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未来的你》忒尔弥斯

5、第 5 章

　　part.13

　　2xx1年09月14日15点02分。
　　赵芊冲上去推开魏莱，被替他被撞了——一辆电瓶车。
　　只不过区区一辆电瓶车而已，就算撞到了也没什么大碍，再加上车主也及时刹了车，赵芊根本就没被碰到。
　　可是她还是看见自己晕了过去。
　　是的，她看见了。
　　她现在，大概是灵魂。

　　part.14

　　赵芊跟着魏莱和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医院，看着魏莱一直担心地守着自己的身体，让她不由想起当初那场车祸后绝望地等在手术室外的自己……不过幸好现在，未来已经不同了。
　　赵芊看了一眼医院墙上的钟——
　　2xx1年09月15日01点59分。
　　魏莱死去的未来已经改变，新的未来即将开始。
　　“芊芊！？”
　　“啊？”赵芊疑惑地转头，魏莱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此时竟是能看见她了。
　　赵芊又看了一眼时钟，想起来自己当初在2xx6年穿过来时似乎也是这个时间，她大概快要回去了。而现在魏莱能看见她，也许是在给她机会道别。
　　于是她笑，轻声道：“魏莱，我要走了。”
　　“啊？这样啊……”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
　　赵芊：“别难过，‘我’要回来了不是很好吗？‘我’脾气不好，你以后要多多包容。”不过大概她从未来回来后就会改了。
　　魏莱：“……为什么你这句话听着这么怪？”
　　赵芊佯怒：“你有意见？”
　　“咳，没……”魏莱扬唇，是她最爱的那个笑容——
　　“那么，还能再见的吧？”
　　她也笑：“魏莱，我在未来等你。”她的声音伴随着时针划过12的声音一起响起，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part.15

　　2xx6年09月15日13点15分。
　　赵芊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南山公墓。不远处“自己”正抱着魏莱的墓碑哭的撕心裂肺，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她叹了一口气。
　　“赵芊。”她叫她。
　　原本贴在墓碑上的那张脸瞬间抬了起来，但环顾一圈，她没有见到任何人。
　　“你看不见我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不过我们之间相隔了五年而已。”
　　“……发生了什么？”过去赵芊沉默了下，然后声音嘶哑开口道。
　　赵芊看着对面的自己，苍白着一张脸，泪水还未干。她双手环胸，一边慢慢踱步走近她，一边缓缓开始了叙述：
　　“五年前，魏莱有一段时间很少陪我。一开始我还没觉得什么，直到再过了几天，就连我感冒了他也不陪我，我实在是很生气，嗯可以说是公主病犯了吧，于是我就质问他。”
　　“但他遮遮掩掩地什么也不肯说。是的，我开始怀疑他出轨了。我们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后来他想找我解释，可是我没有听……我当时愤怒地甩手离开，却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车水马龙的街道，看也不看就横穿马路。”
　　“然后一辆车冲了过来……对，你猜的没错，魏莱推开了我，代替我被撞了。”
　　“然后……然后就是大出血，抢救无效……”
　　“可笑的是，就在我亲手把他埋在这里的第三天，我接到一个通知，他的某篇论文获得了二等奖，奖金三千元。原来他只是在忙着写论文罢了。”
　　“他，他是为了攒钱买戒指……以便在我们毕业时，向我求婚。”
　　也许灵魂是没有泪水的，也许是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多年后再次揭开这段尘封往事，赵芊竟然十分冷静，除了眼眶处的干涩没有任何异常。
　　而此时赵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对上那双红肿的眼——即使她看不见她——赵芊一字一顿道：“这是我的过去，同时，也将会是你的……未来。”
　　“……不，不要。”过去的赵芊瞪大了眼，手指不断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然后又蓦然放开，大喊：“我不要！”
　　“什么？”未来的赵芊循循善诱。
　　“没有魏莱的未来，这样的未来我不要！”
　　未来赵芊终于满意地笑了：“那就回去吧！赵芊，回到你的魏莱身边，开始你们崭新的未来。”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part.16

　　2xx1年09月15日13点20分。
　　赵芊此时已经昏迷了很久。本来未来赵芊说过去赵芊很快就会回来了，魏莱也没怎么担心，但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没醒过来，魏莱便有些着急了。
　　突然，赵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魏莱还是注意到了。
　　“芊芊，你醒了？”他惊喜地说。
　　赵芊茫然地睁开眼，明明上一刻还在墓地里哭的撕心裂肺，下一刻，那个害她哭得那么惨的人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赵芊不由又红了眼眶。
　　仿佛是历史的重复，赵芊再次扑到魏莱身上，张嘴咬上了魏莱的肩膀。
　　魏莱先是呆愣了下，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多了几分了然，宠溺地笑了笑，抱住了她任她去咬，还伸出手轻抚她的头，感受她身体正微微颤抖，于是抱得更紧了些。
　　“芊芊，欢迎回家。”

　　part.17

　　2xx6年09月15日13点20分。
　　赵芊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失了神般倒下去，紧贴魏莱的碑，神态安详得仿佛只是睡去。但赵芊清楚地知道，身体内不能长时间没有灵魂，她若是再不回去，那具身体就要死了。
　　但赵芊就是不想动。她把目光望向魏莱的碑头，一个颀长的身影慵懒地坐在上面，手撑着下巴，幼稚地晃着两条腿。
　　“她已经回去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赵芊知道他的意思，前一句指过去的赵芊回到五年前，后一句指自己回到身体里去。
　　可是——
　　“回不去了。我都看见你了。”
　　“啧。”他从墓碑上跳下来，然后慢悠悠地向赵芊“飘”过来。
　　他看赵芊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不着地的脚，得意地笑了：“厉害吧？我用了好长时间才习惯的。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应该也可以飘了来着……”
　　他在赵芊面前立定。
　　他微低头，她微仰头。两人对视，角度正好。
　　“你一直在这里？”
　　“嗯哼，似乎不能离开墓十米之内。可惜你个没良心的，每年只在这段时间来一次，我每年就只能见你一次啊啊啊。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我还挺奇怪呢，结果没想到……”他絮絮叨叨，仿佛一下子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尽数吐尽。
　　赵芊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嘴唇，莫名其妙地就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却如条件反射般退后了一步。
　　她紧跟，手覆上他的脸，道：“没关系，我现在摸得到。”
　　这五年以来，每次碰她手都会直接穿过去。早已习惯了失望，如今脸上真实的触感反而是带上了几分虚幻。当赵芊的指尖颤抖地抚上他的眉眼，他却只是呆愣着。
　　于是赵芊唤他，字正腔圆：
　　“魏莱。”
　　“我们回家吧。”

　　part.18

　　2xx6年09月15日13点24分。
　　“魏莱，我们回家吧。”
　　“……死人还有家吗？”
　　“我怎么知道？天堂！？”
　　“……”
　　不过，所有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赵芊低头，看着与自己指尖紧紧相扣的那只手，时隔五年，却依然契合地仿佛天生一对。
　　她缓缓地笑了。
　　只要是有他的地方，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无论天堂不论地狱，哪里不是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