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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养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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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钱来!”肖彦又伸出手来。
“讨债鬼!”胡县令愤愤地一挥手,师爷又奉上一张银票。
“真正的讨债鬼你还没见领教过呢,那时才有得你哭!”肖彦把银票收好,一指那些嫌疑人,“可以把他们放了吧?”
“这个……”胡县令支吾着久久不答。
虽然尸首被找到,但死因不明不白,胡县令仍是不好对朝廷交差,存了私心想着用他们当做替罪羊,当着肖彦的面却不能说。
肖彦把折扇在手心里敲了两下,闲闲地说:“看在你付账态度良好的份上,买一赠一送你条妙计,要不要?”
胡县令半信半疑地跟着肖彦走到一株垂柳下,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胡县令从倨傲到沉思,又再连连点头,到最后喜笑颜开。
他二人再转了回来,胡县令道:“经查实,你等确实与本案无关,全都无罪释放了,不过……”
这“不过”二字又令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胡县令环视一周,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踮了踮脚尖说:“庆王爷食用王石散过量而亡,此事攸关我朝声誉,你等皆要保守秘密,能做到吗?”
听说是朝庭的秘密,担心会杀人灭口,大家都有些慌了,而听到最后一句却似乎还有转机,全都赌咒起誓不会说出去。
胡县令又装腔作势地警告了一番,终于开口放人了。
所有人都连忙作鸟兽散,只有曹杰疑惑地看看胡县令,又看看肖彦,最终还是跟着人们走了。
肖彦目送他们离开,收起笑脸,拱了拱手:“叨扰多时,告辞了!”
“喂,那个……”胡县令又叫住他,狠了狠心,“你愿不愿意在我手下效力?每年一千两银子!”
肖彦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对于是不是留下他,胡县令内心委实纠结,一方面担心后院麻烦不断,另一方面也确实帮他解决了棘手的难题。他愿意承认他有点本事,却又觉得太过滑头,留下他来不知是祸是福,这一犹豫间肖彦已走得没影了。
果真如肖彦所说,朝庭没有追究胡县令失职,反而升了他的官。这其中有猫腻,即使皇上知道死因不明也不想因为调查公开庆王爷糜烂的私生活,而庆王爷确实吸食过五石散,这样的解释也能说得通。在大楚国里吸食五石散并不被认为是堕落,而被看成了时尚,庆王爷因此丧命反而得到了上流社会的同情,但男女能吃毕竟是桩丑闻,会伤及皇室颜面。
胡县令放了几十个人,人一多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有人传说庆王爷是纵欲过度,又有人说是触怒了神明,甚至还有人编成了戏文含沙射影地四处演出。自古以来帝王最怕的就是老百姓的悠悠之口,这时胡县令做为当事人站了出来为庆王爷背书,总算是为皇室挽回了颜面,又得到了许多赏赐。
胡县令,后来的胡尚书常对官员们吹牛说“什么是机遇?凡是大事,不论好坏,都是机遇!坏事可以变好事,越是大的坏事越是好事,只看自己有没有本事逆转,比如本官!”
肖彦深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极乐宫里乌烟瘴气实在是太憋闷了。
折扇从他的腰间滑落在地,肖彦拾起,轻轻挥开:“宝琴,你就不能安静地自己玩会儿吗?现在不想接听,你就给我玩震动模式,真不乖!”
扇面上涌出一团黑气,落在肖彦身侧,瞬间变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六岁红衣女童。
“殿下,他还在跟着我们。”女童说。
肖彦回头看了一眼,灌木丛后人影一闪,又躲了进去。
“跟了五里地了,我倒要看他还能跟到什么时候!”肖彦折下一截树枝,抛到地上变成头小黑驴,翻身倒骑着,“宝琴,你不想回到扇子里,就跟着走吧!”
宝琴哼了一声:“要我躲着,自己却露了一手,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肖彦往驴子屁股上拍了一下,驴子撒开腿跑了起来。
宝琴无法无天,却不敢再多嘴,飞在旁边。
曹杰眼看就要追不上,也顾不得躲躲藏藏跑了起来。
“甩开一介小小的凡人用得着费那么大工夫吗?你可是魔啊,殿下!”
肖彦看着曹杰跑得气喘吁吁,嘿嘿笑道:“我当然是魔,你背一背我们魔的门规!”
宝琴白了一眼:“耍我呢!第一,与仙势不两立;第二,选择有实力的妖结交;第三,引人入魔道,不能引入魔道就吸他们的邪气增长魔力……莫不是你看中了这小子?他一身正气,没有邪气可以为我所用,要把他引入魔道也未免太难了点吧?”
“是这样,但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他勒了刘致中的脖子,把刘致中的蛟脉伤了,你能上得了龙子的身吗?你上不了身,怎么能把他淹死在荷花池里,我又怎么能吸得了蛟的元气,大涨了魔力?说起来我们还得多谢他,怎么能过河折桥?”
在凡间,帝王有真龙护体,而皇子皇孙则是蛟,可保他们不受邪魔入侵。真龙与蛟即是魔的天敌,而真龙也蛟的元气又是魔最好的灵药,超过世上所有仙丹仙草。肖彦此行赚大发了,平白增长了一千年的魔力。
“我们魔就是要过河折桥、忘恩负义、损人利已、巧取豪夺……不这样做,就不是一个好的魔!”
夏虫不可以语冰,肖彦喷出一口黑气,把飞在半空中的宝琴吹得象断了线的风筝,打了好几个跟头,落到了百米之外。
宝琴又追了上来,不服气地说:“殿下,我说的明明没错!你就是这样才不讨大王喜欢,你看别的王子们一个个做得有多出色,怎么就不学着点呢?这个样子又怎么能争王位,怎么能让下面的魔头们服从,你还想当王吗?”
“想啊!”肖彦打了个响指,轻松地说,“父王有四十几个王子,竞争太激烈,所以我夺了蛟的元气,壮大自己!”
“话是没错,可如果刘致中当了大楚国的皇帝不是更符合我们魔界的利益吗?到那时候群魔乱舞,把仙界压得死死的,我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宝琴握着小小的拳头,指点江山,忠心耿耿。
“熊孩子的教育出了问题呀!”肖彦喃喃道。
宝琴没有听清,问道:“殿下说什么?”
肖彦又大声说:“当个好的魔,你还差太远了,宝琴!刘致中当上皇帝只对大王子苍有好处,与我彦有何相干?我是在按父王的训戒损人利已,这样一定能更得圣心的,对我的前途大大有利。”
“原来是这样,殿下英明,跟着殿下太好了!殿下一定能夺得大宝,到时我就是夺嫡功臣!”宝琴仿佛看见前途一片光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才进入沙田县,就有少女往肖彦身上洒花投果。
楚国人爱美,也从不羞于表现他们的喜欢,无论男女,无论对于男女。
肖彦掸了掸身上沾的花,剥了一只菱角,道了声谢。
那个送菱角的女孩子羞怯地跑远了,羡煞了路人。
肖彦苦笑一声:“若是在那里有一半的人气,我肖彦就知足了!”
美男子的话谁也听不懂,但谁也不敢取笑,不敢询问,更显得莫测高深。远远的距离,让人无法企及,反而更有美感,这就叫——距离产生美。
悦来客栈在花石县的繁华地带。
看到店名,肖彦皱了皱眉,仍走了进去:“掌柜,请给两间上房。”
掌柜看了眼肖彦身后:“公子……您几位?”
肖彦道:“现在只一人,等会儿会有人来寻在下,另一间给他便是。”
宝琴坐在床头撅着嘴,很不高兴。
肖彦笑了笑:“小鬼,怎么了?”
“他跟上来了!”
“嗯。”
“他就在隔壁!”
“是。”
宝琴忍了忍,实在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想收了他?他是人,不是鬼,也不是魔,他不会跟我们一条心的!”
“你妒嫉了?”肖彦扯了扯她的一只朝天辫。
“他没有魔性,修不成魔道,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肖彦正色道:“宝琴,你还没感觉到吗?我们需要他,我是魔,你是鬼,有些事情是我们做不到,而人能做得到的。魔界胜者为王,还有仙界大义凛然地要除魔卫道,别说什么夺嫡,活下去都不容易,我们必须加强自己的力量。”
宝琴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你有了他,就不会喜欢我了!”
肖彦叹了口气:“就哭做甚?还不知道他够不够格留在我身边呢!”
曹杰的脚上长出了许多水泡,才用了客栈伙计送来的热水泡了脚,正在用针挑穿,突然房间里一团黑气,一个人从黑气中走了出来。
“你来了。”曹杰很欢喜。
肖彦端详着这张青涩的脸:“你不怕吗?”
“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为什么要怕?”
“你的胆子的确很大,居然想要勒死一个王爷。不过,等你怕起来就迟了”肖彦的桃花眼眯了起来,“跟着我从永宁到沙田,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曹杰愣了一下:“你能变出小黑驴和童子,你是神仙吗?”
“你看过世上有这样的神仙吗?”肖彦摇身一变,半张脸更显邪魅迷人,另一半脸却青面獠牙,眼若铜铃,透着凶光。
曹杰往后瑟缩了一下。
“我是魔,怕了吗?”肖彦阴森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