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光》风沐雨淋

16、第 16 章

　　顾曼琳醒来时不知几时，她发现有人站在拉开窗边刚拉开了帘子。大概是窗帘被拉开时有阳光照进屋内，把她给唤醒了。

　　顾曼琳眨了几下眼睛，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刚想叫芳丽把窗帘拉上，这才发现站在窗边的人不是芳丽，虽然穿着同样的工作服，但身形不同。“芳丽呢？”顾曼琳问。

　　“黎叔让芳丽去做其他事，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唐太太的起居。”她自称姓谷，请顾曼琳叫她小谷。

　　顾曼琳看她比芳丽的年纪还小便问她来唐家多久了，小谷说她才来一个月。因为有个佣人不做了，黎叔就把她叫来做事。“你和黎叔是亲戚？”小谷点头说是的。顾曼琳有点怀疑，但也没往心里去。

　　转头，看到杨卓站在门口，顾曼琳下意识拉了一下睡衣的领口。问杨卓什么事。杨卓说花圃里有花开了，问顾曼琳要不要去看。

　　顾曼琳愣了一下，杨卓可不像有是闲心邀她去看花的人，再看杨卓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什么。顾曼琳缓缓地反应过来：“几点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唐太太睡了很久。”小谷说。

　　顾曼琳噢了一声，转头对杨卓说：“行啊，去看看花，放松心情也好。”她懂得杨卓的暗语，会意地笑了出来。

　　说起来，顾曼琳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读书时很早就起来去早自习。当然在学长还在时，她多少是为去看学长。可自从到了唐家之后，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懒惰因子被激发了，之前她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少奶奶的命，做什么事都有人伺候着。

　　一来二去的就让她变得爱睡懒觉，再加上在唐家呆着“时间”是她最经得挥霍的东西。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却无处可用。

　　简单洗漱之后顾曼琳跟杨卓出去，小谷就留在她的卧室收拾床榻。

　　走到客厅时，遇到了黎叔。黎叔问顾曼琳应该见过小谷，还问小谷做事情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手脚勤快的人。

　　顾曼琳笑呵呵地说小谷这个姑娘还可以，手脚勤快不勤快到无所谓，就是做事干净就行。说话时顾曼琳脸上的笑容标准的无可挑剔。

　　黎叔阴沉了一下脸色。

　　“是吧，黎叔，我可不希望有人动我的贵重物品，那可都是唐先生送给我的呢——”顾曼琳故意拖长尾音，装出有点嗲的样子。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过头了，可她就是故意说给黎叔听的，她根本不在意唐锦年送的首饰，而是属于她自己的仅有的私人物品。她不喜欢被人偷偷翻动。

　　“是，唐太太，我会对小谷说的。让她做事手脚放干净。”黎叔一字一句地说。“那，快要吃饭了，唐太太跟杨先生是要出门，需要把两人午餐算进吗？”

　　“我陪唐太太到花圃看花，唐先生特意叫人空运了名贵花。”杨卓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

　　“祝两位赏花愉快。”黎叔怪笑着说。

　　顾曼琳跟在杨卓身后问他，是真的赏花吗，唐锦年空运了名贵花来：“他想讨我欢心吗？不是要见——”杨卓回头一个眼神，让顾曼琳乖乖闭嘴。她一开始以为是杨卓带她去见凤起阿姨，可见杨卓对黎叔说是看花，她还以为自己会意错了。

　　结果看花看人两不误。唐锦年确实从国外空运了名贵品种的花放在花室，杨卓说运过来有时都是花骨朵，现在正是盛开时。很漂亮的花，碧绿的叶子存托着颜色鲜艳的花朵，明艳动人。

　　但让顾曼琳在意的，不是这些花，而是坐在花后的连凤起阿姨。顾曼琳知道这个时间阿姨应该在当班，不知道杨卓用了什么方法把凤起阿姨叫了出来。顾曼琳看了眼杨卓。

　　杨卓说他就在花圃外面候着，顾曼琳突然想，难道杨卓不想听听谈话的内容以便于向唐锦年汇报？

　　杨卓走出花圃之后轻掩上玻璃门。这是一间全部用钢化玻璃造成的透明花房，即可以给花房里的植物自然阳光，又可以档风遮雨，保护娇花不受风雨侵蚀。

　　花房里有通风设备，保持空气流通，这样呆在花房里也不会觉得气闷。连凤起坐在花房里的一张白色长方形桌边的凳子上。顾曼琳上前，坐到连凤起身边。

　　“阿姨。”顾曼琳亲切地叫了一声，连凤起是和顾曼琳妈妈最亲的人了，凤起阿姨长得姐凤仪有相像之处。

　　连凤起可没有顾曼琳脸上的笑容，她是愁容满面，双眉紧锁。在顾曼琳坐下之后她问顾曼琳，这是哪，这些人是谁。“我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他说带我见你，我说既然你要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

　　“杨卓没有坏心。”顾曼琳解释说。

　　“曼琳。”连凤起握住顾曼琳的手，“阿姨很担心你。”

　　“阿姨，我很好啊。”

　　“可，这——”连凤起不知该如何表答自己的惊讶，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是顾华山惹上的烦麻，现在报应到了顾曼琳身上。父亲的错，何苦要让女儿承担，更何况这个女儿——

　　连凤起坚持反对姐姐和顾华山结婚是有原因的，她不认为顾华山是个多伟大的人，能够接受已有身孕的连凤仪。更何况，连凤仪怀的，根本不是顾华山的孩子。这一点，顾华山知道。

　　但有一点，连凤起不敢肯定顾华山是否知道，连凤仪怀的，是谁的孩子。

　　原本是顾曼琳把连凤起阿姨叫来问妈妈的事，不想她还没说到是凤起阿姨说了让顾曼琳极度震惊的话。这番话的意思是她不是顾华山的亲生女儿吗？

　　连凤起点头说是。“我亲生爸爸是谁”这句话，顾曼琳问不出口。她认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哪怕顾华山真不是生父又如何，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抛弃就抛弃。可顾曼琳确实对生父产生了好奇，这个答案只有妈妈能够回答，可妈妈已经长眠于地下。

　　“阿姨，你……”顾曼琳产生一个想法，说不定凤起阿姨知道些什么事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反而妈妈和爸爸结婚，“是不是？”顾曼琳问连凤起。

　　“你不知道？”连凤起很震惊的样子。

　　顾曼琳莫名其妙地摇头。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连凤起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以前总是隐藏得很好的秘密就被她在自己无意地说了出来。现在想收回也来不及，更不可能说这是玩笑话。顾曼琳肯定会问到底。

　　“我想问妈妈的事，但不是——”顾曼琳想连凤起阿姨会懂的。“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妈妈在家里翻东西，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妈她从不会把家里弄得这么乱。”顾曼琳笑了一下，要是她把家里弄乱了，妈妈会唠叨几句让她赶紧把东西收好。“我的意思是，妈妈受不了乱七八糟。”

　　连凤起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什么事。直到顾曼琳连叫几声“阿姨”，连凤起才回答神，顾曼琳会好奇刚才凤起阿姨出神是在想什么，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妈妈和爸爸之间的事。

　　连顾曼琳也会怀疑，会有会男人大肚到能和一个怀着他人孩子的女人结婚。

　　顾华山在顾曼琳眼里看来，有一个高大威严的形象，这和顾华山身的警服有关。除去工作，顾华山是个顾家的好父亲，是妈妈的好丈夫。三口之家就像电视上演的五好家庭，很完美。

　　如果不是亲生，那是多大的父爱，爱妻子，爱非亲生的女儿。

　　可连凤起阿姨并不肯多说，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家的钥匙，我有……”

　　“阿姨？”顾曼琳又叫了一声。连凤起像是受到惊讶似的身体震颤了一下。“阿姨，你还好吗？”跟顾曼琳的妈妈不同，连凤起阿姨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过男朋友。从凤起阿姨是个护士开始，就一直保持了单身。

　　连凤起和连凤仪两姐妹没有什么亲人，她们的父母在她们还在读卫校时遇到车祸去世，毕业之后，两人在同一家医院找到工作。

　　这些事，顾曼琳都知道。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两个人会同时离开工作的医院，各自找了新的医院工作。可两姐妹的感情还是很好，不像是因为起口角感情恶化彼此不想看到对方而换工作。

　　之后，连凤仪跟顾华山结婚。顾曼琳见过婚礼时的照片，凤起阿姨也场，到是妈妈在照片的笑容，并不那么自然。顾曼琳从不曾怀疑过，此时的妈妈已有身孕。从照片上看不出来，可见怀孕时间并不长吧。

　　“曼琳，阿姨要走了。”连凤起突然站起来。

　　“不跟我多说会话吗？”顾曼琳呆在唐家实在无趣，这里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阿姨看你男朋友对你很好，阿姨很放心。”

　　顾曼琳发现凤起阿姨的笑容很勉强。“阿姨？”

　　“阿姨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连凤起阿姨拿着自己带来的包包，向顾曼琳告别。

　　顾曼琳有多少舍不得，可又不能任性留下凤起阿姨。她还想让凤起阿姨帮忙照顾爸爸，虽然说唐锦年有叫人照顾顾华山，可毕竟是外人。

　　杨卓说他会送连凤想阿姨回去，顾曼琳让他路上小心。送走凤起阿姨之后顾曼琳正要回去，不想迎面遇到小谷。

　　“唐太太，吃饭时间到了。黎叔让我来叫你。”小谷亲切地笑着。

　　顾曼琳可笑不出来，她认为，既然唐锦年对唐家的人都有疑心，为什么不自己单独住，为什么要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守着这幢大房子，有什么原因吗？

　　“唐太太？”

　　“好啊，我知道了。”顾曼琳说。

　　“唐太太，刚才花房有人吗？”小谷像是无心的样子随口问。

　　顾曼琳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