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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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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山分为七座,麻喇洞寨靠着的是头座。寨子后近两三里路,一处小木屋矗立在山林里,格外引人注目。
这木屋是郎坤,色竹等苗寨后生给圣女阿仰建的,去年夏天的时候,阿仰说要进山七天,这是阿仰与天虫进行心灵交流的时候。
其实就是阿仰想要建着玩儿,阿仰是苗寨圣女,人人捧着的,别说阿仰要静修,就是只说要玩,也有人忙着给她修好。
更何况阿仰还扯谎要做什么人虫交流。阿仰心里毫无愧疚,郎坤等人一天又没事,这小木屋半天就修好,不妨什么。
只是后来这处木屋就显得格外神圣,外人轻易不会靠近。
说起来阿仰所用的一切都很神圣,包括苗寨的四层木楼,未经允许不得入内,违者死。
这不是危言耸听,阿仰七岁的时候,苗寨出了个偷奸耍滑的婆子,听说圣女阿仰帮着侍女郎阿莎育了一个虫,厉害无比。
这婆子就想去哄一哄年幼的阿仰帮她瞧瞧她的蛊虫,为何奄奄一息,连带着她也有气无力。
可是郎婆婆不让其见阿仰,只说这虫儿干了坏事,活不长了。
这婆子确实用她的虫儿干了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哪里敢说出来,只想着哄阿仰瞧瞧就是。可惜刚刚踏入苗楼第一层门槛,便迎面扑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死了。
如今这处木屋便显得格外安全,朗婆婆年事已高,就算阿仰不好拦朗婆婆,朗婆婆也不会到这儿来。
郎坤身强体健,背着个成年男子竟然毫无费力,几人一行悄悄进了木屋,阿仰看了一眼这汉人,道:“啊伊,汉人都这么羸弱吗?”
朗阿伊道:“我也没有见过汉人,我听我外婆说过,汉人心思狡诈,就算是个小孩子都不能小看的。”
郎坤嗤之以鼻,“心思狡诈又如何,就这样的,我一个手指头就给他压得动不了。”
郎坤的话说完,大家都深以为是,如果汉人都如这病娇男子这般,确实顶不住郎坤一个巴掌。
此时几人却没有发现,这躺着的男子面上抽搐了一下,仿若伤口极疼一般。
阿仰此时看了一眼这男子,道:“郎坤,这人交给你了,每日给他带些饭食,别给饿死了。”
朗啊伊道:“阿仰,我瞧着这人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叫巫医?”
阿仰撇嘴,“叫什么巫医,叫了不是就被人发现了,我叫小白给他吸口血就是了。”
郎坤吸气,“阿仰,他哪儿有那福气,我都没得小白吸过血!”
阿伊也忙着阻止,“阿仰,天虫治百病医百伤,可他只是一个汉人,何必如此,不然稍后我去找些草药煮给他吃吧?”
阿仰瞪着一双大眼睛,“我瞧着他都要死了,等你挖了草药回来,我怕他早死翘翘了,白让郎坤扛到这儿。再说,小白咬不咬他,还得看小白心情,之前望崖洞牛芒子腿断了,小白死都不肯咬一口,我只好推说那伤让巫医瞧瞧就行,气死我了。”
色竹看着几人说话,一如既往的闭着嘴,此时才开口,“阿仰,该回去了,明日各洞供奉,只怕朗婆婆要找你。”
阿仰一跺脚,“完了,花幼朵寻不到我肯定要去找朗婆婆帮忙。快走快走!”
阿伊看着就要冲出门的阿仰,忙追问:“阿仰,这人到底怎么办?”
阿仰一扬袖子,飞出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扇着小翅膀飞到那男子身上,顺着眉心咬了下去。
这蝴蝶咬在男子皮肤上不见出血,不见伤口,阿仰正要招呼这蝴蝶回来,突然,这蝴蝶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珍馐美味一时沉迷竟然吱溜钻进了这男子体内。
阿仰惊呼:“小白!”
阿伊急了,上前就去搓这男子的额头,可是额头搓得通红,仍不见那只蝴蝶。
阿仰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郎坤道:“这可怎么办,天虫竟然没了?”
色竹脸色也不好,但是还算冷静,道:“阿仰,小雪有什么感应?”
阿仰回神,喃喃道:“我知道,小白看上他了!”
阿仰气得直拍这男子额头,“早知道刚才丢他在河边,竟然抢我的小白!”
阿伊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花幼朵肯定会撕了我,我怎么跟朗婆婆交代呀!”阿伊一拍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郎坤咬着牙从腰间掏出弯刀,道:“阿仰别慌,等我宰了他,天虫本是认你为主,自然不会伤到它。”
色竹不敢肯定,忙问阿仰,“这历来本命蛊都只有一只,阿仰偏偏有两只,这两只和我们常人有没有不一样,万一伤到阿仰怎么办?”
朗阿伊道:“色竹说得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躺着的男子眉头轻轻皱了一皱,宰了自己?这到底什么是什么地方?明明刚才自己四肢无力,为何觉得额头一痛,顿时就精力充沛?
郎坤此时一巴掌拍在木板墙上,“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该怎么办,我看这人是个祸害,早了结了事,不然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
这男子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再躺着,怕是命都得躺丢了。
阿仰也无计可施,正要说不行就和朗婆婆说,看看朗婆婆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看到那男子睁开了眼睛。
阿仰伸着手指着那睁着双眼的男子说不出话。
这男子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绝美的少女,不同与汉人姑娘长的温婉淑女,却别有一番异族风情。只是看着年纪尚小,却有些骄纵之气,想起方才这几人以她为尊,怕是异族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阿仰看着这男子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打量,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是不是?”
这男子哂笑,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看一眼就如此生气。
阿仰自小长得好,又是圣女,哪里会在意别人打量自己的眼光,可这人不一样,眼神里明明带着挑剔和说不清楚的东西。
阿仰心性敏感,如今小白竟然脱离了自己,进了这男子体内,阿仰不由得就先生了五分敌意,再被这男子一看,肯定就按耐不住怒气了。
郎坤一见阿仰发了火,顿时怒上心头,道:“阿仰,待我挖了他的眼睛给你赔罪!”
郎坤手里拿着的刀不由分说就往这男子面上刺去。
阿仰一时拦不急,顿时后悔,郎坤冲动,万一一刀杀了这男子,她的小白怎么办。
眼看郎坤手里的刀就要刺到了这男子的脸,这男子却一晃就躲了过去。
郎坤大吃一惊,他的身手是苗寨出门的好,平日里青年间格斗,上山打猎都是顶尖的,今日竟然拿不住一个文弱病人?
郎坤心里一寒,这男子留不得,当下提起刀又反手刺向那人,那人却诡异的伸出手,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就听见了郎坤一阵闷哼。
朗阿伊惊叫:“郎坤!”
阿仰一见郎坤被制住了,既惊又怒,喝道:“放开他!”
阿仰身为小雪小白两只雪蚕的主人,如今虽然小白另择了主,却仍并不是完全不受阿仰控制。这男子只觉心里一动,手却不由自主松了开来。
郎坤用力一抽,顿时就跳到了阿仰身边。
这男子心中大骇,这女孩儿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她一开口,自己竟然像是被蛊惑一般。
这男子忌讳阿仰,也就没敢再上前,阿仰见这人身手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也一脸戒备。
阿仰心想,朗婆婆说得没错,汉人果然不能小瞧。阿仰皱着眉道:“你是何人,我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男子笑了,道:“在下并没有恶意,是这位小兄弟先对在下无礼在前。”
阿仰见不惯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冷道:“既如此,我们救了你,也不求你报答,如今你已经安好,便速速离去吧。”
阿伊想要说什么,可是当着外人,她不会和阿仰持不同意见,当下便闭嘴不做声。
郎坤和色竹自然是为阿仰马首是瞻,郎坤一脸戒备,半张了手护住阿仰,让出了门。
这男子看着众人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在下唐突了,给几位公子小姐赔不是。”
郎坤道:“废话少说,快走。”
这男子有些为难,道:“并非是在下不愿意离开,实在是在下不熟悉路,请问几位,此地是何地,往京都从哪里走?”
阿仰几人面面相觑,京都?是什么地方,苗寨外面的地方大家都一无所知,就算知道,这苗寨出入无路,又如何指路?
这男子一愣,看这几人模样,竟然是不知道京都是什么地方一样,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阿仰此时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到这儿来,为何又躺在河边?”
这男子看着阿仰,歪着头,脸上待着试探和怀疑的目光,不由的一时愣住了,自己是什么人?
阿仰见这人又呆着不说话,又怒了,“既然不说,我们也不便指路,是死是活看你造化。阿伊。我们走!”
阿伊忙答应一声,跟着郎坤色竹一起出了木屋。
郎坤回了好几次头都没有见那男子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阿仰一边走一边交代几人,“这个事情不准讲出去,朗婆婆不能讲,我阿娘阿爹也不能讲,就连花幼朵也给我瞒着!”
几人点了点头,阿伊忧心忡忡,“阿仰,小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