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谋杀》应时七

6、真相

　　在接受法院的审判前，我收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林婉清的笔迹。

　　“苏培，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
　　希望你可以喜欢我送给你的惊喜。
　　这是你应得的，不客气。”

　　原来是这样。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亲手设下的局。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我笑了，笑得无比狼狈。
　　原来她竟然这么恨我，恨到可以假装来爱我。

　　眼泪夺目而出，我轻抚上她熟悉的笔触，终于哽咽出声。
　　“林婉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朦胧中逐渐浮现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厌恶，还有空洞与怨恨。

　　我一下子便跌进了回忆里。

　　两年前的晚上，社团聚会。
　　KTV里，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玩游戏，偌大的包房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哈哈，林婉清，你又输了，快喝，喝！”
　　“哎……林婉清，你今天的手气不太好啊。”
　　“是呀，是呀，偏偏她男朋友又不在，这下连个挡酒的人都没了，哈哈。”

　　“少在那幸灾乐祸了……不就是几瓶酒吗，干了！”
　　林婉清清脆的声音刹那间便传入了我的耳朵，我抬起头，远远地看着她。

　　头顶的灯光不断闪动着绚丽的色彩。不远处，她莞尔一笑，随即便抓起酒瓶一饮而尽。

　　一片噪杂，音乐声，歌声，起哄声，我却偏偏听得清她的声音。
　　“来来，再来一局！我就不信了……”她说着，开始摇起了色子，眼睛亮亮的，带着些许调皮。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的手边已经有四五个空瓶子了，照这样下去……

　　思绪被打断，是秦羽。

　　“那个社长，不好意思啊，我有事得先走了。”
　　她说着，递给了我一瓶酸奶，“还有，能不能麻烦你看着点婉清，一会儿把这个给她喝，醒醒酒。”
　　“好。”我接过了酸奶，同时嘱咐道：“路上小心。”
　　“好。那……再见啦。”

　　秦羽走了。
　　不远处的林婉清似乎又输了一局。只见她撇了撇嘴，笑得有些无奈“又输了啊……”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自觉地起身，然后便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夺过了她手里的酒瓶。
　　“喔喔，社长要英雄救美了吗？”
　　“社长，干一个！”
　　“吹了它……”
　　一片起哄声。

　　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瓶，正色道：“我需要和你们的副社长谈一些公事。”
　　“社长不可以假公济私哦~”
　　“对啊对啊……”
　　“干一个再走！”
　　又是一片起哄声。

　　我有些无奈，当下便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了吧？”

　　最后，在他们的嬉笑声中，我和林婉清终于走出了包房。

　　此时的她笑得有些傻气，明显是已经醉了。
　　“敢问社长有什么吩咐？”
　　她一板一眼地说着，语气里却带着些调皮。

　　“把这个喝了。”
　　我将酸奶递给了她，同时故作严肃地说道：“副社长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什么？”她有些不解。
　　“酒喝多了会发疯。现在的你，和白天就很不一样。”
　　“喔”她似乎有些明白，谁知眼珠一动，便又恢复到了那个无所谓的模样。
　　“怕什么，反正酒醒后就会忘的！”她说着，喝了口酸奶，然后就再次推门进去了包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聚会结束，已是凌晨。
　　人一个个都走了，大马路边，就只剩下了我和林婉清。

　　“怎么了，还没打通吗？”
　　此时的林婉清已是满脸通红。她正靠着一旁的树，一边又一遍地播着电话。
　　“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人接……”她皱了眉，嘟囔着，看上去似乎有些烦躁。
　　“算了，我自己回去。”
　　她赌气地说着，随后便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身体也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垃圾桶，我连忙过去扶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她晕了过去。

　　我连忙抱住了她。
　　她灼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水……我要喝水……水……”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她好像发烧了。

　　“水……喝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背着她，看着不远处的旅店，作出了一个决定。

　　把她放在床上之后，我连忙喂她喝了水，然后便转身出去买药。

　　喂着她吃过药，我就开始打安圣一的电话，却仍然没有人接。
　　看着床上她紧皱的眉头，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烦闷有之，落寞有之，嫉妒有之……

　　在你的世界里，晚来了一步的我，就真的没可能了吗。
　　越想越烦躁，果然还是不能喝酒的啊。平时隐藏得那么好，一喝酒，连自己都不想骗了呢。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能再这样静静地看下去了。
　　身体里似乎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着，我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狠下心来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掌心有些湿润。
　　“不要走”她低声哀求。

　　“陪我……”
　　她在我耳边轻喃的那一刻，脑海中紧绷的线瞬间断裂。
　　我妥协了，然后便压上了她柔软的身体。欲望、汗水、交缠、喘息……爱与不爱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无法自拔地沉沦其中，抛却了自己的清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那一夜，我只是一个自私而又无耻的男人。尽管她从始至终叫的都不是我的名字，然而我却依旧与她温存。

　　再次清醒，对上的便是那双眼睛，再没有笑意。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好像喝多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有些发烧，我就……”
　　“够了”她冷冷地打断我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激情退却之后，是满心的失落与悔恨。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

　　从那之后，我便离开了那所学校，那个城市，再也没有回去。

　　法庭上。

　　不出所料地，秦羽就是本案的证人。林婉清已经死了，那么她设下的局就一定要有人帮忙实施，秦羽无非就是不二人选。
　　我只是不能理解，既然秦羽是林婉清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阻止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那天，在帮婉清试婚纱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些伤痕。她一开始根本不肯说……直到后来，才隐约提起苏培，还不许我声张。她说，苏培只是太爱她，控制欲太强，才会失手打她的。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个变态，逼着婉清跟他发生关系，还逼着她结婚。从我们上大学开始，苏培就一直纠缠婉清，甚至……还□□了她……”

　　秦羽说着，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我，接着便继续哽咽道：“那晚在楼顶上，婉清以死相逼，希望苏培能放过她。她说，如果他再逼自己，就把他所做过的事情全部都抖出来，没想到，他竟然因此把她推了下去，还……还威胁我。他说，如果我说出去，就……杀了我。”

　　“我没有，你在撒谎。我根本就没有逼她，更没有推她。还有，我从来都没有□□过她！”
　　我否认着，内心却是一片悲凉：林婉清，我不会接受你为我冠上的罪名，那样的话，我的爱就太过卑微与绝望。两年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代价太过沉重，我背负不起。

　　“你有。”
　　秦羽说着，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我。她的眼神不再怯懦闪躲，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作证。是你，杀了林婉清。”

　　我愣住了，两年前的事情似乎并不像我认为的那样简单。在我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林婉清才会如此的恨我。

　　人证，物证很是充分，我拿不出证据来反驳。
　　庭审的结果是无期徒刑。在被带下去的那一刻，我回过头去，正对上秦羽那幽深的眼眸。
　　嘈杂的声音，混乱的思绪，我知道，自己离真相还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