死者的解剖报告。”
　　萨米接过去但是却没有打开，他问：“证明死者不是死于血族的报告？”
　　“你知道？”夏修竹还是有些好奇萨米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