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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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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他们说上帝总是公平的,如果他给了你什么总要拿些什么来做抵押。
他们说的对。
多弗朗明哥和克洛克达尔面对面蹲在察宅门口,任凭血淋淋的夕阳披头照下,相顾无言。
直到克洛克达尔脚边堆满了雪茄头,才缓缓开口,“所以说,我们来西海找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
“如果那管家老头没骗我,那么,是的。”
“然后那个人就是察尤克家族的湾小姐?”
“没错。”
“要想穿越时空,我们得从裂成两瓣的湾小姐体内穿过去?”
“呋呋呋,正是如此。”
“……”
小鳄鱼扬起眉看着烂鸟人,满脸都是你他妈在逗老子的表情。烂鸟人挑着不存在的眉毛,一脸老子骗你老子吃屎的表情。
最后还是多弗朗明哥翻身跳起,一脚踢到柱子上,又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怕什么,他可是海流氓。
“我说,宝藏你还要不要了。”
“当然要,毕竟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克洛克达尔轻描淡写地把烟灰弹到粉毛大衣上,“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对我而言无所谓。只是以那两个小姑娘的脾气,怕是不会合作。”
“她们会听话的。”烂鸟人伸手一捞,就把老管家从门口捞出来,咧嘴呋呋笑了。
“走吧小鳄鱼,去林子里。”
8.2
“洛德洛小姐你失过眠么?”
这是洛德洛和文森掉到地下河的第一天早晨,枕着石块睡了一宿仍然朝气蓬勃的文森boy举着那碗颜色诡异但被他坚持称为蘑菇汤的东西问洛德洛。
“最近没有。”洛德洛注视着他喝下一整碗汤后依旧安然无恙,方才接过来抿了一口。
停顿。
呕。
呸呸呸!
“对吧,怎么会有失眠这种事的存在呢!入睡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深陷入柔软的床铺中,放空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全然不知自己嘴角糊满了诡异蘑菇汤,文森boy念叨起自家少主就兴奋不已。
然而洛德洛和他的少主一样没有耐心,她把自己那对好看的细眉扭成一团,把手帕粗暴地塞进文森嘴里,语气暴躁,“好了,先闭嘴,把嘴擦干净,我们该走了。”
“嘤。”
流水哗啦,空气清冷,日光透过头顶藤蔓和蕨类组成的地面艰难地照入地下,几近黑暗。洛德洛和文森手持火把沿着河水,向源头方向一路前进。
经过早晨那番突如其来的促膝长谈,这一路上的洛德洛小姐安静得仿佛失了声,寂寞如雪的文森boy瘪瘪嘴有点委屈。她怎么不和我说话了突然,她是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嘛,嘤嘤嘤。
然后他就想起来了洛德洛讲的故事。
杀人的游戏。被她踢翻在地的小管家。和玛丽乔亚。
这时文森boy才后知后觉幡然领悟,他猛地一拍脑门惊呼,“妈哟洛德洛小姐难不成你是……”
“嘘——”洛德洛停下脚步,向后摆手示意文森收声,她缓慢后退两步,“你听见了么?”
文森迟疑一秒,而后点头。他听到了,有急促的嘶嘶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就藏身在阴影中。
洛德洛干脆利落地下令,“快过去看看。”
“欸?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看似文森表面慌得一匹,实际内心更慌。
洛德洛干脆利落地一把将他推出去,“看一眼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得得,炮灰boy。
文森认命地叹气,猫着腰一步步蹭过去。
8.3
兽牙紧缩在肩头的肌肉中,利爪嵌在腰间,那个只凶兽还在怀中躁动不安地扭动咆哮,死命抓住凶兽的手触到了黏糊糊的东西。
那是我的血。我天,已经流了这么多了么?
弗洛德眼前发黑头发晕沉,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果,他还是挣扎着吐字,“洛德洛已经回来了。”
洛德洛那三个字像是某种神秘代码,凶兽停止动作,拔出兽牙和利爪,它捂着面颤抖着褪去腥臭的皮毛,露出了属于少女的白嫩的皮肤。
她啜泣着抬头,两眼通红,泪水混着血滚过脸颊,“姐姐她回来了么?”
“是的,她回来了,”弗洛德强忍着剧痛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接下来的事不用你担心了。”
“那姐姐,姐姐会生我的气么。”不知时秘境深处空气太过湿冷还是怎么回事,湾裹紧了大衣还是止不住哆嗦,她红着眼眶说了两句,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不能生气的呀,我也不想这样啊……”
“湾,先别哭了。”弗洛德抬手遮住眼,烦躁起来,但还是努力保持平和的语调,“你大概还不知道,一个月前来西海的海贼真正的目标是你。”
“……啊?”
弗洛德抬手抵住她嘴角的血迹,声音骤然低沉,“他们逼你签了合同是为了把察尤克彻底掌握在手,因为他们知道你的事情,他们想要你的能力。而你,还躲在这里吃动物的尸体。”
湾死死地闭上了嘴。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海贼正在搜查林子,跟我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洛德洛会帮助我们拖延时间。”
弗洛德迈开长腿走起来飞快,湾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边跑边问,“只是拖延时间么,那如果……”
“当然不只是拖延时间,湾,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这个洛德洛和我都清楚,所以她派我来找你。”弗洛德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道。
湾没刹住脚步险些撞到他身上,“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你还记得,十年前洛德洛为什么离开家前往玛丽乔亚。”
“……是的。”
“她为了察尤克一个人守在玛丽乔亚十年,不只是这一个十年,还有一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十年。”
“……”
“只要她活着,她就永远都是玛丽乔亚的人,你懂么?”
“对不起……”
“那你愿不愿意为了她,为了察尤克家族再吃几个人?”弗洛德还是和以前一样比自己高很多,他俯身低头同自己讲话温柔的样子仿佛昨日。
湾扬起因愧疚而涨红的脸,实实在在的惊住了。
“哥哥,你……说什么?”
我还以为我仍是他们的小妹妹。
我还以为我仍可以在他们背后安安稳稳再躲十年。
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他们重逢的场面,却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他们原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