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充*

8、7

　　7．
　　等我睡舒服了睁开眼睛，看见临江坐在我的床尾捧着书，很认真的样子，我放在寝室里的台灯灯光是黄色的，照着他的侧脸感觉上很柔和。
　　我一直看着，也不觉得眼睛酸。
　　想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这样看着，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小心的动了动身体，他竟然察觉了，放下书转过头来看我。
　　“你怎么搞的？又生病。”
　　他有些埋怨的口气让我低下了头，现在这种心态我没有办法跟以前那样正视他的眼睛说话，他的眼神那么单纯，我害怕他能从我慌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要装出谈笑风生的样子太难了。
　　“哪里不舒服？”
　　他看我不说话，又坐过来一点，手自然而然就伸过来摸我的额头。
　　“呃……”我有些惊讶的抬头，幸好他的另一只手搭着自己的额头，微微低着头没有看我的脸，不然他会看见脸皮跟猪一样厚的人，竟然脸红了。
　　这么说来刚才的确是他的手。
　　“差不多都退了啊，”临江放下手，“看上去那么结实，开学到现在已经发过两次烧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两次发烧都是。
　　不过一想到刚才他一直陪在我边上就觉得很值得，如果他能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到宁愿一直生病。
　　果然先爱上的那个会比较倒霉。
　　只是，别人倒霉了还会得到回报，而我呢，我终究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吧。
　　“我只是没注意罢了。”我抓了抓头，“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生病的。”
　　你真是我的克星，我几乎把以前没有生病的次数都补回来了。
　　“生病了还要狡辩……”他把药放到我手里，“吃药。”
　　我把药片吞了，看他站起来，“要走了吗？”
　　“我等你睡了再走。”他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
　　“可是我才刚睡醒啊。”我向他眨眨眼睛，被子里太热了，我忍不住要把胳膊伸出来，才伸到一半，就听见他说“把手放进去”，于是只能又乖乖的把手放进去。
　　“不如陪我聊会儿天吧？”我果然开始耍赖，明明知道他想回寝室看书。
　　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一个知道自己要死的人一样，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我还有练习没有做完。”临江皱皱眉头，又转过头看看我，我吸吸鼻子也不再说话了。
　　“……”
　　“那就聊一会儿。”
　　我笑了，看着他又在床尾坐下来。
　　要聊什么好呢？或者他现在会比较想聊什么呢？我转了转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诶~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冯冰啊冯冰，如果有可能，我真想骂你句贱人。
　　冯冰，你TM真是贱啊。
　　我装得神秘兮兮的，还挑了挑眉毛，十足一副很八卦的样子。
　　看他脸有点红，我有些难受，可还是在笑，“喂~别小气啊，说来听听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和她交往呢。”
　　那小子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可爱的要命，弄得我心好痒。
　　只可惜……那么可爱的表情不属于我。
　　“哦？”我又挑起眉毛，“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认真的点点头，“才认识不久，不过她是个好女孩。”
　　恩，我也是个好男人啊，可惜你不会要。
　　“那你有交往的打算吧？”这话问的简直是废话，他当然有这个想法啦，不然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收别人的礼物。
　　“恩。”含蓄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总觉得我配不上他，你看我又土，家里条件又不是很好。”
　　“可你也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这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彼此喜欢就好了。”
　　TMD，我快成情圣了，不是应该诅咒他们没戏才好吗？可是看着那小子期盼又为难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泼冷水。
　　快得心绞痛了……MD。
　　“大概是吧。”
　　那小子沉默的侧脸在我印象中特别的深刻，深刻到后来已经睡着了，还做梦梦到，梦里他好象一直坐在床尾。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我还是会有曾经拥有的感觉。
　　冯冰啊，你真是哀透了。
　　等病好了以后我就趁着有空的时候去隔壁班级看看那个叫宋晓婷的女生，长发扎起一个马尾，有些刘海，皮肤挺白净的，长得一般，属于丢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但是一看就知道会是临江喜欢的那种类型，温柔善良的感觉。
　　我不是女人，所以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只是现在还特地跑来看看那女孩子的举动，还是有点傻。
　　说到底我是怕临江会被骗，因为他经验不足，万一给骗了钻了死胡同就不好了。现在看来是多心了，以我老道的经验，对方一看就知道是个纯情少女。
　　放心是放心了，可是也到了死心的时候了。
　　我叹了口气，回宿舍。
　　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了，英文因为平时一直在看所以问题还不大，可是高等数学什么的……我现在又压根看不进，别的科目基本靠背，我打算抄个小抄。
　　临江来找我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少，我知道快要学期末了，学生会的工作会减少停止，让学生干部、干事有更多的时间复习，所以按理来说他应该有更多的时间自修或者呆在寝室里。
　　两次去他寝室借口问题目他都不在，我只能灰溜溜的拿着题目问别人或者回自己寝室再研究。
　　靠在床上，拿着书，脑子里很乱，根本什么也看不进去。
　　转过头看看隔着我和临江的三夹板，摸了一下。
　　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亦如这情况，始终隔着一层板，不厚，敲两下就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可是就是无法穿越。
　　我可以打破它，可是打破了之后将无法再修补，我不知道破了以后他是不是会掉头就走。
　　于是只能选择继续保持距离。
　　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喜欢他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摸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支，我向里靠了靠，让身体的侧面贴在那块三夹板上。
　　这样，好象就能离他近一点。
　　也只是好象而已。
　　我始终保持着抬头看蚊帐的姿势，直到香烟在不知不觉中烧到了烟屁股才想到要掐灭，然后睡了下去。
　　临江，我和你之间，到底是有多远呢……
　　考试的时候我保持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性，监考老师有两个，现在两个都在前面，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话题，很小声。
　　大概是因为考试快接近尾声了吧，还有半个小时，所以老师也开始放松警惕了。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变化着坐姿，大胆的拿出小抄。
　　以我的作弊经验，越是偷偷摸摸就越容易被盯上，光明正大的作弊老师通常都注意不到。
　　说是这么说，抄的时候我还是左右稍微瞄了瞄。
　　不瞄不要紧，一瞄吓一跳。
　　坐在我右后方的叶临江正盯着我看，我顿时有些慌张的回过了头。
　　他不会是想告发我吧。
　　不管了，不抄的话肯定会挂掉。
　　忽略背后谴责的视线，我埋头苦抄起来，边抄边抬眼皮注意老师的动向。
　　抄完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了，以前作弊都没那么紧张过，就因为那小子一直盯着我，所以才那么紧张吧，他那眼神好象我做错了什么大事一样。
　　及格应该没问题了。
　　以前随口跟临江说，没作过弊没逃过课，那你的大学生活就是不完整的。
　　因为这句话，他好几天没有理我，现在他没有当场告发我，我真是觉得庆幸。
　　“你怎么作弊？”
　　等考试结束老师同学都走了，他才走过来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我。
　　“不作弊会挂。”我直截了当的。
　　“算了，随便你。”
　　看着他走出教室，我也只是笑了笑，宋晓婷都已经微笑着等在教室门口了。
　　隐约听见她跟临江说话，可是我却听不清楚。
　　之后两门考试我还是以这种方式度过了难关，成绩出来的时候，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挂了一门高数，这就没办法了，高数的话小抄根本没用。
　　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我真要抓紧时间了，不然重修的话，也挺浪费钱的。
　　临江来我寝室的时候我正好在看书，见他来了我打了个招呼。
　　我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说过话了。
　　“你挂了？”他看看我手里的书，直接问道。
　　“我没挂~高数挂了~”我笑嘻嘻的样子大概让他有些恼怒，他拉开凳子坐在我边上。
　　“你认真点复习就不会挂了，还作弊！”
　　“我作弊的几门都没挂啊，何况我前阵子生病，看不进书也不能怪我。”
　　睁眼说瞎话，闭眼说梦话喽。
　　看他憋了一口气的样子，我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读书靠平时积累，又不是在考前才看的。”
　　我摊摊手，“我实在做不到像你一样认真。”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样严格的苛刻自己啊，我不行。
　　长久的沉默，我看他眼睛都快瞪出来的样子大概很快又会掉头走吧。
　　也好，我现在需要冷静下。
　　“哪里不懂？我教你。”
　　什么？
　　转过头看他认真想要教我的样子，不免有些抵挡不住，去TM的冷静，还是能坐一起才比较好吧。
　　自抽了一个耳光，我开始问问题，而后听他耐心的解答。
　　在我通过了高数的补考之后，临江一直说是“名师出高徒”，我也笑着点头说“那是那是”。
　　不要交重修费还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啊！

　　“就是这样喽。”我喝了口水，“当时我很容易满足的，不敢向你要求过多。”
　　“咳咳……”临江轻轻咳了一下，顿时想到什么似的换上一张抽筋的脸，“那么后来我跟宋晓婷分手了你是很开心吧？”
　　被说中当年的心事，我也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对着他。
　　“没有啊，当年看你那么难过，我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吧。”
　　她走了也不代表我有机会。
　　在我看来我是不会有机会的，所以虽然她离开了临江让我觉得有点得意，可是后来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毕竟她对临江来说意义不同。
　　初恋的对象，在心里总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