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言如遇》期寻

31、我把我的太阳送给你

　　大年初一一早，许陌就被苏言拉着到了外面，一开始还在抱怨他，可一路上看着一拨又一拨去苏言家拜年的人，她只觉得好笑。
　　苏言带着许陌去了一家不远的咖啡店，一看就是文艺青年集聚的地方，可能是太早，六点多，人还不多，点了两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
　　许陌看着蒙蒙亮的天，月亮都还没落，还可以看见几颗星星。又看了一眼正看着一本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本书的苏言，头顶的灯光照的他更眉眼清晰，鼻翼□□，薄唇轻扬。“你为什么不喜欢接待客人啊，苏爷爷也是为你好。”许陌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毕竟一个人挺无聊的。
　　苏言瞥了她一眼，“太吵。”
　　许陌听了脸都绿了，“所以，你是嫌我吵了。”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提起包准备走。
　　苏言看着正提起包准备离开的某人，抬眼瞟了一眼，就又把眼神放在了书上，淡定地翻了一页书，没有理她。
　　许陌看着苏言都不理会她，眼睛一闭。“你不喜欢我了，你嫌弃我，我还是走吧！”说完又瞥了一眼淡定看书的人，长的真好看，不对，许陌摇了摇头，“我真走了，我数三个数，1……”苏言还是没反应。
　　“2……”他又翻了一页书，看的真快。许陌撇了撇嘴。
　　“3……”苏言依旧淡定。
　　“我走了，你不要来找我了。”许陌本来是开玩笑的，结果现在下不来台了，想了想，真生气了。
　　苏言看着她真有点生气了，也不逗她了。“小陌。”
　　许陌头也不会，“你不用叫我了，我生气了，真生气了。”
　　“小陌，你有东西忘了。”苏言看着许陌炸毛，只觉得好笑。
　　许陌想了想，好像忘了拿手机，回过头正准备拿手机，却看见苏言盯着她看，那种审视的眼光。
　　“你脖子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吧！”还没等许陌反应过来，苏言就走到她面前，头就在她头顶，接着她感觉脖子上多了一个有点凉的东西。
　　许陌摸着苏言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愣了。
　　“新年礼物。可惜一直拽在手里，还是冰冷的。”苏言看着在许陌身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光的小坠，“挺漂亮。”
　　“新年礼物？”许陌看着苏言，这些年，她都忘了新年还有礼物这件事了。
　　“怎么？不喜欢，不喜欢还我吧。”苏言作势把项链取下来。
　　许陌连忙后退了一步，把项链护住。一脸警惕地看着苏言，“那怎么行，我的！不给你。”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好吧，”苏言笑了笑，“那我的呢？”
　　“你的？你都多大了，还要礼物。”许陌瞥了他一眼，妄图掩盖她忘记礼物这件事。
　　“没准备啊？”苏言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陌。
　　“谁说的，”许陌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太阳，眼睛里闪过一缕光，看的苏言心里有些凉，“看外面，那个太阳看到没，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苏言看着初升的太阳，慢慢透过窗户玻璃落在许陌的身上，眼睛一瞪，显然对她的说辞不满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侠情一往，云可赠人’呢！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你从小在国外长大，不理解也挺正常的，云都可以送人了，我怎么就不能送太阳了呢？对吧。”许陌说完，自己都满意地笑了笑。
　　苏言瞥了她一眼，不准备多说了。不是说不过，只是想看着她笑的时候眼里没有阴霾。大不了明年把月亮还回去。
　　“走吧！”苏言心情还是不错的，扬着嘴角，把椅子上的外套拿起，又把围巾套在许陌脖子上。
　　许陌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单纯地看着他温柔地给她系上围巾，套上外套。这才是她温柔可亲，清雅绝伦的苏言哥嘛。
　　苏言看着难得安静下来的许陌一路上低着头傻笑，“你就不问我们去哪儿吗？”
　　许陌抬眼看了眼苏言，“去哪儿？”
　　“你猜？”苏言忍着笑说。
　　“……”许陌静静地看着苏言，“有意思吗？”
　　等到许陌拎着一盒鲜花饼和一瓶酒出来时，大致就知道了。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这个行吗？”
　　“担心什么，你去就行。”苏言摸了摸许陌的头，笑的单纯无害。
　　等到许陌站在门口时，又一次泄气了，果然还是太年轻，心理素质不够。直到苏言从她手里接过酒，顺手用另一只手牵住她时，她才觉得平静了些。
　　开门的是一位阿姨，看着苏言很欢喜，让许陌想起了李阿姨。
　　看到两位老人的时候，许陌愣住了，这不是，上次那个老师吗？
　　回头看了一眼苏言，苏言对她笑了笑，示意这就是要见的人，然后听见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师。
　　许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初以为再也不会见了才说出那些话的，可没想到缘份就是这么奇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许陌此时只想老先生记性不太好，忘了那天的话。不过怕归怕，她还是跟着苏言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喊完总觉得哪儿不对，不过看着其他的人都笑眯眯的，她也没觉得多想，不过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老先生的夫人腿不好，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上，这也是老两口迟迟没有去美国见女儿女婿的原因。
　　老人家本来就喜欢这个看上去乖巧，又心思单纯的孩子，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两个盒子后，更是喜欢了，苏言果然还是了解他们的，知道投其所好。
　　下午出门后，许陌一个劲儿地拍着胸口，她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
　　“没出什么错吧！”许陌望着苏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苏言把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你表现地很好，他们很喜欢你。”
　　“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回家。”
　　“不过，为什么要来看老先生他们啊？”
　　“顾老师是我妈的恩师。”
　　“你妈不是外交官吗？”
　　“那是遇见我爸之后的事，所以顾老师挺惋惜的。”
　　“所以开始培养你了？”
　　“可能是吧！”
　　屋子里，二老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相视一笑，以前每一年苏言都回来，这是头一次他们觉得他不一样，性格依旧清冷，但笑的次数多了，整个人有温度了。还有那个孩子，举止谈吐，都显得既有教养，又不让人生疏，最重要的是，那一双眸子，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像是看破了世事，却又清澈如初，难得的知世故，而不世故。
　　“小言眼光不错。”老先生笑了笑，推起老伴儿的轮椅，外面难得的好天气，是可以出去转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