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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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炽亮的炫光游移不定地擦揉着麦克雷的眼睑，令他睡意朦胧地睁了睁双眼，房间里光影摇曳、衣物散乱，温暖明亮的阳光轻轻拨动着阴影，闪烁着微光的浮尘和倦怠、懒散的情绪一同飘浮在空气中，一切都显得悠然而安逸。
他心爱的赛琳娜微微垂闭着双眼、依偎在他怀中，她的呼吸间蕴着轻微而潮润的气息，偶尔翕动的睫毛挠痒似的刮擦着他的胸膛，漆亮的黑发自他的手臂倾散下来，鬈曲的弧度温柔而缱绻。窗外流泻而入的光线被白纱帘筛碎了，如同裁剪精致的薄纱一样披覆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将她裸浴在晨光中的肌肤照得柔滑薄腻。
这让麦克雷下意识将轻搭在赛琳娜肩头的手掌抚向她的脊背，他的手掌因为常年和枪打交道难免有些粗砺，但赛琳娜却侧了侧身体，抬手主动环上他的腰身。面对爱抚时，她就像豹猫幼崽似的垂敛着眼睑，享受着从脖颈一直到整个后背的爱抚。
这样的默契令麦克雷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是一对在一起已有数年之久的夫妻，而这样一同醒来、弥足珍贵的早晨已经重复了上千次，打开房门之后，他说不定还能看见一条热情又温顺的金毛寻回犬，生活之中没有忧虑、没有烦扰，当他拥抱着赛琳娜时，不必再担心她会离他而去，那将是一种足以令他感到此生别无所求的幸福——
“杰西，我们应该起床了。”赛琳娜的嗓音经过一夜后有些微哑，但仍然美妙动听，轻而易举地唤回麦克雷浮散的思绪。
“再晚一些也来得及。”麦克雷以慵懒的语调回应道。因为赛琳娜纤柔饱满的曲线紧贴着他，让他不禁有些心驰意摇，内心的憧憬顷刻转变成一种更为现实的欲望，他环抱着她，近乎贪婪地垂首嗅闻起她发隙间淡淡的香气，又将亲吻印上她颈间的吻痕。
“那我们就真的迟到了。”赛琳娜将一旁的薄毯拉至胸前，忍不住微笑着请求道，“麻烦把我的衣服递给我，亲爱的。”
麦克雷微怔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嗯——”赛琳娜假装想了想才回答道，“亲爱的？”
赛琳娜的性格并不轻佻，对于关系疏远的人、她使用姓氏称呼，对于关系亲密的人，她使用名字称呼，几乎从来不会使用花哨的昵称和爱称。就算是麦克雷，过去也没能得到什么特别的待遇，但现在——
麦克雷心满意足地从床上起身，床褥在昨晚被搅合得一团糟，而衣物也散落在各处。当他俯身从床边拾起赛琳娜的衣物时，她忽然蹙起眉道，“你的左手怎么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麦克雷的身体动作令她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噢，没什么……”麦克雷轻描淡写道，“一点小问题，只是现在不太灵活。”
赛琳娜的语声有些紊乱，“杰西，我以为昨晚的治疗——”
“别担心。”他探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拨弄着她的长发安抚道，“……只是一点神经损伤，回到瑞士以后我就会接受手术。赛琳娜，你对机械外骨骼怎么看？”
“外骨骼？”赛琳娜有些茫然和不解，她握住他的手掌，“为什么不是神经移植？”
“或许是因为……我突然觉得，有只金属手臂看起来也不错。”麦克雷若有所思道，守望先锋的敌人不是智械、也不是黑爪，而是战争与动乱，他思想的转变可能无足轻重，但如果每个人都能在消弭敌意的道路上往前迈出一步——
世界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在他们起床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整齐后，赛琳娜驱车特意行经首都市中心的解放广场，开罗人民聚集在中央政府大厦前，通过巨幕电视和网络转播收看埃及政府与联合国签订协议的仪式。在经历漫长、艰深的困境，人们终于收获了一段宝贵的和平，这个国家扭曲的共和制——或者说是军事寡头政体——无可挽回地因为他们的暴行而从内部消亡，智械从此能够自由地在黄金般的阳光下行走，而开罗塔的电磁脉冲装置也正在被拆除。
在这个时代，守望先锋几乎无所不能。
“我觉得那天出卖我们的智械应该有个道歉。”在透过车窗看见这一幕时，麦克雷随口玩笑道。
“其实我们也没能做出太多贡献。”赛琳娜重新踩下油门，汽车沿着道路平稳地向前行驶，“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忙着和黑爪交锋，而那些复杂的政治倾轧……我不太清楚杰克是如何忍受的。总之，能有现在的结果，我已经非常高兴了。”
“尽管没有鲜花和掌声，但和平就是最好的奖励，是这样吗？”他问道。
无论身在守望先锋还是身在暗影守望，只要能将人民的自由交还给人民，那么阵营的分别根本无关紧要。
“是的。”赛琳娜为麦克雷能理解她的想法而微笑起来，随后她又说起今后的打算，“接下来，我们先去亚历山大港搭乘飞船。回到瑞士述职后，我会向莱耶斯申请假期……我希望你做手术时，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然后——我想我们还会剩下一段相当悠长的时光可以挥霍，或许我们可以回到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些国家，但这次不再是为了任务……杰西，为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看一看你那边的风景。”他说，但目光却仍然流连不去。
在蔚蓝无际的天空下，纯白柔软的云絮点缀其间，广阔的道路正在眼前展开，迎面吹来的热风鲜活得有些灼人，公路两侧整齐种植的蜜枣树高大而繁盛，碎金似的、炽热的阳光穿过树隙遍洒在车内，这一刻世界看起来仿佛静止，而生命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当麦克雷在西部世界遇见赛琳娜时，他明知道那是个美丽的陷阱，却仍然心甘情愿地被她俘虏，但那时他并没有预料到，命运的转折会如此美妙。
如今他渴盼的、他向往的，都已经成为现实，而他希冀的、他憧憬的，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过去，他或许对守望先锋的理念嗤之以鼻，但现在——
为了她，为了他此生第一次爱、也是唯一所爱的人——
他愿意相信这看似不堪一击的正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