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四章。心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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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天台上，夜汐闭着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以及惬意。
昨夜的一场蒙蒙雨，使得今天的空气干净而清澈，带着点春天独有的泥土芳香以及樱花的香味。可是，仅仅是一场微弱的蒙蒙雨，却使得昨日还茂盛的绽放在枝头的樱花，全部落败归于泥土之中，被学生们的的脚步碾碎，落得支离破碎的下场。
樱花的美是短暂而永恒的，却也是脆弱不堪的。
“夜汐”也是这样的吧，轰轰烈烈的追求着幸福，挣扎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像火一样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跟她相处过的人，就更忘不了她。
于是有了嫉妒、憎恨、伤害以及深爱。
怎么说呢，她感觉自己开始有点稍微的懂“夜汐”了，不是因为脑海中残留着的“夜汐”的记忆。而是开始以朋友的身份，去理解和参透“夜汐”以前的所作所为。虽然并不能完全认同，但夜汐知道，“夜汐”是值得被忍足谦也和菊丸英二他们那样爱着的。
而这整个故事中，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那么结局，应该还算是完美的。“夜汐”得到了想要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伤害过的被原谅，憎恨过的去释然。看，结局多么完美。
可是，她偏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打破了所有本该拥有的美好。
似乎是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她就一直抱怨着“夜汐”的过去，抱怨着自己所要承受的痛苦，可是她却忽略了，是自己夺走了“夜汐”本该拥有的幸福。
呐，“夜汐”，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坦成的面对大家，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因为啊，他们都很爱你呢！
呐，“夜汐”，放我回去好不好，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不想承受更多的痛苦，也不想接受不属于我的幸福。
呐，“夜汐”，你现在一定还存在在某处，对不对？别任性了，回来吧！
呐……
“夜汐，夜汐，夜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紧张的摇晃着，耳边也回响着杏急切的喊声，夜汐缓缓的睁开眼。
“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夜汐眉心微蹙，看着杏慌张的脸庞，平静的问。
“呼，太好了，一直叫你你都不应声，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呢！”杏拍了拍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生气的瞪着夜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夜汐，俯着身，严肃的说道：“夜汐，你知不知道你很吓人，经常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要叫很多声你才会回神。今天更过分，还给我装死！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那个……”夜汐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夜汐，尴尬的开口：“没那么严重吧，平时只是发呆，发呆而已。刚才只是在享受微风而已，绝对没有想要吓你。”
“哎……”杏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在夜汐的身旁坐下，靠在夜汐的肩膀上，轻轻的问：“夜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了么？你不要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好不好？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恩恩，没什么。”夜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平淡的说。
“夜汐……”杏轻叹一声，无奈的唤了声，便不在言语。
她感觉到了，夜汐又变回以前那样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然后风轻云淡的的释然，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哎……好不容易夜汐才愿意接纳她，跟她说过去的事，为什么，为什么夜汐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夜汐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了解夜汐，帮助夜汐呢？
夜汐看着天空，嘴角微扬，眼里，却是如海水般湛蓝的悲伤。
她怎么会不知道杏的想法呢，可是，告诉杏又有什么用呢？谁又会相信她是个从别的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呢？没有人能帮助她的，告诉杏“夜汐”过往的一切以及现在自己的处境，也不过是徒增个悲伤的人罢了。那又，何必呢！
突然，响亮而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即近的传来，夜汐看向天台紧闭的门扉。感觉到肩膀上突然一阵轻松，夜汐转过头，看到原本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的杏也抬起了头，看着天台的门。
“仁王夜汐！”天台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随之响起的是愤怒的女声。
夜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平静而又略带不解的看着冲进来的几个女生，为首的那个应该就是刚才怒喊夜汐名字的人。
“请问有什么事么？”杏也站起身，看着进来的几个女生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夜汐，皱着眉，不悦的问道。
“你就是仁王夜汐？”一个从后面走出来的女生，鄙夷的看着夜汐，不善的开口。
“是，我就是。”虽然有些疑惑，但夜汐还是从容的回答。
“哼，也不怎么样嘛！美善子，你不用为这样的女生生气了，侑士大人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女生的，她都比不上你千分之一的漂亮哎！”女生冷笑着上下打量着夜汐，随即冷哼一声，拍拍为首的名为“美善子”的女生，柔声安慰着。
“可是……”美善子疑惑的看着夜汐，心里也不禁感到奇怪：这样普通到让人不容易记住的样貌，根本不是侑士所喜欢的型，而且气质也是冷冷淡淡的，这样的女生，真的是侑士现在喜欢的，并且肯为了她抛弃比她好看千万倍的自己吗？
“你不用担心啦，这样的女生，肯定是自己死缠着侑士大人不放的，说不定还做出了什么以死要挟的事呢。最近日本这样的女生太多了，真是恶心死了。”另一个女生也嫌恶的看着夜汐，嗤之以鼻的说道。
“喂，你们怎么能这么侮辱人？比起你们这些张口不说人话的家伙，夜汐不知道要好多少。”夜汐身旁看不过去的杏，生气的出声顶道。
“你……”被杏的话噎到的女生愤怒的瞪着杏，向前一步想要动手却被美善子阻止了。
“佳也，不说了，我们是来找仁王夜汐的，别理不相干的人。仁王夜汐，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看着不说话吗？或是，躲在你朋友的身后？”美善子静静的看着夜汐，柳眉微皱，愠怒的问。
“杏，你先会班级吧，我会处理好的。”夜汐转过头，对杏微微一笑，平静的说。
“可是……”
“就算你现在在这，也帮不了我不是吗？要打架的话，对方那么多人，我们两个都会受伤的。你先出去，５分钟，５分钟后我如果没有出去，你就叫人上来看我好不好？”打断杏的话，夜汐柔和而坚定的说。
“恩。”杏有些失望的垂下脸，淡淡的应了声，便向外走去。
虽然她知道夜汐作出的判断是正确的，却还是感到失望。总感觉，她还是被夜汐排除在外，明明是朋友不是么……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来找我为什么事了吧？我并不认识你们。”淡淡的叹了口气，夜汐淡定的看着美善子，平静的问道。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伤了杏，可是，她却只能这么做。她不是“夜汐”，没有强悍的足以保护自己和杏的拳头，她所能做的保护朋友的方法，就只有这样而已。
而美善子，则微愣的看着夜汐。
这个女生刚才对自己朋友的微笑，很暖，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这是她所没有的。侑士，你就是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了么？
“侑士昨天和我分手了，昨天晚上我约他看电影，他拒绝了我，还要和我分手。昨天早上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还对我很好的。”美善子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是因为你吧，他昨天下午来学校找过你，你和他一起出去了吧？是因为你，侑士才和我分手的，对不对？”情绪不禁激动起来，她恨恨的瞪着夜汐，梨花带雨的脸庞更给她平添了一份柔弱。
“你是忍足侑士的女朋友……”夜汐想起来了，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忍足侑士时，在他身旁站着的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就是眼前的这个女生。原来，是这样啊！
“你误会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以前，是忍足侑士的堂弟的女朋友，他堂弟昨天住院，他来接我去看他堂弟的。”夜汐看着美善子，始终平静的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
忍足侑士，你又要重现以前的戏码吗？以前的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害“夜汐”成为了冰帝大多数女生的公敌，然后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夜汐”和那些女生的争斗。你以为，以前的戏码还会重新上演吗？你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他人吗？
“骗人！”美善子激动的说，“你以前是侑士的女朋友不是么？如果现在的你和侑士没有关系，那么你为什么要隐瞒？”
“很抱歉，竟然你知道我以前是他的女朋友，那么应该知道，以前的我经历过什么，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一切了。”微微颔首，夜汐的表情和语气始终平静。相比较激动的美善子，显得镇定自若。
“真的吗……”美善子紧紧的盯着夜汐，试图找出她说谎的痕迹，可是对方的眸子太过清澈，让她不禁动摇。
“那这个呢？这个又怎么说。”美善子从身后的一个女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看着夜汐，再次问道：“这根长笛你要怎么解释？这根长笛是侑士送你的吧？侑士是这家的常客，而这家的东西绝对不是你一个被别人收养的孩子可以买的起的。况且，你和养父一家的关系还不怎么样，你现在不是自己在外面住么？”
仿佛晴天霹雳，夜汐愣愣的看着美善子手中的长笛，身躯微微颤抖。
儿时那些不堪的回忆，如洪水般一瞬间将她吞没。她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桎梏住，挣扎不出。
小小的她，拿着从小便在她身边，母亲给她的唯一的信物长笛，站在学校的天台上吹。
因为跟老师的丈夫后面学习了一年的长笛，她已经能吹奏出一些简单的曲子了。她好开心，每天午间吃完饭后便自己一个人来到天台上吹长笛，打发这一段寂寞的时光。
可是今天，却发生了一件让她一生都忘不了的事。
几个顽皮的小男孩突然从她的身后蹿出来，一手夺过她的长笛，扮着鬼脸冲云尘嚷嚷道：“让你吹让你吹，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就知道装可怜让老师喜欢，看我把你的笛子摔破让你讨好老师……”
“还给我！”那是云尘第一次感觉到愤怒，从小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和别的孩子不同的，所以她不可以生气，就算别人骂她拿泥巴砸她，她也只能沉默的拍拍身上的泥块离开。因为她是没有父母的，就算哭也没有人会哄她。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是她的笛子，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唯一能感受母亲存在的东西，不可以丢，不可以损坏，那是她的……
她追着那几个男孩，想要抢回她的笛子，可是那几个孩子却把笛子丢来丢去，她怎么也追不到。
“就不还给你，你这个丑八怪，扫把星……没人要的野孩子……”孩子们骂着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词汇，转着圈躲着云尘，笑容天真而残忍。
“还给我……”那些天真的欢笑声在云尘的眼里犹如恶魔的笑脸，狰狞而恐怖，可是她不能怕，她不能丢了自己唯一在乎的东西，她无力的追逐着，终于使劲的向一个小男孩扑过去，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身下的男孩，小小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其他男孩见云尘这样，都惊吓的一哄而散。
后来，那些逃走的男孩叫来了老师，才把云尘从男孩的身上拉开。她一直捶打着男孩，仿佛倾注了全身的力气，被拉开时，她立刻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看到了院长严肃却又不忍的脸庞。
她知道，那个孩子的家长一定去过学校找过老师，院长一定被叫去了学校。
她一直都知道，别的孩子哭闹受伤，都有父母的安慰和帮助，只有她没有。所以她不能哭，不能闹，也不能伤害别人，就算被别人伤害也不能伤害别人。因为父母是伟大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会无理取闹颠倒黑白，错的永远都会是她。
虽然一直都知道，可是那却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
于是她向院长认错，乞求院长的原谅。
那是她唯一的一次打架，也是她唯一的一次清醒而又无力知道，她始终是一个人，即使院长很关心他们这群孤儿，也不可能成为父母那样的存在。
她始终都是一个人，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被欺负了，要咬牙承受；受伤了，要独自舔着伤口。
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胡闹。没有人会爱她，所以她要自己多爱自己一点。不可以期盼别人所拥有的东西，不可以羡慕别人的欢声笑语。她的世界只有寂寞和黑暗，所以她要渐渐习惯，然后学着去享受。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快乐一点。只有这样，她才能保留自己那可怜的自尊。
她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小小的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变的日渐沉默，渐渐的，她变的淡漠，变的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不侵犯到她的底线，她都可以承受。
而长笛，就是她的底线。
那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没有扔掉迹部施舍给她的长笛，即使那践踏了她的尊严，可是，她却沉默的接受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是唯一可以让她感觉温暖的东西。
而现在，这群人却拿着她丢弃尊严想要拥有的东西，历史，又要上演了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伤害她呢？她都已经，学会了什么都不去争取，什么都可以放弃了。
可是，只有长笛不能，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还给我！”夜汐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小小的样子，她一步一步，向着美善子她们走去。
眼前的场景仿佛又后退到从前，她是小小的云尘，眼前的这些人是那些可恶的男生，他们抢走了她的长笛，他们把她的长笛丢来丢去，看得她心惊胆战，不要，长笛会摔坏的！
“喂，仁王夜汐，你要干什么！”美善子身后的女生看着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的夜汐，愤怒的开口问道。
“还给我……”看着拿着长笛的男孩慢慢后退，企图把她的长笛扔给另一个男孩，夜汐终于卯足全力扑了过去。
“啊！”看着突然向自己扑来的夜汐，美善子吓得惊叫。
“喂，该死的女人，你在干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狠狠的拽起，不行，她还没能拿到长笛，夜汐使劲的拽着美善子的衣服，伸手想要抢美善子手里的长笛。
“快、快把她拉开！”被夜汐压住的美善子，吓得花容失色，紧张的对着身旁的女生们说道。
“滚开！”背后被人狠狠一踢，夜汐疼的一阵呻吟，可是，她不能还手，要不院长肯定又要生气了。孤儿院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她不能惹院长生气，否则她就连唯一的家也没有了。
“长……长笛……”忍受着身上的拳打脚踢，夜汐一手紧紧的拽着美善子，一手伸着想要抢回长笛。
“给、给你！”见夜汐没有伤害自己，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长笛，表情痛苦，美善子终于知道了夜汐的目的，她赶紧将长笛递给了夜汐。
接过长笛的夜汐，放松了揪着美善子衣服的手，微微笑了。
“住手，我们快走，一会那个女生就要带人来了。”被扶起来的美善子，慌张的整理了下衣服，赶紧住口制止那些还在殴打夜汐的同伴。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只是想多找几个同伴吓吓夜汐，并不想打架的。
几个女生不屑的朝夜汐哼了句，纷纷停住手，跟在了匆忙离开的美善子身后。
紧紧的握着长笛，夜汐的眼里流露出温柔的微笑，真好，长笛又回到她手中了。
……
清澈的笛声一声一声的荡漾开来，有如平静的湖水慢慢的流入人的心中，温柔的安抚着一个个慌乱的心。
杏和橘慌张的来到天台，看到的便是夜汐站在栏杆前，看着天空吹奏长笛的画面。
温柔的、宁静的、清澈的曲调，缓慢而又淡然的，在小小的天台飘荡着，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温暖。
夜汐的校服上是肮脏的脚印以及灰尘，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橘看得有些呆了，这是他，看到的最美的一副画面。他舍不得移开眼，就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他怕自己惊动了夜汐，错过了这唯美的画面。
这个女孩，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夜汐……”杏轻喊出声，泪水肆意的落下。
夜汐受伤了，都怪她，为什么要遵守五分钟的约定，为什么不早点找哥哥来救夜汐，为什么她什么都帮不了夜汐，为什么……
“杏！”曲终，夜汐转过头，看着杏，眼带微笑，真心的开口：“谢谢你，杏。谢谢你，橘学长。”
杏的眼眸微微睁大，泪水滑落，滴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为什么要微笑呢？明明，受伤了啊！为什么要说谢谢呢，明明，一点都没有帮到你啊！夜汐，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真得好想，了解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心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