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宣：看得见幽灵的女孩》梦空然

38、暖暖的鼻尖（三十八）

　　1
　　从小镇广场的方向升起一大股白烟。在小镇的某处人迹罕至的街道上，一只手扒着沥青缓缓地伸了出来。再之后，是这只手的主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回头看看自己背上的火焰翅膀。翅膀还在燃烧，火星噼里啪啦的响。
　　他把翅膀藏起来，然后望向冒着白烟的地方。那一定是飞行器的烟。他拍拍袖子上的尘土，对街边一个骑脚踏车，目瞪口呆的小男孩打了声招呼。接着，他就朝广场走去。
　　“这儿是哪儿？”阮绘笙想。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孩子很显然是个西方人，所以这儿不是欧洲就是美洲。可具体这儿是哪儿？他抬头打量着一幢幢别墅；每一个院子都修剪的很好。还有一个院子的洒水器在浇灌草地。
　　是一个好地方。阮绘笙觉得要是以后把外星人赶走了，在这种地方住也不错。最好是跟自己爱的人住在这儿。再要一个孩子，或两个，看着他们长大，然后送他们上学。一年又一年，与爱人坐在阳台的长椅上温暖依偎着看日出。
　　他会心一笑。回地球让他心情不错。
　　等他来到镇广场时，他看到一架飞行器把广场的喷泉砸陷了。泉水喷涌而出，蔓延了广场的石阶。镇民们在外围指指点点，不停议论。很快消防车来了。几个威猛的消防员从车上跳下来，让人们避开这个地方。
　　还有人拿着喇叭喊。他们要封锁这个地方。不一会儿，消防员就控制了现场。阮绘笙挤进去，站在封锁线外，目光越过消防员的肩膀看着那架飞行器。
　　幸好没伤到人，他想。他安心的最后又看了一眼，然后就打算离开。他穿过人群，走出广场。他找到一处公园，坐在石台上想先休息休息。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与宣于楚分别了这么久，让他开始思索自己与她的关系会不会陌生了呢。但这不是恋爱。他提醒自己。然后，他微微一笑。是啊，这可不是爱情，远距离的思念仅仅关于友情罢了。
　　是的，友情。他攥紧了手，然后把攥紧的手放在膝盖上。他往后仰去，望着天空。
　　宣于楚，宣于楚。……
　　他心念着她的名字。
　　2
　　埃斯塔瓦耶。
　　宣于楚找了家旅馆。她在房间试着自己洗衣服。她之前从未用手洗过衣服。因为阮绘笙家有洗衣机。她舀一勺洗衣粉撒进呈满凉水的盆内，然后把袜子和蕾丝手套放进去。她觉得可能洗不干净裙子，但绝对能洗干净手套和袜子。她充满着信心，开始洗衣服。
　　与此同时，在欧洲的另一个国家，阮绘笙正望着天空，想念着她。
　　3
　　一辆行驶在郊野的悍马汽车上，黛安娜静静不语的把着方向盘。在她一边，吉姆睡着了。她透过墨镜凝视着车窗外的风景。她喜欢此刻的安静。她觉得很舒服。
　　她把汽车开进隧道。黑暗包裹了她。她直视着隧道发亮的出口，加速了。接着，她听到一种类似划玻璃的声音。这种声音让她打了个颤。她把车窗拉上。突然，她发现车前浮现一团黑雾。黑雾从隧道的黑暗里脱颖而出。
　　黛安娜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摸索手枪。只听轰的一声，汽车被什么撞了一下。这动静惊醒了吉姆。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耳边的窗前趴着一双眼睛和一口獠牙。
　　此时，汽车的时速很快。可车灯前的黑雾却挡住了车轮的行进。汽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火光。黛安娜一个劲儿的踩油门，想冲出隧道。
　　吉姆被车门外的生物吓了一大跳。他险些吓死。他抓到枪，扒开保险栓，犹豫着准备打开车窗射击。
　　“不要打开车窗！”黛安娜说。“他现在进不来。”她还在使劲踩着油门。汽车发出轰隆隆的引擎声。这声响似乎让车外的生物更激动了。那生物越过车顶，站在车灯前，被车灯照耀得很清楚。
　　黛安娜认出了他就是在克罗尔小镇那天见到的人形生物。他的翅膀显露出黑色骨架，覆盖着细鳞的翅膀翼膜上有几个小洞，是枪伤。他的长发在翼间飞荡着。他惨白的胸膛上看似冻得发青。
　　他用苍白的手臂撑上汽车引擎盖，黑雾一瞬围绕了他。他不让汽车开出隧道。他惊人的力气正在与汽车引擎所抗衡。他抬起头，长舌从獠牙间探了出来。他在发出嘶嘶的叫声。
　　“天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吉姆说。
　　黛安娜还在一个劲儿的踩油门。她注意着油表。
　　那个人形生物挥动着翅膀，把翅尖对准车窗开始猛刺去。车窗玻璃被他攻击出了似蜘蛛网状的裂纹。
　　“该死！”黛安娜抬起手枪，朝他射击，把车窗打出了几个窟窿。趴在引擎盖上的生物也被子弹击伤了。他尖叫一声，裹着黑雾升上半空。
　　趁这个时机，黛安娜一踩油门，把车开出了隧道。吉姆回头一看，那个神秘生物在车后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