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高地王女》平底锅上的蛋黄

49、骑士们的八卦

　　「你们说……芬恩跟那小公主究竟聊了甚么？」科南同友人并肩走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他一面发问，一面把玩着手上的别针──前不久在狩猎竞技中拔得头筹而获至高王所赠，做工自然细致，猎鹰展开的羽翅根根分明，显然至高王早料到胜利会归属于费奥纳的任何一位。

　　但他要这么精致脆弱的东西做甚么？

　　至高王所赠，连酒钱都不能换。

　　李甘卢米纳耸肩，「你这问题真是奇怪，我们不在场哪会知道他们聊了甚么？……唉，你做甚么啊？」科南讪然地把别针固定在李甘卢米纳的披风上。科南还理所当然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帮我顾着，要弄丢了，可会惹恼康马克啊。」

　　相较之下洛肯的态度更为认真，他忽视了打闹的前辈，思索了一番，「应该没有甚么意思，再过不久团长和殿下就要结婚了，至高王或许希望让他们多接触彼此。」

　　洛肯话一出，身边几人哈哈大笑。

　　「他竟然信了！」

　　「小子，你别这么认真。」

　　「没错，你没看到科南脸上明白写着想要聊些团长的八卦吗？」

　　「科南，你分明就很想发表自己的想法，那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

　　这门婚事好坏参半。但稍早芬恩邀请了丽芙公主参与了狩猎，将猎得的、质量上佳的貂皮赠与公主，距离二人最接近的见证者高尔在他们将询问的视线投射过去时回以无声的点头──意思是芬恩同意了。也不知是高尔猜测了还是芬恩确实向高尔讨论起这事……

　　总之康马克为芬恩二人安排的会面起到了效果，芬恩彻底收时了心中疑虑，婚礼将在不久之后举行。

　　首领的婚事一波三折，不免让人失了几分兴致，但看戏、看笑话的心人人都有，不禁更令人好奇起芬恩与公主会面时究竟发生了哪些事了。

　　「你们这群爱胡说八道的家伙！」科南一把勒住距离最近的伙伴的脖子。

　　不过实际上──他们说对了，科南确实对于这件事大有兴趣。

　　几个人瞎闹着进了一间喧哗的酒馆，这是个适合闲聊八卦的地方──叫了几大桶的酒、和酒馆的女侍者打情骂俏了一阵子后，他们心满意足地做到了位子上，就是当中表现的作为含蓄的洛肯也难掩好奇，注视着科南等着对方发言。

　　「看我做甚么？」科南大口喝酒，「刚才是──对，就是你这臭小子，你刚才说我脸怎么样了？」

　　「没、没有，我说你英俊潇洒。」

　　「啧，你让个可爱的姑娘来说还差不多。」科南大掌往对方肩膀一拍，差点把人半个身子压到桌上。

　　李甘卢米纳笑嘻嘻地说：「科南，别这么小气，我们都好奇得很，你打听到甚么分享一下吧。」一面说，极有眼色的为对方倒酒，「尽情地喝吧，我的分给你。」

　　科南白了对方一眼，「这酒都是我请你们的，有差吗？」不过喝酒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又灌下了一杯，酒意上身，科南大呼一口气，「洛肯说得有可能，不过他们怎么聊没几句就立了盖许，我想这一点你们跟我一样很好奇吧。」

　　来了！──众人坐直了身子，而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桌位，那两个深陷暗影中的酒客也将注意力摆到了他们这儿。

　　科南继续说：「这事我是从一个姑娘那儿听说的，她说她的朋友的表亲从宫里一位厨娘那里听说的──别急，那厨娘有个侄女在墨妮女士身边做事，那一天公主又是让墨妮女士从旁跟随，所以她听说的消息肯定没错。听说那天公主又哭又闹的，问芬恩是不是喜欢自己姊姊，最后芬恩为了安抚她，不得不立盖许证明自己不会背叛对方──」

　　「是这样？」李甘卢米纳说：「我朋友的侄女那天负责为他们送茶点，她说是丽芙公主怀疑芬恩还爱着格兰妮公主所以立了盖许想要攻击芬恩──」

　　「不要打断我的话。」科南给了对方肩膀一拳，「你这种道听涂说的谣言有可能吗？」

　　李甘卢米纳龇牙咧嘴，「你别动不动就打人啊──哪里不可能了？你忘了以前这位公主还伪装成科普雷混在战场上，迪卢木多也说她可以拉开长弓还百发百中呢，她这样剽悍，肯定会为自己讨公道。」

　　「这是你愚蠢肤浅的想法。告诉你，小公主不傻，而且你们说，温柔可人的祈求你的好感与承诺、还是拿着把剑抵着你脖子要你不准背叛她──哪一个你们更喜欢？」科南将问题抛给了伙伴。

　　「其实剽悍的姑娘也不错，挺有味道的……」这微弱的意见在科南一个胁迫性十足的眼神下被彻底扼杀。

　　「总之，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过了十多年。我第一次遇见这小公主时她才五岁……或者六岁？那时候她傻呼呼的，一个人坐在发呆，谁能想到她现在会变成这么狡猾、放纵？」

　　「康马克的女儿啊，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甘卢米纳压低了声音，「你们有人还在跟迪卢木多联络吗？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科南脸色不大好，「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住在安格斯那儿？我怎么也搞不懂他和芬恩在演哪出戏。」

　　「科南，别这么小气，你跟副团长关系好，有什么消息就分享一下吧。」

　　科南更加不悦，「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看迪卢木多那个混账关系好了！」提到迪卢木多科南就来气，他一直把对方当朋友来着，现在出了事竟然就这么避着他──难道他在迪卢木多眼里就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家伙！？

　　最后他气呼呼的草率的丢下一句话，「你们去问奥斯卡，奥斯卡肯定知道些什么。」虽然死活都不肯告诉他。

　　洛肯赶紧转移话题，「奥斯卡只是气头上，应该不会真的离开费奥纳吧？」

　　「当然不会。」科南翻了个白眼，「他现在跑了我也不相信有人肯收他，他在康马克的骑士团里就是占个名，现在无聊得很，就是爱面子不肯低头回来罢了。我如果是芬恩，干脆就把他给除名省得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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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士们漫天胡扯了许久，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科南抱怨着这些不知好歹的小子却也豪气的一桶一桶叫着。「你们就喝到撑死吧，倒在路上给人扒光我可不管。」

　　洛肯一听可不敢牛饮下去了，但另外几人不当一回事，他们酒量好着呢，拼酒是家常便饭之事──

　　他们这般自以为着，不过有些人是酒量真好，有人就不怎样了。

　　「臭小子，就叫你们节制一点还不听！」科南喝的量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两倍，期间去小解过五次，此时却神智清明，他插着腰给了倒在地上的伙伴一脚，「快醒醒，你站到我的位子，我只好把你当尿壶了。」

　　对方茫然的睁开眼，「……我睡着了？」

　　「错，你是被酒给淹死了，蠢货。」

　　「我死了？」对方喃喃自语。

　　另一边，醉了的但乖乖坐在原为垂着头状似昏睡的李甘卢米纳身子一惊一乍的跳起来，「淹水了！……我们快走！」他右脚提起便要跑人，左脚去勾到了倒在地上的伙伴，重心一个不稳便摔倒在邻近的桌子、弄翻了那一桌客人的酒食。

　　科南咒骂一声，头痛的对洛肯说：「你帮我抓着他。」

　　洛肯忙上前扶起醉鬼，「不好意思，」他慌于满桌的狼藉，一边肩膀扛着整个身体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李甘卢米纳，另一手吃力的翻找──这是一个诚意的举动，实际上他早知道自己没带任何一枚钱币出来，「我没带钱在身上，但两位的损失一定会得到补偿。我是费奥纳的洛肯，你们可以到橡树堡──」

　　「不必。我们也吃够了。」低声说话的男人喉咙似乎梗着异物，吐出的话语有些晦涩，而他的面孔陷在阴影中、微弱的烛火在一侧脸颊打出意思光晕，但五官尤如坠入深不见底的海水、浑沌不清。

　　这诡异的景象洛肯深觉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不过也不想耽搁，吞了口口水、道谢后要拉走伙伴，哪知道对方还呆傻的不肯移动。

　　「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李甘卢米纳指着那人，「你是谁……」

　　被询问的那一位还没发话，对坐的另一人有些不耐烦了，「你们究竟走还是不走？」那是一头有着鲜艳红发的男士──五官同样模糊难辨。

　　洛肯反应过来了，这两人不是因为室内昏暗，而是为了掩盖面孔对自己的脸失了魔法。

　　「骑士大人，你的伙伴快要吐了。」那位语调嘶哑但态度较和善的男士适时提醒。

　　「喔，谢谢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这点小细节洛肯也不好判断他们是逃亡中的罪犯又或者躲避仇人……他赶紧将人连拖带扯的带离。

　　科南肩上也扛着醉倒的一位，其他被泼了水酒醒的自己走，此刻他们已经等在门口。

　　科南问：「你们怎么拖这么久？」

　　「没事……」一点都不像没事，他刚说完李甘卢米纳那不省心的家伙竟然弯头就在他身上吐了口酸水。

　　「这个白痴！」科南嫌恶的给了李甘卢米纳头部一拳，「我们快走吧。」洛肯则是苦着脸点头，一切都与往常无异，醉意上头的费奥纳骑士们没有查觉到任何不对劲──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神秘人物，将对他们、整个埃林的未来造成重大的影响。

　　※※※

　　角落那一桌凌乱的两名客人目送着费奥纳骑士团们的离去。

　　「您要离开了吗？」不同于对着洛肯二人时的凶恶态度，红发男人语气恭谨。

　　对方掌心一翻、化出了一枚银手环──手环造型朴实，但打磨的光滑，在光照下随着那人手一摆一摆闪烁着。

　　他把玩着银手环，淡淡的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