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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二四章 漫漫寻夫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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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夕离开研妍里后,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白潋带她去过一次东海,她也记起青衣男子说过,他是被幽禁了,那应该是回家被家人幽禁起来的吧?手上拿着白潋的画像,走啊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走一路问,却从来没人见到过她画上的那个仙人般的美男子。
等她惊觉走错了方向的时候,已经与东海相去甚远了,好在有人告诉她说,这里可以通往咸阳,想到之前起义军提起先帝东巡的事情,大概到了那里能找到一点去东海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如此一想,便干脆将错就错,直往西去了。
只是,她是出了寨子才知道在外边什么东西都是要用钱来换的,可是她长这么大,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钱是个什么东西。
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些裙钗耳环等饰物,本是为以备见到潋哥哥时穿戴的,为今之计,只好一路走一路变卖。只是因为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东西价值几何,一路上也被人坑去不少,没多久就囊空如洗了,仅剩一件皮夹袄用以抵挡春天的料峭。
就这样翻山越岭、日夜兼程地往前赶。
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山岭、趟过了多少河流,有一日终被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那山足有十座马铃山那么高,崖壁陡峭,几乎是垂直着插入云霄。
小夕在山脚下看了又看:莫非这就是那条通往天上的路?只是如此陡峭,该怎么上去?这时已经两日没有遇到人家,之前的干粮也已吃完,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看着山就发晕了。
小皮倒还好,路上随便吃点野果子小虫子的,只是树高路又远的,小夕却不能拿小虫子充饥,这会儿看她已是这个情形了,苦思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叼起她的卷包就走。
“小皮,你要去哪?”小夕吃了一惊。
小皮虽然只是只鸟,但毕竟是只神鸟,只因为时间未到修炼未成,还不能施展太多神性,但是一些简单的思考已经渐渐成型,比如,他懂得把卷包叼走,看到果子后把卷包展开铺在地上,然后摘好果子再用嘴巴把它包起来,仍然叼回来。
小夕本来就是野外生存的能手,只是一开始赶路心切一时顾不上那么多,现在没了盘缠,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生柴烧火、热水烧饭,只是路上赶得要稍微慢点。
“小皮,你说这山我们能上去吗?”她一边烧柴一边低着头问小皮。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小皮一点也不客气。
小夕这才想起它是一只鸟,无奈地摇摇头:“你再大点多好啊,直接驮着我就上去了,我还用在这发愁?”
感慨归感慨,既然吃饱,再难的路也要走下去了。
山路初始倒还平缓,如同平时爬个坡,只不过路边山崖上不定什么时候会掉落一块石头,也是怪唬人的,平缓的路也大多无甚风景,只能远远地看到天北高处的山崖切成了一块小小的切糕样的形状,那天湛蓝湛蓝的,更显得天高云远,高山巍峨。
过走了数百米,山忽然就险峻起来了,须得手脚并用才能往上行。还好这样的路陡一段缓一段,爬一会儿歇一会儿的,也不至于爬得太险太辛苦,只是身上越来越热,明明在山下的时候冷的皮裘都差点上身了,爬着爬着衣服脱了还出了一身汗,小皮在一边咕咕叫着,像是满怀愧疚的意思。
小夕拂着他背上的羽毛轻轻安慰着,告诉他说我没事的,再说我都没爬过这么高的山你得让我见识见识。
越往高处,风景越是美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山上的颜色红一片、黄一片、绿一片,再加上白色的打底,真如神仙打碎了彩虹,滚落在了这座山脉上,美得惊心触目、绚烂惊艳,远处的山村和树木都变成了一片蓝色,如同一片树木的海洋。
就这样一边辛苦一边欣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爬上了山脊,这山顶根本就是一块巨石,让小夕不由地怀疑这座高山是不是就是这块石头支撑起来的,小皮不失时机地在一边提醒着:“小心滑倒、小心滑倒。”
相比山腰的绚丽,山顶倒是一片开阔,只是到了这山上,发现跟天离得还远。
山脊走完转个弯,被一个垂直的山崖挡住了去路,实在是无处蹬无处扶根本无处下脚。小皮飞了好远才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找来一条绳子拴在崖顶树干上,虽不确定绳子是否结实,但好在崖并不算高,摔下来也伤不了太严重,也就少不得试一试了。
所幸小皮还算可靠,绳子一点没事,惴惴不安到了崖顶。
小夕心想,这下总该松口气了吧?谁知道眼前通到另一个山顶道路的是一条窄的仅能容下一半身子的空中栈道,加上刚才紧张,腿都是软的,要待爬过去,又怕把栈道压断,站在那恍惚不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小心往下瞄了一眼,万丈悬崖尽收眼底,冷气森森地往上冒,掉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也不敢再动了。
小皮在旁边着急地拍打着翅膀,想了想,让小夕抓着他的翅膀往前走,这样即便滑了,只要小夕抓紧,他努力保持飞翔的动作,小夕就不会掉落下去。
小夕看没别的办法,只好权且这样了,就这样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地慢慢挪动着脚步,用了半天时间总算过去了。
不一时,因为前一天下雨,地上湿湿的被风一吹,云雾从地底下升了上来,整座山被笼罩在一片云雾迷蒙当中,真有点天外的味道。于是小夕双手捂做喇叭状放在嘴边:“潋哥哥、潋哥哥,你在哪里?”
许久之后,不知哪里传来的回音:“潋哥哥,你在哪里?”
也许是一路走来受了太多苦却还没能见到潋哥哥,小夕“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真是空中飞过的燕子在初被一惊吓之后,也为她凄惨的哭声鞠了一把心酸泪。小皮更是无言地看着她,劝吧,委屈憋在心里总归不好,只好默默地陪着她,暗暗诅咒那个死白潋。
因为云雾升腾的根本无法看清路的关系,他们暂时不得下山,等到后来云雾散去,天已经黢麻麻黑了,山上又冷又潮不说,光是看周围的行径,都能让人联想起很多吓人的事情,更别说这山高路险,一个不小心滚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有潋哥哥了。
还好她曾是个“放羊的”,之前在山上忘了时间也曾捱到天黑,看看周围,栈道那边小皮下午捡回的绳子还在,就让小皮飞过去解下拿过来,用随身带的火镰费了好大劲把它点着,就这样借着绳子点燃的微光慢慢往山下移动着,还好那些最险要的路已经在云雾来临前走完,这会儿即便只是借着一点点火光,也算走的稳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在山腰处看到一个草房子,大概是打猎的人建来临时遮雨的,里边地上铺了一层干草,虽算不上舒服,但也干净整洁,至少不用担心滚下山坡。
难得的是,屋外有一个小水潭,屋角还有一捆柴,和一个木盆。
小夕烧了点水,擦洗了几下,就躺下了。
也是白天疲惫太甚,劳心费力的,盖上皮裘,一转眼就睡着了,连夜里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没有听到。
第二天天亮,也无心再欣赏风景,本打算和小皮及早下山赶路,谁知道许是前一天在风地里哭一场着了凉,再被露水一打,心里又被自己吓了又吓,这会儿是头脑发热、浑身酸软,一时起不来了。
雨下了一夜,并没有止住,屋外雨寒风急,屋内人昏未醒,小皮急得咕咕,想要出去采几样药材,又担心万一有人来,可也不能眼睁睁看她在这病着,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先采得药来再说。
所幸山高树深,植被齐全,药没多久就找到了,心急火燎地返回,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小皮吓得魂飞魄散,定睛一看,来人是个郎中模样,这会儿正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帮小夕把脉,小夕还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如果来的是个坏人把她掳走怕她也是浑然不觉。
郎中看到小皮进来,也没随随便便把他当成一只鸟,而是当做小夕家人向他陈述了病情:“这姑娘是连日疲劳再加上偶感风寒所致,虽也无甚大碍,但接下来一定得安息静养不能劳累,只是这山中寒窗陋室,不易养病,你还是想办法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吧。”
见小皮面露难色,再看看昏睡的病人,明白了他们的处境,也不知道发出了个什么暗号,一会儿功夫,竟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说是马车,只有车,没有马,并连驾车的人都没有。
小皮正在纳罕,小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车里,但见郎中用手轻轻一挥,车飘飘荡荡的就在空中飞转了起来。
原来也是个神仙啊!
小皮看着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到底在哪里见过,但不管认不认得出,他毕竟是来救人而不是害人的,也就跟着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