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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贵圈真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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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铮只黑着脸,若不是有求于人,真想回上一句:你才快死了!你全家都快死了!
那家老人替叶阑珊看过了,也只摇着头,撇撇嘴一脸不屑:
“最烦你们这些来往的大户人家,一点小病小痛就哭天抢地。瞧瞧她这眼睛,感情病都是让她自个儿折腾出来的,那有什么好看的,爱哭让她哭去。”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自个儿孙儿去抓几味药熬了,又强调一遍药分别在哪儿分别抓多少,方转过头来看着穆铮。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穆铮身后的叶清寒、红袖、添香等人,而后一脸鄙夷的出去了。
穆铮虽觉莫名其妙,却也没来得及在意这么个不相干之人,索性同叶清寒守着叶阑珊,让浊骨出去寻些吃食。
乡下的房子隔音着实不大好,老年人嗓门又大:
“瞧那病着的小姑娘衣裳一点儿都不合身,嗓子似乎是发不出声了,眼睛又肿的那般厉害,约莫是叫人绑了来的。
那为首的白衣公子衣冠楚楚的,身边都跟了三个美人儿了,还强占民女,着实可恨。也不晓得咱儿子去叫叫村长啥时候能回来,好好地小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让人给白白糟蹋了。”
穆铮一再告诉自己,出门在外一定要忍,一定要忍。听着这话,着实是忍无可忍了,一下子起身,就要冲出去了,浊骨死死拽住他用内功传音道:
“少主,三思,三姑娘还得指望人家治病呢。再说了,人家小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你跟他计较什么。”
叶清寒终于笑出了声,也用内力传音嘲讽他:“瞧见没,你走到哪儿都能让人当成老淫棍。”
世人皆称穆铮谪仙公子,淫棍这词儿倒是第一次听见,眼瞅着周围的气氛都冷的跟快结冰似的,红袖尴尬的咳了一声,指着半梦半醒正可怜巴巴挣扎的叶阑珊道:“三姑娘醒了。”
是以,穆铮再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后,淡淡道:’到底,最后救你们的,也就我这个淫棍罢了。添香收拾一下东西,待久了怕是有麻烦。”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跨向了床榻边上,丝毫不看身后人一脸尴尬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她脸颊:“小幺醒了?再等等,等等咱喝药了,就不难受了。”
一脸关怀之情好似不是在关心世交家的姑娘,而是自爱关心自个儿的女儿。叶阑珊被摇醒了,张口说了半天,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又见自己姐姐靠过来了,心中有怨,当即便揪着穆铮的袖子不撒手,泪光莹莹看着他。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别哭,我就不让你姐姐过来。你若还哭,我便扔下你不管自个儿出去玩去。”
说着,却见那人抽抽噎噎的哭的更委屈了些,仍旧是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穆铮眉头一皱,她这病同她哭嚎有莫大关系,现下还哭,怕是会加重病情。
如今这情形也没个好大夫给她瞧瞧,病情可不能再加重了,是以板着脸训道:“不许哭!”
啪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一身怒气的叶肖带着大批人马冲了进来。见姐妹二人都在这屋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而后似笑非笑用带了毒的目光锁着穆铮双眼
“穆少主你一个外人,这是要带着叶家正统去哪儿啊?明知老朽再找侄女儿,你非但将她藏了起来,我兄嫂惨死确实连哭都不让她哭,好生没道理。此番作为属实过分了罢?
寒儿珊儿,你们爹娘尸骨未寒,你们不去堂前尽孝反而跟着外姓男子四处跑,成何体统!简直是、简直是不知廉耻!别丢人现眼了,跟二叔回去。”
说着,转身扔了一大包银子给那老郎中的儿子,道:“做得很好,这便当做我找到侄女儿的赏银,收下罢。”
见那人千恩万谢下去了,穆铮也不着急,只慢吞吞的坐在了床边,堂而皇之的摸着人小脑袋,如同摸小狗似的,又拿自个儿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盯着床上之人:
“瞧你说的,什么叫我藏起来了,什么又是丢人现眼?且不说叶家穆家乃世交,关键在于小幺肯跟你走么。小幺,你要跟你二叔回家么?”
说完,便见她想说话又发不出声,只不住的摇脑袋,生怕别人不懂她的意思,索性拖着软绵绵的身子挣扎这爬过去搂着穆铮的腰不放。比起一个有可能是自己杀父仇人的二叔,一个是要娶自己的淮楚少主,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如何抉择。
叶肖自问现在还没胆子肥到跟淮楚作对,也没那本事作对,强忍着自己的暴脾气道:
“我叶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穆家来插手。不论如何,你们今儿都得跟着我回家去!叶家如今成了这幅样子,你们也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来人,请二小姐三小姐回家去!”
原本站在外面的侍卫轰的一下窜了进来,虽说也就进来了四个人,缺将本就狭小的房间站的满满的,分别站在叶家姐妹跟前弯腰大声喝道:“请小姐归家!”
叶阑珊将穆铮抱的更紧了,脑袋拱在穆铮怀中不出去,生怕穆铮会把她拱手让人似的。而被她抱着的穆少主,则是在琢磨着带着那么一个受重伤之人,又加上一个病的那么狠的人,有几分逃出去的把握。
浊骨、红袖、添香虽说都手中有剑,且武功都不赖,也是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的。若说她们一伤一病是寻常人都能拼一拼,可需要花两个来护着她们,就只得一个人迎战,跟叶肖围在屋外的几十号人比,着实差太远了。
况且,穆铮也不觉着他只有这么几十号人,指不定方圆百里都是布满了他的人手。现下的情形就是,穆铮着实没法子带着她们二人走,却又做不出扔下姐妹二人自己走的事儿来。
正为难着,叶清寒苦涩的声音低低传来:
“二叔,不是我们不回去,实在是珊儿淘气,偏要赖着跟穆少主出去玩儿了之后在回家。爹娘不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得多疼她一些由着她胡闹了。
如今二叔找来,我方晓得自己着实不应该在爹娘孝期未过便跑出来,还折腾了这一身的伤….二叔别说了,我跟你回去罢。”
叶阑珊好似要起身,穆铮抚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了一声:“乖。”
便见她又趴进穆铮怀里再无动作了,见状浊骨添香并红袖都松了口气,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瞅着叶肖。只见他眉头一皱,似是一点儿都不满意这个回答:
“念在你姐妹二人年幼,我又受你们爹娘颇多照拂,便不予你们计较了。还不快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今后我会替兄嫂照顾好你们,万不能让旁人欺辱了你们去。”
说道欺辱二字,目光一直盯着穆铮,当中意思不言而喻。只见他仍旧不慌不躁,替叶阑珊理了理头发:
“叶家人?怕是不见得罢。
再说道侮辱,叶大侠莫不是以为,昨日我带着小幺是在楼子里玩躲猫猫不成?当时叶大侠可是推门闯了进来的,怎么就不见叶大侠阻止一下呢。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也不晓得旁人会不会以为叶大侠作践兄嫂遗孤,故意送出去给人糟蹋的呢。”
众人都错愕的盯着穆铮,这当中好似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还是那种难以启齿的事儿?
所有人都诧异着,纠结着,惊吓着。独独叶肖,好似要吃人似的,穆铮敢断定,若自己不是淮楚少主,若自己老子不是武林盟主,叶肖手上青筋暴起握住的那柄刀,顷刻间便会削了自己脑袋。
“姓穆的!你简直欺人太甚!穆大侠身为武林盟主,谁人不说他穆家家风甚严最是重江湖规矩!趁人之危的事儿你都做得如此堂而皇之,这就是你穆家的家风这就是你穆家的规矩么!”
本以为这般说了,能引出他的羞耻心,让他忘了这茬,好让自己带着人走。说来也是自己迟钝,昨儿怎地就没好好看看他身下人是谁!若看清楚了,哪会有这麻烦事。
他在这儿悔的肠子都青了,被他说道之人却是丝毫悔意都不曾有:
“瞧你说的,哪里就是趁人之危了。叶伯父叶伯母走的太突然,连孙子孙女都不曾抱上,说来我这也算尽快帮他们圆梦罢?都是江湖儿女,就不拘那些虚礼了。待我领着小幺回淮楚办喜宴之时,你可务必出席啊。
虽说小幺已经是我穆家之人了,你也还是她二叔不是。你若能来,也算是给小幺撑腰,江湖上人更得佩服你为兄嫂遗孤操碎了心,鞍前马后的高尚节操不是。”
叶清寒虽说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怕穆铮真的做了那些混帐事,却也没半点法子。自己眉毛跟着回了叶家,怕是命都保不住,跟着穆铮也好,好歹能活着。
“二叔别气了,都是家里把珊儿惯坏了。你瞅这半天她连看都不肯看我们一眼,哪里像愿意跟着回去的样子。
她本就只会吃喝玩乐,连功夫都是半吊子,回去了也无法帮爹娘重振家门,索性放她去罢。叶家的事儿就让我来好了,爹之前教的东西,再有二叔指点,应是能替叶家做点事儿的。”
叶家三小姐是叶家夫妇老来女,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事儿是众人皆知的。叶家三个女儿,大女儿早已是名震江湖的侠女,二女儿如今在江湖里也是初露锋芒。独独这个小女儿,功夫功夫不行,办事儿脑子不行,成日里只会吃喝玩乐,说是纨绔也不为过。
如此一想,她回不回去也都是差不多的,那副草包样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想到这里,叶肖便阴阳怪气的冲着穆铮道:
“如此也成,谪仙公子可要将人看好了,若是哪天老朽的侄女儿除了什么意外….老朽可得好生跟你讨个公道。来人!扶二小姐回去!”
叶清寒依依不舍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自个儿妹妹身上,直至出了门,还一步三回头。奈何,始终不见她把头从穆铮怀中伸出来目送自己一眼。最终,也只得含着泪跟着叶肖离去。
突然,穆铮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别忘了届时来喝酒,我和小幺给你们发帖子。”
对此,叶清寒晓得,是怕叶肖途中便将自己杀了,才吼了那么一句罢。可要让一个人死是那么的容易,这么一句话,能保自己平安吗….
待她们走了许久之后,穆铮方轻叹一声解开了叶阑珊的穴,而后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出来,却见自己怀中已然湿了一片。
“唉,说来是铮哥哥无能,保不了你们姐妹平安,差点儿,连你都留不下了。”
叶阑珊哭的无声无息,张着嘴巴不停地咆哮着什么,确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不住的伸着手向门外抓着,好似想要爬起身将叶清寒抓回来。
穆铮又叹了一口气,而后抱起她,却是连那小孩儿端来的药都不敢让叶阑珊喝了:“就是晓得你是这性子,方才才不动声色点了你的穴。好了别哭,铮哥哥给你想办法,不会让你姐姐有事的。我们走罢,歇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