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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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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再——”随后从空洞走进来的是黎若磊,他边拍打着白衣上的灰尘边数落着同伴。转头见到我,勾起了向来谈笑风生的嘴角:“刘薇,不是叫你要等我们一起看宝宝的吗?”
“那是因为——”我仿佛还在做梦,他们这是以身试险来救我和孩子吗?
黎若磊接过我手里的小孩,放平在治疗床上。
于凡翻开了一个器械包,拿起一把手术尖刀,紧接一刀滑过宝宝体表。
我猛抽口冷气:“你!”明知这家伙是小儿科权威,可毕竟不是拆炸弹的专家,这么一刀割下去,宝宝——毫无发伤!
“不用担心。”黎若磊戴上手套走过来帮忙,“于凡对这种越是精密的东西可是非常在行。”
我是早听闻过,这个可媲美机器人的男子。不得吃惊地看着他一点一滴如何精确地把黏附的电线剥离宝宝的皮肤。这期间,黎若磊一直安抚着宝宝,以免诱发炸弹提前爆炸,边吩咐我:“刘薇,你先从我们刚刚进来的急救通道先出去。”
“我不——”我自是脱口拒绝。
“听话,先出去。这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不要!我要在这里看到翔翔脱离危险为止!”
“我向你保证,翔翔不会有事!”
“但我没亲眼看到不能放心!就像小美一样——”
漏口的“小美”两个字,使得他们两个一致望向了我。
“刘薇——”于凡欲言又止。
黎若磊垂下脸:“齐瑜应该跟你谈过了吧。”
窝藏在大衣里的钥匙突然像长了根刺,我吸吸气定下神:“谈什么?我们本来就要离婚,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据我所知,齐伯母的话齐瑜从来没有不听的。”黎若磊笃定地点头。
很难想象冷酷的老公是个众人皆夸的孝子。或许我该假装接受他的好意,把钥匙收藏一段日子。很快我为这可笑的动摇再三甩头。想想,不该抱有的希望还是早点断绝为妙。
而在我为婚姻和意外犹豫而惶挫之时,跟前的两双手却充满了镇定和默契。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面,快速而准确地清除掉宝宝体表的所有电线。一切安然有序,临危不乱。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配合,使得我在惊奇的同时不由加深了之前的疑惑。常理而言,这两人宛如难兄难弟形影不离,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们成为举世闻名的双刀呢?而是由我那个冷冰无比的老公和于凡?最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是讨厌他们,他们怎样都不关我事吧。
“刘薇,去开门吧。”
“嗯?”
“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比你齐瑜差,你也不用看得痴呆。我们可不打算在这里为你陪葬。”黎若磊趁机哼笑道。
见对面于凡大大方方地裂开嘴角,我泱泱地转身打开了厚重的大门。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已是候在门外,在门开的瞬间冲入了手术间,并马上先把婴儿护送到安全地带。
同时间,进来了两个警务机器人取走炸弹。我褪落着手套,遥望着炸弹忽然间记起:“等等,还忘了——”大声叫喊着我追了上去。
可一只大手更快地抓住了我:“刘薇!”
接下来,两声尖锐的“嘀嘀”划破空际——“轰”!
一霎那,天翻地覆的摇撼,背部像是被飓风狠狠刮了一下。两腿向前一软,身子即刻挨着地板使劲翻滚,致命的气压像小山般追杀过来。极度的恐惧使得我双眼紧闭,只觉飕飕飕的寒刮过耳际,一个突兀的碰撞,我停驻了下来。紧接是身后一道冰冷的铁门滑过,杜绝了夺命的风。劫后余生的我这时总算得以吁出口气,胆战心惊挪开眼皮,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刘薇?”
此时炸弹的余波仍缠绕在我双耳嗡嗡嗡响,笼罩住了我的世界。我听不见,看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向来是我的致命伤。现对着这化不开的黑团,心里不禁尖叫起害怕!完若是回到了孩童时代,母亲上夜班只好把我独自关在了家里。面对着四壁萧然的屋子,我抱着发抖的身子翘首期盼着,渴望着。在难耐的黑夜过后,往往是母亲温暖的手轻慰地抚向我的双肩,最后是:“薇薇?”
一声若是我记忆中划破了拂晓的晨光,我紧紧,紧紧地捉住了这俨然亲人的手:“妈妈,是我!是我唯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妈妈——”忘情投入了亲人的怀抱。挨着对方温暖的躯体,放肆地享受着回忆里的绵绵温情。
突然间,背后传来了两个字清晰的重复:“唯唯?”
这熟悉的叫唤却不属于母亲慈爱的声音,若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上上下下立刻打了一个打颤!而无疑,我手里抓着的这手也绝对不是亲人的手了。那么,我抓着的是谁可想而知。这生痛的现实,使得我脑子顿然一片空白。
随着应急电灯开启,光明化去黑云的刹然,黎若磊盯住我的双眸蒙住了一层忧愁。他这宛如苦旅者的愁云就这样沉甸甸地砸落在我的心头,揪发的是无法捉摸的惑然:他向来是一个潇洒的人,为何,为何,会突然这样看着我?难道,难道就只因为我刚刚的那声错唤?而另外一个人——
身子来不及躲去了,于凡反握住了我的手。可以感觉到他的指尖琢磨着我的掌心,显得疑惑重重:“妈妈和薇薇(唯唯)?”
“是的!”我猛吸口气,霍地抽出了手。“薇薇是妈妈唤我的小名。”明知此时勉强的辩驳或许会加重对方的疑问,我就此死咬着错觉为自己辩护着。
一片死寂!我别过脸,不敢看,也不想看——他们不同于往常的神情,会让我的心愈加的错乱。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个时候,外面的世界向我们呼喊了:“喂——喂——你们还活着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有过如此感激瞿正阳的娃娃腔。
“还活着。”黎若磊一出口,疲惫的嗓音完全不似于他平常游戏人生的调调,使得众人紧张起来。
“若磊。”于凡放开我的手,率先扶住好友,“哪个地方?”
“没事。应该是左边的第八根肋骨挨了一下。”
“我看看。”
“不用了。”
“若磊!我一定得看看!”于凡固执地争辩。
然黎若磊更坚定地按下了他的手:“于凡,我没事。你别吓着刘薇了。”
经由他这话,我才知自己已是热泪盈眶,像是个木娃娃呆坐在原地。
“你们都受伤了吗?”室外的瞿正阳早已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担忧非常地敲打着墙板。
“总之,你先开门吧。”黎若磊答道。
结果,老马沉稳的步伐靠近了门板:“若磊,于凡,我们这边在想方设法打开安全阀,但是这家中心原先的安全设置超过我们的想象,可能得费点时间。所以你们必须先告诉我们,有没有人受伤?”
这会于凡抢先着应答:“若磊受伤了。我需要一些急救用品。”
黎若磊拧拧眉头显然不苟同:“你们别听于凡——”
“黎若磊!”齐瑜火怒地训道,紧接转向了搭档嘱咐:“于凡,你应该知道若磊的个性。”
“我明白。你们把急救箱先给我,我会处理的。”说到这他望向了我,迟疑道,“齐瑜,还有——”
“我没事。”我赶紧吸吸鼻涕爬起,没料到双腿还没从惊颤中恢复,膝盖打软我跪倒在地。
“刘薇——”他们两人见状,向我急匆匆走来。
而外面的人听到这声疾呼,可愈加焦躁了:“还要多久才能把门打开?!”
被急召过来的工程师胆战心惊地答复着:“最快也要四五个钟头啊。”
“于凡。于凡。”无奈的老马只好继续大力敲打门板。
于凡边把住我的手腕,边答:“说吧。”
“这里的每间房,每条通道都设有急救设备,你找找看,应该有急救箱和毛毯。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们,我们都在外面等着。”
“嗯。”应了老马,于凡起身寻找他所告知的东西。
黎若磊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脸上确实浮现出了异常的乏累之色。我很担心,捉摸着衣角却不知如何开口。在那刚刚的“妈妈和唯唯”错误后,我注定是要步步为营了。
“刘薇。”
我忐忑地转过脸。
黎若磊对我露出往常的两个小酒窝:“别担心。”
别担心什么?我仰头,别担心他的伤吗?我恍惚地看着于凡打开找到的急救箱,取出了特殊绷带替好友固定受伤的肋骨处,边也柔声对我道:“刘薇,不用担心。”
这一句,我肯定了:这不要我担心,分明是他们不打算遗忘我当时的口误。惶然间我双手忐忑地磨挲起双膝盖。眼前寒气凝聚起的雾蒙,衬发着四周墨绿色无比清冷。不由心口感叹一声,毕竟,手术室是冰冷的,而拿刀子的人呢?瞅着他们两人身上的术衣,突发心底的不再是以往对他们精湛技术的赞叹,而是一种完全相反的可怕认知。若他们一旦知道真相,他们将会如何对付一个始终撒谎的女人?没寻着答案,身子再次一个冷战。
于凡见及,立即抖开毯子裹住了我全身,关切道:“刘薇?很冷吗?”
“不——冷。”我咬着下唇想止住全身的抖动,然自发于内心的寒冷岂是用被服可以驱除的?放眼这22世纪的墨绿海洋,还会有我萧唯可以倚靠的彼岸吗?究竟谁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答案是遥远的,就像我中午在他们书店听到的歌词:我要何去何从!
当门意外地提早挪开了一线阳光。齐瑜怒气冲冲地走在众人前面,看看黎若磊,转而火怒地锁定了我:“你——”
我此刻已万念俱灰,等着他的冰雹砸下。
岂知,难得另四个没有为虎作伥:“齐瑜——”
然后,他的手伸了过来,我忧心地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