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歌》挪小爷

1、是’她‘还是’他‘

　　锁上店门，我如往常一样喊莫尼阿姨一起回去，莫尼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她一天到晚询问我的恋爱状况，今天也不例外。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对象呢？”

　　“不，不用呢。”我一如既往地拒绝了。

　　晚上躺在床上，伸手撩开额前的刘海，摸着熟悉的伤疤，我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男朋友啊。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下意识的不想找。

　　一

　　开店很辛苦，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做营业前的准备。尤其是冬天的早晨，起床格外地艰难。

　　在跟被子奋斗了3分钟以后，我还是眯着眼睛摸出了被窝。

　　早饭是昨天没卖完剩下的蛋糕和一杯新鲜的牛奶，新旧搭配这样会比较均衡。匆匆解决掉早餐，顺便打包一份准备带给莫尼阿姨。昨天剩下的蛋糕挺多的，我可吃不完。

　　店离家挺近的，当初就是因为想找一个离家近能填饱肚子又自由的工作才会想到开一个蛋糕店。虽然现在天天吃蛋糕多少有点腻，但还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蛋糕店开在大商场里，二楼是个很好的地段，是从一个要回老家养老的婆婆手里买来的，价钱给的比较便宜，算是捡了个很大的漏。

　　把新做好的一批蛋糕拿出来摆好后还有十来分钟的空余，我把门锁上，拎起蛋糕想去看看楼下开服装店的莫尼阿姨来了没有。

　　商场的楼梯挺滑的，对我这种平衡感不太好的人来说这种楼梯还是很危险的。

　　之前就有不少客人摔过，商场居然没有接到投诉之类的也挺奇怪的，可能是他们摔的不够厉害吧。

　　这样想着的我下一秒就觉得似乎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然后本应稳稳踩在楼梯上的脚忽然就落了空。

　　我就说，平衡感差的人真的很吃亏啊。

　　一半的楼梯，摔下去应该不至于太惨的吧。

　　其实我挺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冷静地分析楼梯的高度与我摔下去的惨烈程度之间的必然关系。

　　不过，我似乎还应该考虑一下其他因素对结果的惨烈程度的影响...

　　看着楼下快要被我这不算娇小的身躯砸到的短发美人，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有她垫底我不会摔得很惨，但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被我砸到毁容了怎么办。

　　于是不受控制地就大喊了起来：“快让开！”

　　那个短发美人抬起头，似乎被吓楞住了，一步也没动，那双黑得纯粹像是猫眼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像是黑洞一般，让我觉得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真漂亮。

　　这是在我接触到地面前唯一的想法。

　　我没有砸到短发美人，因为在砸到他的前一秒他就像是瞬移一般从我的面前消失，然后出现在了离我不远的一段距离外，所以我摔的很惨。

　　脸上很疼，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一定是破相了，其实挺委屈的，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美人。想站起来，脚踝却一阵阵抽痛，似乎是崴着了。看着冷清的商场，我觉得眼泪似乎有些憋不住了。

　　微微低了低头把大半张脸都隐在了头发下，几次想开口，但让短发美人扶我一把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余光透过发丝发现了那双走向这里的脚，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商场里，跟我的心跳声一起，噗通啪嗒的声音意外地和谐。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我有些窘迫，不知道该用什么坐姿，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僵硬地维持着撑在地上的姿势。

　　她走到我面前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到我的心跳声，声音似乎大得有些过分。

　　但我并没有机会去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因为她没有一点停顿地绕过了我。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遇见过的最可恶的人。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微微扭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询问，“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我的脚扭了。”如果她不帮忙的话，我估计得在这里坐很久。

　　“你说我？”她的语气平淡无波，表情也毫无波澜，奇怪的是我居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惊讶。

　　声音挺好听的，就是太中性了点。

　　“嗯，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了，可以帮我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似乎更惊讶了。

　　果然是个可恶的家伙。

　　“我怎么说也提醒了你一声啊，不然就砸到你了。”

　　“你差点砸到我，对我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精神损失费等一系列的补偿费用看在你提醒一声的份上我就不向你要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

　　我很气愤，但是我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他。

　　眼泪又不争气的想要冒出来，我转过身咬着牙憋出了一句“没问题了。”

　　大不了就坐在这里等莫尼阿姨发现我。

　　没有再听到脚步声，微微失落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了面前。

　　我忘记了脸上的青紫，诧异地抬起头。依然是毫无波澜的表情，如黑洞一般的眸子，没有起伏的音节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心脏，“如果你请我吃饭的话。”

　　“什么？”

　　“如果你请我吃饭的话，我可以帮你。”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如果你付钱的话，我也可以帮——”

　　“我请你吃饭！请扶我到无名蛋糕房。”我很好心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二楼的无名蛋糕房？”

　　“是的。”

　　下一秒我就被她抱了起来。

　　“扶你上去太浪费时间了。”

　　“……”

　　当我脚踏实地地站在自己的店门前时，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被一个女生抱在怀里总是觉得很别扭。

　　恍惚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请进。”

　　“这是你的店？”

　　“嗯，是我的。”把他让进屋后，我又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关上了门。

　　顶着这张惨兮兮的脸我可做不了生意。

　　就着离得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有些烦恼该请他吃什么，“我不方便行动，店里的蛋糕你随便吃吧，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吗？”

　　“在哪里？”

　　“就在柜台下面第二个抽屉里。”

　　她把医药箱给我后就去拿蛋糕了，托着盘子取蛋糕的姿势优雅美丽得让我移不开眼睛，拿着药瓶愣楞地发起了呆。

　　“你不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站在了我面前，疑惑地歪着脑袋。

　　“啊，忘了擦了。”我慌张地低下头往棉球上倒药水，却发现药瓶盖子还没有拧开。

　　“呵。”一声轻笑从头顶飘过，我窘迫地转移起话题，“你挑好了？”

　　偷偷抬眼，她仍旧是面无表情，一脸的无辜让我不禁怀疑起刚刚那笑声其实是幻觉。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把蛋糕盘放在桌上，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优雅地舀起一勺蛋糕送入口中，“我很喜欢吃你家的蛋糕。”然后这样评价到。

　　“啊？”

　　“我今天是来买你家的蛋糕的，我朋友经常来买，我吃过几次，很好吃。”

　　“啊，是吗。诶？诶！你是说我家的蛋糕么？”特地来我这买蛋糕这种事真的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嗯。”

　　她冷淡的反应并不能打消我的热情。

　　我兴奋地举着棉签比划着，“我又新研究了两种蛋糕，请带回去和您的朋友一起尝尝吧！”

　　她停下进食的动作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后，吐出一句“好。”就又低头吃了起来。

　　她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蛋糕很快就被消灭掉了，擦干净嘴后又问我，“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忙？”

　　“你看上去不太擅长处理伤口。”说着指了指被我涂满药水的小腿。

　　这种事一般人都不太擅长的吧，看着有些糟糕的小腿我默默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睛接过了我手上的药水。

　　她的手法很娴熟却并不温柔，感受着她指尖下的茧子，不禁微微好奇起来，这样厉害的人平时都会做些什么事呢？

　　正想的入迷，脸上突然有了凉凉的触感，回神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猫眼，心脏突然就不受控制般猛烈地跳动起来。

　　“别动。”她似乎皱了皱眉，稍微用了点力在沾着药水的棉球上。

　　脸上传来痛楚，我忍不住缩起脖子向后仰，却被她一只手又拽了回来。

　　这样半暴力方式的擦药很快就结束了。

　　她似乎很满意她的成果，好心情的又拿了块蛋糕吃起来。

　　我收拾好医药箱，撑着脑袋看着她吃蛋糕，“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娜娜，你呢？”

　　她飞快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伊莱。”

　　“啊，这名字有些男孩子气呢。”

　　她歪着脑袋盯着我，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上了疑惑，“有什么问题吗？我本来就是男的，名字男孩子气不正常吗？”

　　“你是男的？”

　　“嗯？”

　　想到之前被他抱在怀里，还帮自己擦药，脸上突然就变得滚烫起来，不自觉地垂下脑袋试图让头发掩盖住我脸上的窘迫，无力地叹着气，“啊，没什么。”

　　原来‘她’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