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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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谢攸宁听闻梅长苏借看望庭生的缘由要来靖王府后，便让柳儿去打听最近金陵的情势。
原来梅长苏已从侯府搬出，谁送的房子他都没选，却挑了蒙大统领建议的宅子。恐怕其中自有蹊跷吧。而霓凰郡主的比武招亲也在她自上一道请罪的折子后算是息事宁人了。
兰园藏尸案，誉王也从中掺了一脚，硬是让这案子移交至刑部。让太子一方的户部尚书楼之敬毫无逃脱办法。
看来，如今金陵的风向已经让这个麒麟才子变动起来了。也不知道苏狐狸的病情如何，不过有晏大夫那个老顽固在，应该还熬得下去吧。
一听到梅长苏要来的消息，谢攸宁便巴巴地来到萧景琰的书房。
“你怎么来了。”萧景琰微愣，毕竟她曾说过不想让苏哲知道她如今所在。
谢攸宁弯弯嘴角。“我需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呢，他是把我请退了，但是我师兄可是真真的把琅琊阁押给我的。”
“说到底，还是琅琊阁对你的诱惑比较大。”萧景琰放下狼毫，起身就要走。
“你这算答应还是不答应呀。”谢攸宁不解，拦下他，径直拉上他的袖子。
萧景琰眼睛直直盯上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眼底蓦地多了些光彩。
“躲在屏风后边吧。”萧景琰妥协，但又道。“躲好些。”
谢攸宁撇撇嘴。“我可是会武功的，别小瞧我。”
萧景琰露出宠溺神采，勾了勾唇角，去迎梅长苏了。
谢攸宁被他的笑容一怔，心底的一团火焰不知怎的烧了起来，直至脸颊。
等到她躲到屏风后边后，脸上的温度才渐渐降了下来。谢攸宁猛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清醒点。
还没等她完全恢复正常时，远远就听见脚步声传来，忙摒了呼吸，小心着。
“苏先生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虽透过屏风，可谢攸宁仍是对萧景琰磁性的声音，弯了弯嘴角。
但他说的话，却让谢攸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真是个榆木脑袋，明明提醒过他，梅长苏体弱多病，他居然给忘了。
萧景琰话一脱口，才猛然想起谢攸宁的嘱咐，忙让人添了个火盆来。
梅长苏本想借口说冷，可还没动嘴，萧景琰则是适时地让人搬个了火盆来。心中不免感叹了几句。
感谢之词道过后，二人便隔着屏风坐下。
“我这里一向不生火，忘了先生怕冷，所以疏忽了。”先致过歉，萧景琰又道：“听说先生近日乔迁之喜，没有上门拜贺，还请见谅。”
梅长苏面色平静。“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听穆青说的。”
见梅长苏微微颔首，萧景琰拿过旁边茶具，斟酌起来。
谢攸宁透过屏风上的小孔，看到有人影端了物件进来。走至他们面前时，只隐隐看见萧景琰示意将火盆放于梅长苏身侧。
这榆木，还是挺靠谱的。
“其实我今日来，是替誉王示个好。侵地一案，殿下如今尽可放手去查，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其实前一天誉王便拜访过苏宅，希望梅长苏可以再替他支招，救下庆国公。可在他花言巧语的搪塞之下，总归是让誉王没了保住庆国公的念头。
萧景琰不易察觉地嘴角微撇。“我本就没有打算顾虑他。”
待他们讲起政事，谢攸宁才发觉自己躲在这儿，根本没什么作用。眼皮子又打起架来，昏昏欲睡。
不知他们谈了多久，似乎言语有些不合，只见萧景琰蓦地抬起头，望向挂在屏风旁的弓箭，眼神微凝。而他又深深地望了眼屏风，也不知是看屏风还是看其他。
梅长苏坐的颇久，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他声响略显，让一直昏沉的谢攸宁猛地惊醒过来。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直到梅长苏回头看见那悬挂着的弓箭时，神色一怔，竟默默朝它走了过去。
谢攸宁一时紧张，呼吸难免急促了些。
难道发现她了？谢攸宁抿紧嘴唇，胡乱想着对策。
待梅长苏要抚上那弯弓时，直闻萧景琰大喝一声。“别动。”
谢攸宁眼眸微转，还在疑惑。
又闻梅长苏直呼抱歉。
“请先生不要介意。这是我朋友的遗物，他生前，最不喜欢陌生人碰他的东西。”萧景琰隐忍着心中悲怆，一字一句道。
谢攸宁的心唿地沉了下去。
梅长苏翻完这逆案后，还愿意做回林殊吗。
“是苏某失礼了。”
这一插曲后，两人又就着朝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起话来。
谢攸宁不禁思量，照他这么耗损心思，她前些日子替他守的底线恐怕就要撑不住了。看来那个老顽固也治不住他。也对，有飞流在，晏大夫着实没有下手的机会。
只是。
这个苏狐狸究竟啥时候走啊，再不离开，谢攸宁感觉自己要被困死在屏风后了。她想出声，又不想被他发现，纠结地很。
终于结束了话题，当萧景琰迎着梅长苏出去时。谢攸宁小心翼翼探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不免愤恨地挥舞了下拳头。
可突然，萧景琰回过头来，越过梅长苏便看到了在屏风后作怪的谢攸宁，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梅长苏觉察有异，也回头望去。
谢攸宁哪里敢在得瑟，忙缩回头，可不小心撞上了屏风的边角，痛得厉害，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她抚着痛处，不禁低声咒骂着萧景琰。
那一声虽不响，但还是引起了梅长苏的警觉。但见萧景琰装作镇静的模样，只将疑点记下，默默转回头，随着他去演武场看庭生了。
没走多远，就碰上一位面色焦急的婢女来寻他。
“殿下，不好了。”柳儿急切前来，一脸着急。
“何事惊慌。”
柳儿见殿下身旁还有人，遂有些别扭，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行礼之后便道。
“姑娘她不见了。今天一大早奴婢去姑娘房里送早膳，却不见了人影。”
梅长苏特意留心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由，但大致情形还有所了解。听闻靖王带回了一名江湖女子，对她特别上心。也搅得王府后院有些不太平。
“无碍，许是在哪里躲着闹着玩儿吧。”萧景琰并不担心，反而脸上还露出了别样的意味。
柳儿微愣，但见殿下的脸色也不像开玩笑，行礼后便退下了。
梅长苏细细思量，也许那位姑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未准。
谢攸宁捂着脑袋，一脸不爽地从萧景琰的书房退了出来，正巧碰上了急急寻她的柳儿。
“姑娘呀，总算是找到您了。”柳儿搀过她的手臂，拉到一旁。
“出什么事啦。”难道还有比她脑袋撞到更大的事吗。
柳儿环顾四周，凑近她耳畔不知念叨了些什么，使得谢攸宁唰地一下眼睛放光。
“你说的，是真的？”
柳儿打包票。“虽然奴婢的人脉不多，但消息来源一定可靠。”
原来谢攸宁让她打听的事有了消息。柳儿已经查到那宋清涟的心上人参的是哪里的军了。
真是太凑巧了，此人竟是在萧景琰的军中。
“柳儿还查到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
谢攸宁被引了兴趣，急急凑过耳去。
听完之后，谢攸宁脸色有些异样。
“姑娘要去看看吗。”柳儿怯生生地问她。
她一言不发，只朝演武场走去。
只是才刚至大门，就听到里边闹哄哄的。
听到戚猛那个大嗓门在内喊着，说什么要他来领教领教麒麟才子的手段。
梅长苏在里面！
谢攸宁急忙将柳儿推了出去，自己则翻身跃上演武场旁楼阁的顶上，挑了个视野宽阔的位置，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柳儿哪想得到谢攸宁就这么径直地推了她一把，而戚猛这时已向梅长苏挑衅，而飞流则虽阻挡住他的前行，却挡不住那刀剑。
众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剑从梅长苏脸边划过。
而柳儿才踉跄站稳，就瞧见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引得大家的视线朝她望了过去。
飞流见苏哥哥毫发无损后，迅速来到柳儿身旁，歪头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她，一本正经道：“胆小。”
虽是个玩笑，但戚猛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又见殿下脸色更甚，才知晓自己干了件蠢事。
在屋顶上看好戏的谢攸宁，见柳儿被吓成那样子，不免笑了出声。
飞流何等的功夫，即刻觉察有异。朝她方位一瞥，轻点地面，飞身而来。
谢攸宁自然知道，便收回身子，等在原地。
“宁姐姐！”飞流一直不知道谢攸宁去了哪里，但是苏哥哥告诉过他，宁姐姐去别处玩了，他还不高兴了好几天呢。
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飞流轻声些。
而在演武场的大家，见飞流如此俊俏的武功，不免出声赞叹。
“看来，飞流又找到好玩的地方了。”梅长苏冲那屋顶深沉地看了一眼，嘴角的笑容有些奇怪。
而他则借靖王手下的武将戚猛不服自己、故意挑衅的机会，便为靖王留下了整饬内部这个大课题——他需要全面改造靖王，在借侵地案取得一定资本的同时，连靖王府上下都要随之焕然一新，为夺嫡做准备。
只是在梅长苏离开王府之际，萧景琰竟替他准备了药方以及一帖药。
“苏先生身体不好，得好好保重才是。”
梅长苏接过药方，而身旁的黎纲则收下了药。他打开药方，想看出些疑点来，但这一笔一划都是出自萧景琰之手，其余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道声多谢之后，梅长苏便离去了。
萧景琰看着上了马车后远去的苏哲，悠悠开口。“你就不怕被发现。”
“只怕他早就知道我并没有离开金陵。”谢攸宁从旁跳了出来，和他并肩站在门前，远远看着。
萧景琰偏头，慢慢伸出手替她揉起额上红肿的地方。
谢攸宁蓦地撇头，却被他扳了回去，轻柔地小心地认真地揉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正慢慢加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不时地闪动。
“以后别这么冒失。”萧景琰极尽温柔的嗓音顺着她的耳，似乎传入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只不过一说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强硬地偏过头，瞪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撞到吗。”
萧景琰勾起唇角，眼眸充满笑意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直到有人来禀。
“末将陈直参见殿下。”那人似乎一直垂头，不敢瞧他们。
谢攸宁此刻才觉得不妥，忙离了萧景琰几步远，眼神闪烁。
“随我去书房吧。”萧景琰收回手，背在身后，冲陈直说完，就迈步进府了。
而谢攸宁的视线则在那名叫陈直的将士身上多停留了几刻。
回到苏宅的梅长苏将药方交给晏大夫后，便径直回了屋子，却让黎纲听晏大夫调遣。
“这药方你们从哪儿得来的。”晏大夫一眼便看出这是谢攸宁的手笔，但字迹却不同。
“靖王府。这药方有问题？”黎纲也曾看过谢姑娘写的方子，与此方也不过是换了几味药，但打底的草药都是相同的。这不免让他起了猜测。
晏大夫摇摇头。“这方子可是个宝贝。先拿那帖药熬着吧。”他还没来时，就知道那臭丫头跟在梅长苏身边了，可等他到了之后，却闻这小妮子离开了。
这丫头那么喜欢金子，蔺晨可是把整个琅琊阁都押给她了，她居然会舍得离开。还以为她转性了呢。没想到啊~
梅长苏坐在垫子上，温柔地问着飞流。
“飞流，靖王府好玩吗，你以后还想去吗。”
飞流看看房梁，唿地绽开笑脸，猛地点点头。“去。”
“为什么要去啊。是因为有庭生弟弟？”
“是。”飞流想也没想便回答，可说完之后又摇摇头。“不是。”
是也不是。
“飞流难道也有秘密藏着，不告诉苏哥哥吗？”梅长苏故作伤心，撇着嘴看他。
飞流急急抓过他的手，忙道：“不能说。”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
“飞流不能说，苏哥哥可以猜啊。”
飞流仔细想了想，遂点点头。
“是，宁姐姐吧。”梅长苏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楚。
“。。。”飞流转转眼珠子，没说话。可他的表情却已经给了梅长苏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