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悠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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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抱着一摞公文推门进来时包拯正趴在书桌上打瞌睡。
“大人。”
“……”
“大人？”
“……”
“……哎。”
公孙策轻声叹气，将公文放到一边，摸了摸袖子里的算盘，最终还是探手将开着的窗户关了半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包拯旁边静静地翻阅。
院子里张龙和赵虎正比划着招式，而马汉则跟在王朝屁股后面看他追着蝴蝶，吵吵嚷嚷地，也亏得包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时值暮春，午后的阳光柔软而温暖，确实是适合睡觉。包拯面前就摊着一本公文，估计也是宫里赵家的那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怎么处理都不妥，真是难为他了。
公孙策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赵家，给自己倒了杯茶，转头看向窗外。
展昭应该在和白玉堂巡街顺便跑哪个小酒馆吃鱼或者在哪个地方切磋，老鼠在被一只猫气得半死的同时猫却也被一只老鼠吃得死死的。
……感觉自己每天都被秀了一脸。公孙策啧了一声。
王朝捉蝴蝶却被一只蜂子给蛰了手，一张娃娃脸大眼睛泡着两汪水眼看就要掉出来，马汉急火火地跑出去，又急火火地扯着张大妈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张大妈处理王朝的手，紧张的神态就跟被蜇了手的是他自己一样。
公孙策顿时就觉得，啊好像又被秀了一脸。
阳光穿过窗户照到包拯身上，公孙策能看见一些细小的灰尘在包拯的头发上飞舞，一朵柳絮飘飘悠悠地荡了进来落在包拯鼻尖上。
或许会打个喷嚏。公孙策想。
正想着，包拯可能是感觉有点痒痒抽了抽鼻子，就将那朵柳絮吸进了鼻子里，然后呼噜两声，当即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包拯自己好像被这个喷嚏打得有点懵，他揉着鼻子眯着眼睛抬起头，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公文，又看了看窗外比肌肉的张龙赵虎和坐在柳树下不知道在干啥的王朝马汉，眼里有一些羡慕。
他重又低头看公文，叹了口气。
“宫里又怎么了？”
似乎才发现自己身旁坐了个人，包拯一惊，差点栽下椅子，他转头看向公孙策，一脸懵逼地你你你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工作时打瞌睡被公孙策看到了，顿时有点后怕。
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公孙策的算盘攻击，结果等了半晌却是等来了一杯热茶，还是公孙策亲手倒的。
包拯傻了。
“不喝？”
“喝。当然喝。”
公孙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摇晃着杯子，视线转向窗外。
包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刚睡醒有点沙哑的嗓子舒服了很多，脑子也逐渐活络起来，他看向公孙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多久。”
“有个刺客刺杀皇上——结果还没问清他身后的人是谁就死了。”
“？”公孙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包拯说的是他刚刚看的案子，“他们到底闹够了没。”
“最是无情帝王家。”包拯有些无奈，“倒大霉的却是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公孙策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公孙，如果我辞官的话，你会不会打我？”
公孙策瞥了他一眼。
包拯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不过他还是坚持又问了一遍：“如果我真的辞官了呢。”
“辞了官之后干嘛，回庐州教书么，看包大娘打不死你。”
“不提我娘我们还是好朋友……”
“谁跟你是好朋友。”
“……”
包拯哑口无言，可怜兮兮地看着冷着张脸蛋的公孙策。
良久，公孙策看似心不在焉地道：“若你真的辞官，我还是跟着你呗，教书也挺好玩的。”
“……公孙……”
“处罚小孩子虽没有那么大的成就感，不过他们情绪外露的那么直观其实挺爽的。”公孙策一推眼镜，诚恳地补充。
“……”那打死我也不敢辞官了啊。
“就算真的辞官，也得等政局稳定，皇上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才行啊。”
包拯苦笑，其实就算是小皇帝真正挑起了大梁，那也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功成身退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保不准哪天他包拯碍了皇上的事，到时候估计也会落得个惨淡收场。
公孙策是个明白人，他也知道这一点，却仍旧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百姓需要一个好官。”包拯看着窗外湛蓝无一丝云彩的天空，“若是我能做个好官守护哪怕只这一方青天，我包拯也在所不辞。”
“……笨蛋。”
马汉心急火燎地过来推门，身后跟着眼泪汪汪的王朝：“大人，公孙先生，麻烦您二位看一下王朝的手，刚刚给张大妈看了一下，她说她只能缓和疼痛，要公孙先生您给看一下。”
王朝噙着眼泪走上前，食指已经肿了起来，通红发亮。
公孙策看了眼，忍不住叹气。
“我说你……是怎么被毒蜂给蛰了的。”
“呜呜……”
马汉一个头两个大地抹着王朝的眼泪：“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可是我疼嘛……”
公孙策翻出医药箱，将扎入皮肤的刺用镊子取了出来，用盐水冲洗伤口之后，抹了些药膏用布裹好了。
“过两个时辰如果不疼了的话就没问题了。”公孙策收拾着药箱，“这两天饮食清淡些，马汉，别总是扛不住王朝的请求，荤腥吃多了到时候伤口好不了看他哭心疼的是你自己。”
包拯连连点头：“王朝，今天你的晚饭就是清粥了啊，别跟我抢肉吃！”
王朝带着泪光看向马汉，后者实在是顶不住果断转过了头移开视线。
“你们都抛弃了我……”
“事实上，除了马汉，我们谁都没要你。”公孙策一推眼镜，语气相当诚恳，“所以理论上来讲，不存在你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你们都抛弃了我。”
王朝泪流满面。
包拯看着公孙策翻着书页的身影：“其实公孙，你可以再温柔善解人意一点的。”
“哦？大人是嫌在下太过于刻薄了么？”
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簿话里的杀机，机智如包拯果断否认：“哪里，我很欣赏公孙你的耿直呢。”
公孙策没再做声，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真是个好天气。”包拯自言自语，“不知道展昭和白玉堂在做什么。”
“大人若是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去街上逛逛。”
包拯受到了惊吓。
“公孙……你真的是公孙么？”
“不是你要我温柔善解人意一点的么，怎么，不想出去？”
“不不不，不是，当然不是。”包拯蹭得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刚踏上台阶又犹豫了下。公孙策放下书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包拯，后者眨了眨眼睛，很是纠结的用脚尖磨着地面，然后下了决心似的又回到屋子里。
“一起出去吧，阿策。”包拯说。
公孙策愣住了。
初初相遇的时候，包拯一直阿策阿策地喊他，用算盘教训他许多次也改不过来，公孙策也就随他去了。后来有一天，包拯突然在人前开始用“公孙先生”来称呼他，私下里也只喊他公孙，这一声“阿策”却是许久都没再听见了。公孙策没有问包拯为什么，他不会跟包拯计较这些，而包拯这个看似缺心眼的家伙兴许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大朵柳絮落在包拯的头上的时候，公孙策终于回过了神。
那朵柳絮飘飘忽忽的，被夕阳罩上一层金边，软乎乎地趴在包拯头上，要掉不掉的样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替包拯将那朵轻飘飘的柳絮拂了开，然后在包拯略有点不安的眼神里笑了一下。
“走吧，包黑炭。”
久违的一声“包黑炭”倒是让包拯吓得不轻，他傻傻地看着公孙策的背影，回味着那个笑容，然后突然兴高采烈地追了上去。
“阿策！等等我！”
公孙策笼着袖子坐在桌前，端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包拯开开心心地听着说书先生讲的关于御猫和锦毛鼠的故事，时不时地叫两声好。公孙策忍了忍，没忍住。
“这些故事你觉得好听么？明明都是说书人瞎编的。”
“阿策这你就不懂了，大家就图一个乐子，花钱听一个好故事，非要较真真的还是假的就没有意思了。”包拯认真地道，“而且阿策你想，这样对我们开封府的整体形象有很大的提高嘛。”
公孙策抿了一小口茶水，见包拯兴致很高的样子，遂也静下心听那说书先生继续讲了下去。
“……所以啊，这锦毛鼠便与那御猫儿冰释前嫌，白玉堂总算是理解了展昭所思所想，就决定不回陷空岛，两人跟着那包青天一起保护咱开封啦！”
“先生，您再讲讲那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故事呗！”
“就是，虽然包大人长得寒碜了点但是公孙先生还是很好看的！”
“可以可以，且听我细细道来……”
包拯拍案而起：“什么叫我长得寒碜了点包大人我明明英俊又帅气——”
公孙策忍着笑示意包拯坐下来：“故事，这都是故事……”
“……这遥想当年啊，公孙先生甫一见到包大人便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公孙策喷出一口茶。
“神他妈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谁对那个包黑炭一见钟情啊！”
包拯笑得憋红了脸：“故事，阿策，这都是故事。”
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公孙策拔腿就要走，包拯见拦他不住也就准备付银子走人，刚起身便见到滕子京和范仲淹也进了茶馆。
“滕大人，范大人。”包拯唤了一声。
公孙策止了脚步，朝二人行了一礼。
“啊，包大人，公孙先生。”
滕子京拉着范仲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后者皱着眉，很不开心地样子，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察觉到包拯探究的目光，滕子京苦笑：“没买到绿豆糕，不开心。”
包拯哦了一声，打开了桌上的油纸包，赫然是几块还冒着热气的绿豆糕。
“我们刚去了糕点铺，这是最后一份绿豆糕。”公孙策解释，“本来是给府里的孩子带的，既然范大人也爱吃的话……”
“那多不好意思……”范仲淹道。
不好意思你不还是眼睛发亮地盯着它么。
滕子京做作的咳嗽一声：“多谢包大人，公孙先生，改日下官一定与希文一道登门拜访。”
“无妨，区区小事，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包拯连连摆手，“阿策，我们买其他的吧，反正王朝对这些不挑剔，只要是甜食就好了。”
公孙策点了点头。
“反正是包黑炭你付钱。”他又行一礼，“二位大人，告辞。”
“不送。”
滕子京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怎么了？”
“阿策，包黑炭……希文，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范仲淹取了块绿豆糕送进嘴里，舔了舔嘴角。
“就像你我二人。”
滕子京笑出声。
“希文，你真可爱。”
“滚。”
“不知范大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包拯看着公孙策挑选着糕点，“说起来陈州那边怎么样了，范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之类的。”
“按照范大人的性格，若是陈州那边不顺利，他怎么可能来开封。何况若是真遇上了麻烦，你觉得滕大人会不帮忙么？”公孙策心不在焉地道，“那位滕大人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包拯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的也是，估计也轮不上咱们操心……哎对了阿策，这几天螃蟹好像被江先生押在府里学习经商之道好几天没见着他了，我们买点吃的去看看他？“
“其实你只是想去笑话他吧。”公孙策颇为无语，“也罢，带点吃的给江先生好了。”
“我们带几只螃蟹过去吧！”
“……”
公孙策决定无视包拯这个白痴。
“老板，栗子糕和酥饼……还有，唔，桂花糕和四只甜心棕。”
包拯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两银子：“老板，这些钱够了吧？”
“够了够了。好嘞，您拿好，慢走。”
往开封府走的时候夕阳刚沉入地平线，书院的孩子们嬉闹着下了课，包拯随手扶了一个差点摔倒的小孩，看着那些孩子追逐打闹无忧无虑的样子，颇有些感慨。
“你在想什么？”
“看到孩子们这么开心真好。”
“有你包黑炭在，总会好的。”
“阿策，如果以后有一天我辞官了，你和我一起回庐州好不好？我开医馆，你就当教书先生，好不好？”
“……”公孙策转过身，看着提着点心表情认真的包拯。
印象里这家伙少有这么认真的样子，当然变身的时候除外，公孙策有点不习惯，不过他也没多想，在这个问题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干脆地应了。
“好。”
总归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开封府和庞府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亮了，公孙策本来是想先回开封府将粽子给王朝，结果被包拯硬拉着直接进了庞府。
“螃蟹，快出来，我来慰问你了！”
“臭包子，声音小点，老师刚睡着。”
庞籍风风火火地从书房里冲了出来，头发都是乱七八糟的。
“你这画风，”包拯打量了一下外衫没穿，头上还翘着几根毛的庞籍，顿时笑裂了一张脸，“哈哈哈很清奇嘛……”
“你闭嘴。”庞籍瞪了他一眼，“公孙先生，这是给我的么？”
公孙策点了点头，将包拯手中的栗子糕和酥饼递给庞籍：“听大人说您这几天被江先生催着看书就来看看您，江先生可还好？”
“嗯，就是之前的旧伤还没好透总是犯困，不过已经好很多了。我爹扔了一堆账本给我说要我看完，我又看不太懂，只能麻烦老师帮忙。“
“哈哈哈螃蟹就你那智商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臭包子你闭嘴，你府里的财务不也要麻烦公孙先生么，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啦！”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公孙策扶住了额，摸出了算盘。
两位大人被算盘糊了一脸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别吵了，别打扰到江先生休息。”
庞籍揉着鼻子提着点心点了点头：“唔，公孙先生，谢谢您，那我就回房啦。”他看了一眼庞府门口，“有人来喊你们回去了。”
包拯擦着鼻血回头，白玉堂和展昭正站在门口，一蓝一白玉树临风，特别招眼。
“大人，先生，晚饭已经好了。”展昭安安静静地道。
白玉堂耸耸肩：“听说张大妈今晚做了烤鱼，这猫早就按捺不住了。”
包拯朝庞籍挥了挥手，留了一句“螃蟹过几天咱俩继续”就跑了，气得庞籍直跳脚说“谁要和你继续”然后也气呼呼地回了房，公孙策突然觉得，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笨。
却也都是些聪明人。
处理完那些公文之后已是深夜，包拯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公孙策就趴在书桌的另一侧，面前摊着一本书，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习惯。身为开封府府尹大人的包拯每天都有一大堆卷宗公文要处理，虽然公孙策也会帮忙看一些，但毕竟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包拯对于开封府日常开销财务状况人员调配这些是完全不懂的，一直以来都是公孙策管这些，分工明确，包拯再怎么偷懒也不会再麻烦公孙策。
“公孙，你先回房睡吧。”最开始包拯总会这么劝公孙策，“你白天都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比较好。”
公孙策燃起蜡烛，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没有说话，就只是坐到书桌旁。包拯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早点处理完，然后唤醒书看到一半就睡着的公孙策，关好书房门，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几年的晚上都是这么过来的，两人早已习惯。
夜深人静，院子里的柳树的枝条随着夜风轻轻摆动，明亮的月光下柳絮仍旧到处飞舞，有几朵飘进了书房落在书桌上，落在茶杯里，也落在了公孙策的头上。
包拯想笑，考虑到被公孙策察觉之后的后果终究还是勉强忍住了。他唤醒了公孙策，看着对方揉着眼睛站起来，那朵柳絮也飘飘悠悠地落到了摊开了的书页之间，然后书就被公孙策合上了。
“结束了么？”公孙策的声音带着一点刚睡醒之后特有的软糯，包拯每次听得都是心一颤。
鉴于平日里公孙策的声音都是清冷而平静的，包拯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萌到了。
“嗯，结束了。”包拯麻利地收拾了一下书桌，吹熄蜡烛，推着还有点迷糊的公孙策出了书房门，“阿策，回房休息吧。”
公孙策点头，看着包拯关好门，二人走向后院。
其实月色真的很不错。包拯想。夜风微凉，公孙策身上还披着包拯在他睡着时给他盖上的外衫，头发也散着并没有束起，眉目间少了那么点严肃，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公孙策是个温柔的人，包拯是知道的，只是身在官场，温柔无甚用处。
不过没关系。包拯乐呵呵地想，阿策这样挺好的。
他有能力保护好公孙策，保护开封府的人，或许他无法让天下百姓都获得幸福，但是至少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公孙策拍了拍他的肩，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指了指屋顶。
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坐在屋顶上，二人中间是一坛酒。白玉堂坐得歪歪斜斜没个正行，展昭倒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小口的喝着碗里的酒。
“两个小兔崽子又偷酒窖里的酒。”包拯笑骂了一句。
公孙策摇头：“随他们去吧，都还是孩子。”
白玉堂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展昭直皱眉，两人便开始过招，打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又坐下来喝酒，如此往复。
包拯看得无奈，干脆地拉着公孙策走了。
“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方式我都看不懂了。”包拯抱怨着，“困死了。阿策，明早上我要吃芝麻馅的汤圆。”
“自己早起跟张大妈说去。”
“我起不来……”
“关我什么事。”
“阿策……”
“……”
“阿策？”
“……我知道了。”
“阿策最好了！”
两人的卧室是挨着的，包拯看着公孙策进了屋子，关上门，蜡烛亮了又熄，屋子里明了又暗，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悠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