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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殷勤的白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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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兰前脚刚走,夏侯君后脚就突然出现了,吓得一群大男人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叫起来。
“啊……”
“啊个球!你们是娘们啊!”夏侯君被这声音叫得发麻,冷冷喝了一声。“叫我来什么事?”
被呵斥的男人们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用言喻不明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夏侯君被盯得头皮发紧。这都是些什么眼神啊!怎么感觉他们不是在看上司,倒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似的!
“怎么回事?”没人说话,夏侯君只好对现场神色唯一正常的张道允发问。
张道允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才有个宫女找到了这里……”
“宫女?”夏侯君细眉一皱,左右看了看,“尸体呢?”
为了就近保护太上皇,又不想荒废手下的武艺,他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这样一个有着“闹鬼”之名的废殿作为秘密基地的,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为了保证这块地方不被发现,任何意外闯进这里的人都被悄悄处理了,这也正好坐实了这座废殿闹鬼的传闻。
“我们不敢杀啊!”围成一团的白凖官们纷纷表示自己的忠心。那是他们老大的女人,他们怎么敢动?刚才抛匕首的白凖官已经准备好被老大剁手了好吧!
“不敢杀?为什么?”夏侯君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这世上还有他们白凖不敢杀的人?就是王侯将相,心情不好他也照样杀个干净。
“那不是大人你的相好吗?”憋了半天,白凖官们还是忍不住把这事爆料出来,反正他们老大的女人都找到门口了,也该摆出来让他们认认了。
只是没想到,听到“相好”二字,夏侯君不仅没有高兴还瞬间黑了一张脸,怒火冲天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天辟地了似的。
众人都被他的气势吓住了。
“哪个混蛋造的谣?”让他知道不打死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指着张道允。
张道允立马遭到了来自杀人狂魔的目光扫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是那日朱雀街上买药的那个小宫女……”
“管她是谁!”夏侯君冷冷一哼,哼完了才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要突然发狂还是温和如熙。众所周知白凖侯君发脾气的时候反射弧是很长的,所以至今误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很多被白凖官抓进刑房的疑犯都要以极快的速度澄清自己,否则盛怒中的侯君大人有可能不听他辩解就割了他的脑袋了。
不过白凖官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侯君反应过来后的表现这么古怪。只见夏侯君先是一愣,然后露出迷茫的神色来,大概是在回忆“朱雀街上买药的小宫女”是谁,待到想起人来的时候,居然露出了懊恼又无奈的表情来。
懊恼又无奈,这个表情对于了解自己老大的白凖官们来说是相当陌生和新鲜的,他们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果然是老大的相好啊!
你看他气都气不起来了!
得多宠她呀!
赶紧抱大腿啊!抱不了老大的腿,就去抱大嫂的腿吧!
白凖官们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目标。
于是过了几天,浣衣局八房的门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太监宫女敲响,来的人都是要找浣衣宫女阿兰的。
“阿兰姑娘,这是宫里最好的伤药,可以涂在你脖子的伤口上的,望您笑纳。”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瓶药。
阿兰呆懵不解地看着他。
所有闻言的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凑过来看热闹。
“怎么有内务府的公公来找阿兰?还给你送药来?”绿藻很好奇。
“阿兰你受伤了?”翠兰拉了拉她,担忧地问。
阿兰摸了摸高领下的脖子上的一块伤疤,点点头又摇头道,“是个意外,已经开始结疤了。这个药是谁送来的?”她不记得她在宫里认识什么人可以使唤内务府的公公,难道是太上皇?可是太上皇怎么知道她受了伤?
“是平台曹工送来的,曹工大人特别嘱咐您,让您记住他的名字叫蒋正。”小太监语气恭敬地说道。
理论上内务府是宫里的大部门,而浣衣局是宫中的辛者库,地位等级差得不是一两个档次,内务府的人向来是看不起浣衣局的宫女的。
可这位不一样……
这位可是被白凖官盯上的人,那不管是洗衣服的还是洗碗的,他可都得担待着。
蒋正?阿兰皱皱眉。没印象。“我不……”
“您就收下吧,曹工大人吩咐这药必须送到您手里,咱家在内务府还有事忙,就先退下了。”小太监一听阿兰要拒绝,连忙打断她的话,把托盘塞到她手里,就灰溜溜地跑了。
“……”
“怎么回事?”翠兰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可是在宫里招惹了什么贵人?”曹工这个职位,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不像是宫里面的人的官职,可是前廷的人,阿兰怎么可能认识?
“不知道。”阿兰也很莫名地摇摇头。
第二天,又有人敲门来找阿兰。
来人是个笑靥温和长得十分清丽的宫女,比浣衣局里所有的宫女都要大,婀娜的身材美妙地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浣衣局的宫女们第一次接触到传说中的“后宫粉黛”,纷纷带着新奇和好奇围上来。
“又是找阿兰的?”
“长得好漂亮啊!”
受到众人抬捧的宫女笑得更灿烂了,她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扭着身姿来到阿兰面前,“是阿兰宫女吗?这是莫阳大人吩咐给你送来的点心。”
“点心?”送药来还可以说是她受伤了有用,可是送点心是怎么回事?
“是啊,莫阳大人说您总是啃馒头食不知味,便想着给你送点点心过来。”大宫女笑得极为温柔。
“无功不受禄,姐姐还是把点心拿回去吧,我不认识……”阿兰摇着头拒绝接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好意。她没觉得白馒头不好吃,白馒头还要六文钱一个呢,要是吃了这些点心,那个叫莫阳的跑来找她要钱怎么办?
“你收下吧,不然我没法交差啊!”大宫女见她不识趣,嗔了她一眼,把食盒塞进她手里就走了。
大宫女走后,其他小宫女都围了上来吵吵嚷嚷地打开食盒看看,她们除了元节那日吃过一顿大餐外,还没有见过前面那些贵人吃过的精致糕点呢。
只见食盒打开,一股桂花的香味瞬间飘香了出来,馋得小宫女们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哇,好香啊!是桂花糕!”
“阿兰好有口福啊!这些东西可不可以给我们尝一点啊?”
“我也要我也要!”
最后三层点心,阿兰只吃到了第一层的一块桂花糕,剩下的全被蝗虫一样的宫女们抢光了。
第三天。
“阿兰宫女,我们是军正工吕守任大人派来给你们浣衣局装一个秋千的,吕守任大人说这样子你休沐是无聊可以荡秋千玩。”一大群光膀子的汉子带着铁具浩浩荡荡闯进浣衣局,吓得小宫女们都捂脸尖叫地跑开。
吕守任又是哪个?阿兰看着他们一头懵。她觉得最近这几天认识了太多的人名了,可是这些名字完全不知道用什么头像来对上号,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啊!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魑魅魍魉啊?
“阿兰宫女,这是副曹君给你送来的新被褥……”
“……”
“阿兰宫女……”
“真是够了!”一双带着玛瑙串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浣衣局掌事姑姑面目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兰和阿兰。“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你们八房到底还要不要干活了?干脆全部搬去追随那些军正曹工算了!”
阿兰把头埋得很低,不敢出声反驳掌事姑姑。她就知道引人注目不是什么好事,受到太多贵人的好意,总是会在这个宫里惹麻烦的。
翠兰惭愧地低着头,“是奴婢管教不严,给姑姑添麻烦了。”
“你说你们这批来宫里才一年,已经跪在我这里多少次了?为什么惹事的总是你们?翠兰,我当初还以为你是好苗子,想提拔你去贵人底下干事的,想不到……”掌事姑姑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兰吃了一惊,一想到翠兰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份好前途,她就觉得很愧疚。“姑姑,那不是掌首的错,是我……”
“翠兰谢过姑姑赏识。”翠兰突然打断了阿兰的话,“翠兰入宫时间不长,自知自己没有伺候好贵人的本事,若是去贵人手下干事,怕是会给贵人惹麻烦的,所以翠兰还是想待在八房,把这些丫头教导好了再走。”
阿兰瞪大眼睛。去贵人底下做事,好歹也是个三等宫女,月银三两,可比待在浣衣局拿三百钱强太多了!
掌事姑姑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勉强的表情,才知道这女孩是真的对去贵人底下做事没兴趣。“罢了,你愿意在这里蹉跎,我也不会勉强你走,都起来吧。宫女阿兰这事,你自己处理好,不管是攀上了哪个贵人,都不要影响浣衣局的工作。”
“是。”
退出浣衣局掌事的院子后,阿兰才惶恐地拉了拉翠兰的袖子,“掌首,对不起,连累你了。”
“无事。”翠兰拍拍她的小脑袋,“我本就无意去嫔妃们底下做事,一旦做错,有可能性命不保,还容易卷进后宫纷争里,还不如待在浣衣局安全。”
“真的?”阿兰不相信。
“真的。不过你这件事,尽量早点处理了吧,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翠兰语重心长道。
“嗯,我知道了。”阿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