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36、第 36 章

　　第36章
　　曾将军来到舞坊，凤颦笑盈盈地迎上来挽着他的胳膊问道：“曾将军，您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舞坊了，是不是大王又给您派了什么好差事？”
　　曾将军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哪里，实在是朝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呀，再说你们这一阵子不是正忙着祭奠大舞吗，大王既然已经把这儿交给你负责，我也就乐得清闲，哈哈！”
　　凤颦拍了拍手，喊道：“姐妹们，都过来，曾将军来了。”
　　听到凤颦的话，练舞的女孩们都停了下来，围到曾将军身边，一个个嘻嘻哈哈，刘敏之问道：“好将军，又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了，快拿出来瞧瞧！”
　　凤颦假意呵斥道：“就知道要东西，曾将军来是有正经事的，不是来给你带东西的，你呀，堂堂的刘府，在绍兴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怎么还这么贪心不知足，想着曾将军的东西？”
　　刘敏之围着曾将军撒娇道：“那可不一样，曾将军带来的东西可都是咱大王赏的，沾着贵气呢，我当然喜欢，要是大王也能亲自赏点什么东西给我，那该有多好！”
　　曾将军说道：“别急，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让大王赏你们，你们想不想要啊？”
　　女孩们一听都兴奋地叫嚷起来：“真的吗，是什么呀，曾将军快告诉我们！”
　　曾将军环视了一圈，问道：“这人都到齐了吗？”
　　凤颦说道：“都到齐了，曾将军，您就快说吧！”
　　曾将军说道：“是吗，怎么没看到那个有腿疾的女孩？”
　　凤颦一拍脑门，笑着答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是有两人还没到齐，那是因为她们要搭建舞台，您想，在这儿搭建位置又小，工具又不全，所以，我把她们派到离这儿最近的校场去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她们找回来？”
　　曾将军一摆手，说道：“不必了，你点一下，还有谁没来，我打发侍从一起去叫。”
　　凤颦往人群中看了看说道：“没有了，就只缺慧儿和荷香。”
　　曾将军对侍从说道：“好，你们快去把她们带回来，就说大王有事情要宣布。”
　　凤颦上前小声问道：“大王也要来吗，会是什么事呢？”
　　张嫣红悄悄对赵淑媛说道：“你知不知道大王有什么事，你不是说昨天你见到大王了吗？”
　　赵淑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她小声答道：“你可别乱讲，我只是见到大王了，我可没靠近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嫣红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你讲清楚呀，一大早搞得神神秘秘的，跟我讲什么你昨天见到了大王，原来你就只是看见了大王，什么事都没有啊，要我说，我还每天见大王呢！隔着半里路，就见个人影子那能叫见到大王了吗，真是！”
　　赵淑媛心里砰砰作响，她不知道大王今天突然来舞坊，是否和她昨天告状有关，反正她讲的也都是事实，只要大王不说是她讲的，凤颦又怎么会知道是她告得密呢？再说舞坊里对凤颦不满的人可不止她赵淑媛一人，兴许其他人也会到曾将军或者大王那里告密也说不准。
　　不过赵淑媛还是觉得要小心谨慎为妙，所以才会对张嫣红一口否认她单独见过大王。她看了看张嫣红，她应该相信了她的话，才会说什么自己每天都见过大王这种蠢话吧！
　　慧儿和荷香从校场匆匆回到校场，看到大家都站在大厅，慧儿问旁边一个女孩：“你们怎么没练舞呢？”
　　凤颦耳尖，听到她的话，笑着答道：“慧儿，曾将军来了。”
　　荷香和慧儿赶紧上前行礼，喊道：“曾将军好。”曾将军笑着答道：“好，好。”就在这时，侍从高声喊道：“大王到！”
　　众舞娘一同跪倒在地，齐声喊道：“大王好！”勾践命她们起身。
　　勾践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荷香和凤颦，他对她们微微一笑，又对曾将军说道：“曾将军，你同她们讲了吗？”
　　曾将军答道：“回大王，微臣已经告诉她们，大王有要事宣布。”
　　勾践看了看众舞娘，她们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勾践说道：“进来边疆不稳，屡有战事，过不了几天这些校场的将士们就要派到前方去打仗了，将士们听说舞坊的舞娘们舞艺出众，想要在出征前看一场舞蹈表演作为劳军，不知众舞娘有谁愿去？”
　　舞娘们一听，一个个面露难色，都小声嘀咕起来，刘敏之小声嚷嚷道：“别派我去，我可不想为那些军营里的人跳舞，我们是贵族的小姐，怎么能去给一帮平民跳舞呢？”
　　赵淑媛一听，原来大王不是来找凤颦问罪的，心中有点遗憾，但又转念一想，凤颦所为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谁在这种位置不会这样做呢，也就想通了。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一看就是不想去，再一抬头，不得了，大王正盯着自己看，心想：这可不妙，搞不好他和凤颦是一伙的，见自己告凤颦的状，今天变个法子来整自己，编个谎话说要劳军，其实是借机除掉自己，哎呀呀，我赵淑媛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大王，我不想去劳军，求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告凤颦的状了！赵淑媛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张嫣红小声说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大王又没派你去，你着什么急，他不是说自愿报名吗，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不用说肯定是凤颦的！”
　　果然凤颦站上前来，张嫣红和赵淑媛都松了口气，张淑媛得意洋洋地看着赵淑媛，意思是说：你看，我没猜错吧，这种出风头的是凤颦怎么会不往自己身上揽呢？
　　凤颦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按理说，这种事我应该是当仁不让，虽然我不敢自夸说自己是这舞坊里舞艺最出众的，可论年龄我也算这舞坊里稍长一点的，将士们保家卫国，临上战场了，提出让我们舞坊里的姑娘们劳军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是大王，您知道的，我现在正日夜赶着排练祭奠大舞，况且我是领舞，责任重大，实在是脱不了身呀，再说，让堂堂祭典大舞的领舞去劳军，这传出去似乎也有些不妥吧，这样吧，我给您推荐我们舞坊舞跳得好，也有空闲的人，您看怎么样，慧儿，荷香，要不就你们去吧，反正你们天天在校场，那些士兵你们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像我们，不是待在府里就是待在宫里，还真不清楚那些士兵们想要什么样的劳军！”
　　一席话惹的有几个人偷偷笑了起来。慧儿听出这话不怀好意，在她们眼里，劳军恐怕和当军里的慰问妇没什么区别，她一想到这儿顿时涨红了脸，争辩着说道：“我也不想去劳军，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只想参加祭奠大舞。”
　　荷香惊讶地望着慧儿，她不敢相信慧儿反应会这么激烈，难道这半个月，她不是和自己一起在校场感受到士兵们的亲切和友好了吗，为何现在她却那么讨厌他们，想要极力摆脱他们呢？
　　慧儿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荷香说：“荷香，我不是想惹你生气，可是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不好的活就派给我们，好的就自己揽下呢，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去，我也觉得军营很可怕。”
　　勾践问道：“凤颦，你不愿意去是吗？”
　　凤颦看了一眼勾践，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不过她觉得自己不去的理由也很充分，就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勾践说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此去劳军，行程不定，或许还会随军队辗转前线，你身为祭奠大舞的领舞者，的确难以脱身，我不怪你，荷香，你呢？”
　　荷香清晰地答道：“我愿意。”
　　勾践又惊又喜，本来，他还担心众舞娘的抵触情绪会影响到她，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况且他也清楚将士们最需要的也是荷香，而不是这群根本就不愿为他们跳舞的舞娘。
　　勾践又问道：“要是劳军影响到你参加祭典大舞怎么办？”因为这也是众多女孩拒绝劳军的一个理由，勾践想知道荷香会怎么回答。
　　荷香一字一句地答道：“我很珍惜参加祭典大舞的机会，可是比起那些拿起刀剑就要奔赴战场的人，比起那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取我们的安宁的人，他们的需要对我来说更重要，他们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而他们的要求只不过是想要观看我的舞蹈，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就算因此而失去参加祭奠大舞的机会我也不后悔！”
　　荷香的话给大家带来强烈的震撼，也让那些先前瞧不起劳军行为的舞娘们感到惭愧不已。大家自发地聚拢在她身边，有人悄悄对她竖起了拇指。
　　勾践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现在我宣布，任命荷香为劳军舞娘，专门为将士们跳舞，荷香，你上前来，我要把这些珠宝赏赐给你！”说完，命人抬来一匣子珠宝，众舞娘羡慕不已，凤颦没想到大王会赏赐这么多贵重的珠宝，不禁心中暗自后悔。
　　荷香拜倒在地，说道：“谢大王，荷香有一事相求。”
　　勾践说道：“但讲无妨！”
　　荷香又拜了一下，说道：“冬季天寒地冻，将士们出征西北，虽然军资供应充足，可是底层官兵的需求想必是多多益善，荷香恳请大王，能允许将这些珠宝变卖，用于为他们添置御寒衣物和防治冻疮药物，荷香谢过大王！”
　　勾践没有想到荷香自己毫无所求，却一心只想为出征的将士们谋求福利，其胸襟之大，恐怕这舞坊中无人能及，这也难怪她能深得将士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