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灯火阑珊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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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灯火阑珊处
闹灯会，百姓欢，伙伴结拜游；俊郎遇佳人，一见倾心，茫然找，却见她在灯火阑珊处。
——无名氏
永夜府与城楼是相连的，梁梓辰选择在城楼上施法。启动镇卦台需要一些道具，摆放也是要些时间。一串铜钱，明水，符纸，以八卦摆阵形式各放在相应的位置。挥手示意不恶站在阵中，用一根红线捆绑她食指。无风自动，道袍上下摆动，梁梓辰两指夹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不恶看着眼前的梁梓辰，联想到那些城中江湖术士，两撇白花花的胡子，拿着木剑，口中念叨没人知道是真是假的口诀。
不恶打量了一下，确认道:真的很像！
梁梓辰眉头一皱，中断念诀抬眼冷声道:“闭眼！”
感到对面的人生气，不恶只觉得莫名其妙，突然之间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但她还是乖乖闭上双眼。
梁梓辰瞪了她一眼:混蛋，敢把他与江湖骗子并为一谈,哼！
阵起，闭眼的不恶脑海中浮现地府的画面，一个个小鬼被受惩罚，惨烈非常。画面一转，阎罗王正坐最高处，判官站立一旁，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在下方。
阎罗王的声音隐隐传入耳:“那老匹夫躲得实在是太隐蔽了，本王用灵力寻找却无踪迹，听说他那捡来的女娃子现跟修真道士处在一块儿”
“是的，殿下。”判官出声。
“这家伙一直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夜城离地府最接近，本王猜那老匹夫会藏在不夜城……别让本王逮到他，不然老……”话音顿停，紧接响起一声厉喝，“谁”
强劲的灵力将不恶的思绪拉回本身，她瞬间睁眼强压喷出口的血液，平复内心。
梁梓辰满头冷汗，体力消耗过度，大喘气问不恶:“怎样？”
不恶说:“爷爷应该在这里。”
“今夜已深，你先回去休息。”梁梓辰将那个绑在食指上的红绳拆下，重新绑回自己的腰间。
“道长，啊，不恶姑娘也在，那正好省得人家多跑一趟，明天是不夜城一年一度的元灯会，一起去逛逛吧。”永夜婀娜多姿的走上楼台，语气中带有期待。
不恶默默不出声，梁梓辰面色发白收拾这些道具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建议。
“太好了！”永夜喜笑颜开道:“我要赶快去准备华丽的衣裳，哎呀，这个时间点了，再不睡觉对皮肤不好，不恶姑娘也要早点睡呦。”挥挥手向他们告别。
不恶内心诽愎:他真的不是女人吗？
元灯会——永夜城一年一度的节日，是永夜城最热闹的一天。百姓们在这一天会在河边放元灯祭奠逝去的亡灵，也会拿着各自不同的灯笼游行在大街上，从高处望过去就似一片灯海。
小道士立潼兴奋地一手拉着不恶穿梭在人群里，新奇的看着各种摊面上摆放的物品。梁梓辰不近不远的走在他们后面，由于永夜不喜欢他在这天还穿着酸腐的道袍，强制出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将他打扮了一番。现在的梁梓辰一身华衣，宝蓝外袍内着同色白底天云纹，腰系青绿双环玉石佩，如世家翩翩公子，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潇洒意味。这样的梁梓辰，在人群中夺目出众，许多未出嫁的女子将目光频频投在他的身上，只求俊郎能看自己一眼，奈何俊郎只专注与身前的女子和小孩，难道他这么年轻就以后家室。真是碎了一地的芳心啊。
拥挤的人群却不影响梁梓辰，在他周围的人们都避开他往两侧拥挤，相对于不恶这边便……略显狼狈。
“哎，我在这儿！”
永夜穿过人群向他们走来，整体的搭配令他雌雄难辨，堪称绝色。四人聚集，一同游行，永夜走在前头当向导为他们介绍本地的吃喝玩乐。一路上，城中老百姓见到永夜都会喊声“城主”。
立潼想要一盏元灯，永夜替他付了银两还开口对不恶提议:“不恶姑娘也买一盏吧，元灯不单是祭奠亡灵，它还有祈福的作用，你可以祈祷你的亲人平安。”
于是不恶也买了一盏。
河面上漂满了美丽的元灯，一盏盏元灯代表一个个思念，它们随河水漂流远去。不恶轻轻将元灯放在水面，尾部一推，承载着思念的元灯偏离河岸，驶向河中。
再次回到人群中，前方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好奇。拨开层层外围的围观者，看清了里面的场景——两个女子和一个壮汉。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倒在地上，站着的婢女双手叉腰破口大骂眼前的壮汉，对她的夫人连扶都没扶一下。
“晓晓！”一人影窜出，伸手扶起倒地的妇人。
永夜一脸担忧，上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其他受伤。
安晓见眼前这人的容貌疑惑的开口:“芬芬”
身后一声“噗嗤”的喷笑，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永夜僵硬面部，良久才回答安晓:“我不是，我是她双胞胎哥哥。”
安晓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啊，抱歉，你们长得太像了，那个，芬芬还好吗？”
“嗯。”
“自从我嫁人后，她就不见踪影，本以为出了什么事，现在得知她没事那我便放心了。”
“……”永夜看她的表情复杂，似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突然间，刚才还在对峙的婢女横穿、入两人之间。脸色不好的瞪了永夜一眼，抚掉抓在安晓胳膊上的手:“夫人，你已出来许久，怕是少爷和老夫人要着急了。”话音在“老夫人”处咬音略重，像是在提醒安晓什么。
安晓点了点头，再次拜谢:“多谢恩公，妾身已逗留许久，恐家中夫君和母亲担忧，望恩公告知贵府，妾身方便报恩。”
永夜在婢女打开他的手时神情一暗，又听安晓说报恩，只淡淡回她一句:“永夜府。”
目送她们离开，永夜转身阴沉的盯着颤抖不已的壮汉。其实那壮汉在看到是永夜的时候便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城……城主。”
永夜面如霜雪:“滚！”
壮汉立马拔腿就跑，周围围观的人认为没什么看头也散去。永夜回到梁梓辰他们身边，默默的不说话，态度不似一开始高涨。
不恶不温不火，梁梓辰温润如雅，永夜心事重重。四个人，三个人沉默不语，一个人兴奋依旧。待到立潼小朋友玩尽心了，四人打道回府。
“永夜，我有事问你。”梁梓辰一路注意永夜的低情绪，在他回房之前开口叫住他。
永夜有些疲惫，但还是停住前行的脚步:“什么事？”
“告诉我，去年发生了什么？”
梁梓辰见处于阴暗处的永夜身体有些变化。耳边还有街道上的喧哗声，眼前的人如府院中寂静无声。明亮与黑暗，府里府外只隔着一扇门却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
城楼上，梁梓辰静等永夜的故事，每个人一生所经历的事情，不论时间长短都是故事。说者讲述自己一路上的所遇所感，听者从中体味说者的情感变化，得出观点。梁梓辰的师父要他做一个“听者”，听他人事，最后自己辨别。
“君远，我知道你看出我与那夫人关系匪浅，她是我心里的伤，就如‘君远’是你记忆里的伤。”永夜眼色沉沉，语气含有叹息。
君远，梁梓辰的字，却背负着那记忆里的血火和沉重扼喉的身份。
本以为永夜不会相告，却听他在旁边款款道来：“安晓，我是在去年认识她的，她是个乡下女子，家里贫困，父母早亡，是她叔父抚养她长大，去年也是像这样繁闹的元灯会上遇见了她，一袭素兰衣，好奇的神情，如坠入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她一人逛灯会难免会遇上不轨份子，我救她与水火而她却喊我‘姑娘’。”
“于是，你将错就错，一直以女子的身份呆在她身边，时间久了难道她不会怀疑你吗，男子与女子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有无喉结。”梁梓辰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傻到连男女也分不出，即使是一开始的先入为主但许久的相处下来也会有所不同。
永夜笑笑，目光望向城楼下那条被灯火照亮的街道：“爱情，是会让人盲目的，能够近距离与自己心仪的女子呆在一起有什么不可做的，庆幸晓晓从来没见过永夜城城主亦没听说过……我跟晓晓说我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为方便女扮男装，晓晓淳朴信以为真，就这样我们姐妹相称，几乎形影不离，却在几个月前她与我说叔父为她找了门亲事，五天后出嫁到夫家，她笑颜如花我不忍打碎她的幸福，强忍内心酸楚痛苦向她道喜，她希望在大婚时我能到场，那时我悲愤不已只是随便应付几句并没有真得去婚宴，现在想来她一定很失望。”
永夜城的夜色永远都是留有一抹明亮，将夜不夜的样子，梁梓辰能清楚看见永夜他眼底的苦涩，凉风轻拂黑发：“百言风，百言风，风，芬……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永夜不以为然一“哼”：“芬芬是晓晓可以叫的，你不许叫。”下一刻，永夜猛地拽住梁梓辰的袖口：“君远……额，你瞪我看嘛……好，好，我叫错了还不行吗，梓辰，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梁梓辰不动声色轻轻扯回衣袖，挑眉说道：“在你望向我眼中带着算计的神情时，我只能很残忍的告诉你不是。”
“嗷~，别这样梓辰，你就留下来帮帮我，好兄弟，好道长，帮帮人家嘛。”见永夜一脸期盼的小眼神，梁梓辰觉得一阵冷颤。终是敌不过永夜那女人作态，败下阵来。
永夜一手勾搭在俊朗的男子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梓辰，今天我开心，我要跟你一起睡！”
梁梓辰暗自诽腹：什么怪癖好。
拉下永夜的手臂，严肃的提醒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永夜毫不在乎并对梁梓辰的行为嗤之以鼻道：“切，你什么时候也跟那些迂腐的道士一样，在一起睡怎么了，大不了让下人认为我们俩个是断袖呗。”
梁梓辰还想说什么，一道弱弱的声音从一边飘出来：“师，师父，师父居然是断袖！”梁梓辰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便见自家的小徒弟那惊恐的表情，他知道他算是要被小徒弟误解好一阵子了，无力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灯火阑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