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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廿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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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随着风飞舞,把芹知小小的庭院涨得满满的,倾泱靠在桃树下安静的听芹知弹琴,浅浅的,带着一丝惆怅。
“芹知,我们是朋友吧。”倾泱端起茶水递给芹知,笑容如春风般明媚。
垂眉接下倾泱递给自己的茶水,芹知淡淡的拉开一个微笑,抬眼,眼中点点星芒微闪:“嗯,当然。”说完后有些不自然的偏过视线望向旁边一树粉红,好似那花树与同类相异。
傾泱认真的扳过芹知的脸,丝毫不给他他躲避的机会的望进他的眼里:“既然是朋友,你为何就不愿相信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显然傾泱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芹知有些慌乱的否认,只是越解释越乱,最后急得满脸通红的看着他,额上已浸出一层薄汗。傾泱挑眉,将嘴微微嘟起似嗔似怨的瞪了一眼芹知,自认为恶狠狠的道:“快说!”
可惜这样一眼在芹知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只看到傾泱那双水灵灵的琉璃瞳子微微流转,在阳光下妩媚天成,偏又带着那么一种清纯天真,似有无限风华,而那句看似恶狠狠的话语在那样的风情下根本就软绵绵的失了力道。心像失被什么狠狠的挠了一下,痒的闹心,却偏又及其享受。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看到芹知的沉默,一种不被信任的孤独感和无力感忽的就上来了,想到那个有没有自己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世界,又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个又一个离开自己的人,委屈,愤恨,无助,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化做溟濛的水汽盈眶。
这下,芹知真的慌了,闷了半天,叹口气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他那样伤害你……总之,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然后等我还了这个情就去找你,再也不会来,如何?”
半晌,傾泱眨眨眼,笑了起来。被水汽晕染过的眸子亮晶晶的,整个脸在桃花的映衬下红彤彤的,煞是漂亮。芹知被傾泱突如其来的笑搞的愣愣的反应不过来,心叹这小人儿刚还一副要哭不哭的凄惨样子,怎的一下子就雨过天晴笑靥如花?又被那一笑的灵动明艳所迫,一副痴傻模样完全破坏了自己形象。
“芹知不必如此,傾泱愿为朋友倾力相助。”
芹知微微错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是他看不起这个朋友,可毕竟他们相识是以丞相男宠和男宠的授琴师父开始的,尽管傾泱有学琴时表现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和领悟能力,以及极具天赋的创造才能——可那并不能说明在其他方面也能做到如此之好吧?
微微皱了下眉,虽然猜到如此且已经做了心里准备,可一拉到现实里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顿了顿:“虽然我现在无法和你解释清楚,但是我却能保证,帮他拿下整个怀远国的政权还是有把握的。”
若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芹知大概都会笑一笑然后忘掉。可如今他却无法和以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坚定,也许是因为那笑太耀眼,也许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也许……只因为是他。
芹知微眯了眼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满眼坚定,清亮的眸子晣晣生辉,嘴角呈四十五度扬起,傲然而自信。鬼使神差的,芹知点了点头。
此后,傾泱带上了自制的□□以一个叫做无的平凡面孔成了芹知的小厮,默默无闻的等待着最佳时机。
机会总是带给有准备的人。
在傾泱以无生活的第七天,芹知告诉他,机会来了。
怀远朝政因为日久无君而搞的乌烟瘴气一团混乱,其中尤以左右丞相的针锋相对为最,双方都在极力寻找可以扳道对方的有力证据。就在最近,左丞相忽然发难,指证怀远王的失踪和作为右丞相的鬼束千岚有着重要的联系,证据就是怀远王失踪时窗棱上飘摇的绿纱,上面的图案和消失在右丞相府中的身份和图案息息相关男宠。明明是诬告,却没有无罪证明,右丞相鬼束千岚被圈禁府中,朝堂之上左丞相一手遮天。
傾泱的眼睛乌溜溜转了转,笑的暖意洋洋。
日出国,墨渊出云楼内一个不起眼的偏房内。
一扇破旧的木门将室外的阳光隔绝开来,唯一的窗户紧闭,雪白的窗纸苍白的投射出一小片模糊的光亮,刚好可以照见床边的床榻。
如墨的青丝随意的披散,顺着床榻的边缘倾泻下来,床榻上的男子凤眼早失了先时的华彩有些涣散,苍白的脸和干涸的唇昭示着他的病态,身上的青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同样苍白的胸膛,不论是谁看到他都不会把他同怀远国那个至高无上风华绝代的王联系在一起,而事实却总不尽如此。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床榻上纤细苍白的手指微微颤动像是极费力气的撑起身体,抬头看向门口的人。
墨发,兰丝缎衣,隐隐的王者气息,如深渊般暗藏深意的眼。
“帝落曻,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咳咳……”怀远王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抑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帝落曻扬起嘴角,似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个不断压抑咳嗽的人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激动啊。”
“咳咳……你将我困在这里将近一年……”顿了顿,又道:“你的游戏,究竟想玩到什么时候?”和他相处了将近一年,除了知道他是这家墨渊出云楼的大东家并且拥有很大的势力之外其它一无所知,这个人,总是滴水不漏的行事着,让人看不到深意。
“快了……”帝落曻依旧笑着,想自己并没有限制他打探自己国家国情的自由,道是他大概已经知道关于右丞相被圈禁的事情了,伸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加了一句:“你的右丞相,我暂时没有兴趣。”待看到怀远王有些惊慌的睁大了眼,帝落曻的笑容更加灿烂:“所以,为了你的丞相,不要再考验我的忍耐度。”转身,关门离开。
怀远王依旧保持着半撑着着身体的姿势,大概是撑的时间太久了,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看着那扇隔绝所有阳光的门,眼里满满的绝望与疲惫。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怀远国,芹知府内。
傾泱垂眉顺延立在芹知背后,而芹知则坐在満园怒放的桃树中,坐前是一把古琴。
“无,这里没有人了,坐到我对面来吧。”芹知说。
傾泱没有动,依旧是一幅恭谨的小厮样子回答他:“还是谨慎些好。”
芹知默默叹口气,望向开的灿烂的桃花:“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的留下你,我该在你醒后就放你飞翔,你是自由的。”
轻拍芹知的后背让他缓缓放松下来,“是我自己选择的,就像你选择留在丞相身边一样。”
听了傾泱的话,芹知眼里一片苦涩,我和你不一样啊傾泱,我们都是阴暗的产物,适合生活在这样的社会,可是你不是,你的眼睛太过清澈,我不想把你拉入浊世让你的灵魂和我们一样的污浊,更不想你不快乐啊!
似乎感觉到芹知的苦涩,傾泱倒过一杯热茶伸手递给芹知,嘴边是暖暖的笑意:“每个人选择快乐的方式不同,你不必如此。”
芹知接过热茶,点点头,同样笑的很温暖:“这些天呆在院子里会不会有些无聊?”
倾泱看看春意盎然的庭院又看了看被一朵花瓣轻飘飘覆上的古琴,点头道:“来了怀远这么久,还真没看过你们这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