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楼石的孩子们[海贼]》T1na

30、二十三、翡翠的新工作思路

　　翡翠抱着一摞资料，收敛自己的足音，穿过办公大楼黑暗的走廊。

　　今晚的风很大，翡翠经过其中一面窗户的时候，用手压了压差点被吹走的纸张。她不经意向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被流云遮住的月亮，云层的正下方则是基地空旷的校场。

　　大约三个礼拜前，贝鲁梅伯命令手下在那里立了一个木制的十字，赏金猎人索隆就被架在那里。

　　不知道会不会下雨。翡翠一边想，一边走下楼梯。

　　罗罗诺亚·索隆的出现似乎激活了贝鲁梅伯体内的暴虐因子，自从他被绑在海军基地，贝鲁梅伯就不时去找他的麻烦。当然，那只是傻儿子对被缚者单方面的拳打脚踢。

　　也因此，翡翠对贝鲁梅伯独特的下巴都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她不再跟着那个黄金蘑菇头招摇过市，而是向蒙卡上校请了假，要求待在基地的办公室里管理文书。

　　蒙卡对这个上头派下来的秘书官没什么兴趣，即使翡翠提出换工作，他也没有大驾光临。又或许是她给傻儿子当跟班的荒唐行为让上校对她放松了警惕，总之，翡翠走进了基地的办公大楼，并开始接触这个海军基地的大小文件。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也算干起了秘书官的本职工作。

　　大体上熟悉了新工作后，翡翠开始查找基地近几年的账目。这个行为本来是被蒙卡所拒绝的，但当上校先生发现，翡翠帮他把收支都算得清清楚楚，还替他多找到了一条增加收入的途径后，蒙卡上校决定亲自见见她。

　　翡翠回忆起那个不可一世的中年人，又不禁皱了皱眉。

　　之前她在黑猫海贼团时，蒙卡还是个热血的新兵。但现在，那个用金属固定下巴的斧手蒙卡，就是个权欲熏心的自大狂。

　　时间果然使人成长。少女模样的龙族感叹着，顺便理了理怀里的那摞资料。

　　这几天的秘书工作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从蒙卡私造巨型雕像这一点，就可以肯定他有巨额的黑色收入。但令翡翠颇感失望的是，蒙卡上校并没有直接与海贼私下交易的记录。毕竟坐实蒙卡与海贼勾结的罪名，比起慢慢查证蒙卡的非法收入来源，容易判刑得多。

　　估计是那个自大的上校觉得海贼不配和他谈条件吧。

　　翡翠在黑夜中向左转，将资料夹在一边的手臂，开始掏钥匙。

　　她不是不知道蒙卡的153支部对这个小镇的残酷统治。甚至在刚来的一天，她向旅店的老板提起海军，从他惊恐的表情中，翡翠就知道了大概。镇上的其他人，当谈到上校父子时，惶惶不安的样子无不如是。

　　但这最能说明一切的“证据”，从来都是最不被重视的。

　　“咔噔——”

　　听到面前的门锁内传出弹簧响动的声音，翡翠摸索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她饶有兴味地笑了笑，退后一步。

　　“吱——”

　　门被开出一条小缝，漏进的月光照亮了来者橘色的头发。翡翠露出瞧好戏的怡然表情，看着那个短发少女侧身穿过门缝，并贴心地走到她身边，悄声替她合上了门。

　　橘发少女在翡翠将门关严实的前一刻，看到了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红色眼睛。她下意识反身拉门，但翡翠用了一只手阻止她，门被按得很死。

　　“别怕。”翡翠好心出声道。

　　这个潜入者很机灵，翡翠的夜视能力使她看清了橘发少女的一举一动，即使听到她的话，她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橘发少女猫着身，准备从翡翠的左手边逃跑。

　　翡翠轻而易举地揪住了对方的领子。

　　“……小孩子？”

　　从抓住她的那只手的方向来判断，娜美得出了一个她不太敢相信的结论，虽然那个矮个子的力气大得出奇。

　　翡翠挑了挑眉毛，但也不打算否认，“带灯了吧？”

　　娜美点点头，眼里却多了点疑惑，听声音好像又不是小孩。

　　“打开。”翡翠松开了她的领子。

　　少女手中的便携式手提灯很快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娜美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碧发女孩，而对方也弯着眼睛，精致的脸上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那双酒红色的眼睛让娜美看到了同类的精明。

　　“我叫翡翠，你呢？”

　　娜美飞快地看了一眼翡翠手臂里夹着的那叠纸，好像是海军的通讯资料。

　　惊诧之余，娜美又稍微松了口气，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娜美。难道你也是来这里……？”

　　“嗯，要替我保密喔。”翡翠重新用两只手臂环着资料，“你会开锁么？”她问。

　　娜美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见鬼了。她本来打算到这座海军基地盗窃海图，不说刚进门就被人抓住的事，她现在居然要去替一个小女孩开保险箱。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也是小偷？

　　娜美举着手提灯，碧色长发的女孩走在前面带路。由于身高的差距，娜美还能看到翡翠头顶的缎带蝴蝶结，那个浅粉色的头饰一晃一晃地，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娜美小姐。”

　　在走廊的转弯处，翡翠忽然出声。

　　“唉？”紧盯着翡翠的娜美不自觉地回应。

　　“你来这里找什么东西呢？”

　　娜美看着正前方那个小小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感又出现了。

　　“航海图，听说这里藏着通往伟大航路的航海图。”希望那个小女孩找的不是同一样东西，娜美在心里祈祷了一下。

　　“咦……是那样么？”翡翠没有回头，而是向后伸出手，直接握住娜美的手腕，“这边。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看起来，翡翠似乎对这座海军基地十分熟悉。

　　娜美望着她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翡翠的手没有想象中柔软，而且从她早熟的表现来看，也显然不能把她算作简单的小孩子。

　　翡翠停下了脚步。

　　“这个保险柜，你可以打开么？”

　　娜美看了翡翠一眼，碧发少女微笑着，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灯交给翡翠，娜美走到翡翠所指的深色保险柜前蹲下。

　　听声音是很老旧的锁。

　　娜美抱着保险柜，回头寻找翡翠，却被身后那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感受到橘发少女惊讶的目光，翡翠恶作剧般地笑了笑，一双酒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娜美完全不知道翡翠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小姑娘几乎挨着她蹲下，此时正一脸认真地盯着保险箱的转轮。

　　“你能打开么？”

　　“……当然可以。”

　　回避了翡翠灼灼的目光，重新盯着保险箱，娜美才感觉自己呼吸顺畅了一点。

　　那个叫翡翠的小孩也太奇怪了。

　　为了让娜美安心开锁，翡翠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看着她的动作。除了呼吸，转锁的微小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虽然翡翠自己也可以□□，但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意外遇到潜入基地的小偷，简直是太幸运了。

　　“咔噔——”

　　暗锁响动的声音让翡翠眼睛亮了亮，她知道保险箱被打开了。但娜美却没有立即将柜门直接打开，而是用手护住了转锁。

　　翡翠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这个里面放的是什么？”娜美问。

　　“一些你不会感兴趣的资料，事实上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我也是好奇那里面有没有蒙卡上校的秘密，才让你替我打开的。”翡翠摊手，“当然，如果里面有钱的话，归你。我只想要可以举报上校的证据。”

　　娜美狐疑地多看了翡翠两眼。而翡翠对此回以自然的微笑。

　　“成交。”

　　柜门被娜美拉开一半，又迅速地虚掩上。娜美又转过头，问她：“翡翠，你是不是知道钱放在哪里？”

　　“嗯，我知道。”

　　翡翠话音未落，就看见眼前的美少女秒变财迷脸。

　　那种突如其来的变脸，连翡翠都楞了一下，她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只靠想象钱就变得如此兴奋……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没有我你肯定不能打开这个保险箱，对吧？”

　　很显然，未知的横财使娜美克服了对翡翠的疑虑。她拍着保险箱，笑得十分精明。

　　“嗯……但那只是纸币而已。”

　　对翡翠来说，那些东西根本比不上闪亮的宝石，只是很普通的货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翡翠看着娜美被金钱支配的双眼，甚至产生了凭空听到数钱声的幻听。

　　“你不感兴趣的话就更好了。我替你打开保险柜，你告诉我钱藏在哪里，很合算的交易，对吧？”

　　翡翠一口拒绝，“不行。如果你把钱都拿光的话，我开保险柜的事情也会很快暴露的。”

　　但娜美注意到的是翡翠的潜台词，被拒绝后，她反而更兴奋了，“也就是说，你知道所有的钱藏在哪里！”

　　翡翠头疼地扶额，面对这个刚认识的小偷，她难得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还不想打爆娜美的头。

　　“听着，我同意跟你做交易。但我要重新提条件。”翡翠深深吸气，“我现在在这里担任秘书官，虽然表面上只是处理一些文书工作，但暗地里，我在收集上校违反法律的证据。”

　　翡翠将她一直带着的那摞资料拿在手里，晃了晃。

　　“不出一个月，蒙卡上校应该就会被扳倒，到时候我也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多等一段时间的话，我可以利用职权帮你做一笔假账。”

　　娜美的眼睛亮了亮，“你的意思是……”

　　“到时候，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突然地，翡翠的手被娜美握住，娜美用双手包住了翡翠的这只手，笑得真诚而友好。

　　“成交！”

　　翡翠被她热络的样子弄得有点不适应。

　　“你的方法真是棒极了。以后还打算多干几票么，我们要不要合作？”

　　“……不了。”翡翠抽了抽嘴角。

　　要是经常这么干，不说青雉了，就算贝里也不会赞成。再说，海军也不是她家开的。

　　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翡翠拿到资料准备离开时，远处的东方已经隐隐有日出的迹象。

　　“糟了，居然忘了航海图！”娜美懊丧地抱起头，“我们现在去找还来得及么？”

　　“交易里并没有这个内容。恕我不能帮助你。”翡翠一边翻着到手的资料，一边准备开溜，“而且，天已经快亮了。如果不离开的话，我们会被早起的勤务兵抓个现行。”

　　“那今天晚上……”

　　翡翠头也不抬，“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楼下开门了，再见。”

　　白裙碧发的少女抱紧了厚厚的文件，那些资料看起来很重，但翡翠很轻松地带着它们爬上了窗户。

　　在娜美惊讶的目光中，翡翠纵身跳下窗户。这里距下方的高度……怎么说也要有三四十米吧！

　　没有多想其他，娜美快步冲向那扇大开的窗户。

　　那个女孩浅绿色的长发被风刮得乱飞，未散的晨雾虚化了翡翠的身影，又过了几秒，她隐隐约约听到雾气中传来翡翠的声音。

　　“晚上我帮你偷海图，做个朋友怎么样？”

　　另一边，海军基地的校场中央。

　　上身被缚的剑士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翡翠，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小腿。

　　“早上好，索隆先生。”

　　翡翠抱着资料走到他面前，索隆稍微抬头看了一下，翡翠两臂伸直从下托着那摞纸，资料依旧堆到了翡翠下巴的位置。

　　她是怎么带着这么多纸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怪物为什么给那家伙当跟班。”索隆有气无力地说。

　　嗅着清爽的晨风，翡翠心情不错，还对索隆笑了笑，“那家伙？你说贝鲁梅伯么。我才不是他的跟班。”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么？看上去挺多的。”

　　“对啊，开心吧。你马上就能被放出来了，被绑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很饿了吧？”

　　“真啰嗦！”

　　翡翠并不在意赏金猎人气急败坏的态度，最近她偶尔来找他说话，索隆都是这样。而且，翡翠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玩的。

　　咦？

　　远处的墙头忽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翡翠眼尖地注意到，那是一个带着草帽的黑发少年。

　　“我赌一百贝利，剑士先生，他不是来给你送食物的。”

　　“别开玩笑了，”索隆不耐烦地回道，“我又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