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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黑风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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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彩虹的示警,雾色又悄无声息地浓了几分。君珀立即抓住彩虹颈毛,翻身骑上:“走!”
彩虹展翅便飞,片刻后,彩虹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焦躁地鸣叫几声,显然她们已被困在某个结界中,彩虹已是化神七重境界,却还是无法突破这道结界,设结之人必是境界高超。
她心念电转,从怀中摸出玄女镜,此镜用途有些类似如今的视频手机,不同的是,手机是通过信号传递,而此镜则由意念传递信息。
去年君珀在书中得知此镜,与宁非尘提过一回,说道此镜用途甚大,可用来紧急呼救,实是宝镜。
未过得几天,宁非尘也不知从哪寻摸到玄女镜,便随手拿给她:“天库中倒不少这一两件宝物,你喜欢,拿去玩儿罢。”
君珀为此还窃喜了好一阵子……
彩虹尖锐的鸣叫声拉回她神游的思绪,她见结界中黑雾又深了几许,忙收敛心神,集中念力对着玄女镜唤道:“师父!”
宁非尘果然很快出现在镜中,他还没开口,已发现异像,声线紧了几分:“君儿,你怎去了黑风谷?七戈呢?”
君珀皱眉:“师父可有法子破了这结界?”
“你不是她对手!速把彩虹收回虚鼎,你即刻用九阳丹护住心脉,我这便叫七戈来救你!”
君珀见宁非尘神色凝肃,也不多话,即刻收了彩虹,又迅速吞下九阳丹,才说道:“师父,你比他法术高……”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镜中传来一道慵懒邪魅的嗓音:“殿下可是有事要走么?”
这声音——是小紫?
镜中又传来宁非尘淡淡的语音:“圣君多心了。”
那边传来轻笑:“你若舍得,便去罢。”
宁非尘淡然应道:“与圣君对弈才是最要紧的事。”
只是闲时一局残棋,也比她性命要紧。君珀心头一窒,念力断了,玄女镜中一片暗黑。
君珀在一片暗黑浓雾中静静立着,段七戈的翻脸轻薄,宁非尘的淡然无情,一个一个的,真是伤自尊。
也对,是太想太多。这世间,谁会无故让你仰靠?谁又必须对你好?
君珀冷冷一笑,耳中同时传来一阵贱笑声。其声忽男忽女,忽尖锐忽娇媚。害她差点大喝一声:“还我小倩来!”
那笑声却持续不断,笑得君珀毛孔悚然,怒火勃发。
靠!笑毛啊!个死人妖!
终于那笑声嘎然而止,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用忽男忽女的声音说道:“好个新鲜的美人啊!唔!可惜道行低了点,才刚刚化神。”
语音刚落,黑雾中忽然现出一道魅影。君珀定睛看去,只见此妖竟生的艳丽异常,眼瞳泛出幽幽绿光,唇色鲜红,可惜肤色偏暗,还微微发青。
“美人儿倒是聪明,先服了九阳丹。”这只性别不明的老妖想来并不急着开打,或者说,秒杀猎物。反倒心情甚好地聊起了天。
“你眼光不错。”
那老妖掩唇呵呵娇笑,偏又控制不了声音,尾音到底掺了尖锐的男音。
卧槽!你笑点太低了吧?这是笑话吗?这是笑话吗?
那老妖神色一冷,眸中绿光跟着一盛,那忽男忽女的声音冷冷说道:“我瞧着你像一位故人。”
君珀干笑:“你不太喜欢这位故人吧?”
“恨之入骨。”
“哦!你肯定认错人了。”
那老妖轻舔红唇,若有所思。
然后令君珀眼球暴凸的一幕出现了,那老妖的舌头忽地爆涨,悄无声息地卷起了君珀,君珀被老妖这恶心的攻击彻底打败,胃中一阵痉挛,吐了个稀里哗啦。
你二大爷的,恶心死我了!她将将抬起头来,嗅到那红舌上浓重的血腥气,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卧槽——卧槽!
君珀暗中运起十成真力,使了一招“寒冰诀”袭向那红舌。
“找死!”
君珀只觉胸口巨痛,脑中最后闪过两个念头:这渣舌头都伸出来还能说话?还有——替笔者声明,不是省情节没招数不想打,实在是武功太菜!只够Boss秒杀!
那老妖在君珀昏迷的瞬间,突觉舌根一麻,他(她)神色突变,喃喃自语道:“莫非真是她?她不是形神俱灭了么?”
他(她)正犹疑不定,忽闻一声狼嗥,紧跟着一道金光急射而来,他(她)冷笑一声,喝道:“收!”
两旁参天古树便忽然舞动无数枝条向金光处卷去,似千万条手臂瞬间齐出,挡住了金光。那金光一顿,段七戈现出身形。
“原来是战神的麌戈!”那人神色急变,声音终于稳定在女音中。
段七戈笑眯眯看着她:“碧落!数千年前你与战神那一战,我心头至今还留着你的一滴血呢!”说着,他面色一冷,咬破舌尖,一道血线向他疾射而去,只听“嗤”的一声,那老妖留下一截手臂,黑雾疏忽散去,已不见她身影。
段七戈站立良久,忽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才踉跄向君珀走去,每跨一步,便吐一口鲜血,身形更委顿几分。
“段哥哥!”灵儿骑着白狼将将赶到,从白狼背上飞落下来,急步走上前去扯住他衣袖:“老妖已去,你还是先调匀了气息,失了心头血,你再动弹,魂魄难守!”
段七戈回头冷冷看她扯住他衣袖的那只手:“滚!”
“段哥哥!”灵儿倔强地看着他,就在段七戈欲扯回衣袖时,谷灵儿身形微动,劈手砍中他颈项,段七戈软软倒在君珀身旁。
宁非尘此时正在柏子吾的思尔亭中与他对弈。
柏子吾斜倚在竹榻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捏着一枚黑子,神态慵懒,狭长的凤目风情难掩,又点缀着一点邪魅。
宁非尘端坐竹榻上,神色淡然,一张如玉的俊颜上不喜不悲,正把手中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南角。
“殿下这是声东击西啊。”柏子吾轻笑出声。
宁非尘眼中闪过一抹懊色,表情却依旧淡淡,语音也淡淡:“声东击西不过是为掩人耳目,子吾以为——我这是有意为之或是惑敌之计?”
“殿下只怕不想叫我去这里。”柏子吾得意一笑,修长手指将黑子轻轻落在西方。
宁非尘瞳孔收缩,微微一笑:“圣君何以如此自信?”
柏子吾仰靠在竹榻上,双眼望着檐角垂下的兰花枝蔓,青翠欲滴,芬芳暗吐。
他径自发了一会子呆,才悠悠说道:“昨夜殿下的一抹神思去了西方,归来后,便心神不属。所以,西方,我是定要去的。我倒想瞧瞧是谁令殿下烦扰了?”
宁非尘晶莹的手指微微一颤,捏紧了手中一枚白子。
柏子吾也不去看他,柔声道:“我这思尔亭可真妙,你瞧这兰花,多乖觉,四时常青,养我心脾。当初我费尽心机破碎虚空,建了这亭子,锁住了她的一抹神识,如今我常常浅眠于此,以心头血养着她的神识,日日亲近,也不枉我痴狂一回。”柏子吾深深吸一口气,转了语调,以邪魅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只可惜,至今还未能有信任之人助我进入幻境。殿下你——若想留下我,便催动炼魂术,好叫我与珀儿永不分离。”
宁非尘淡定无波的脸上薄霜疏忽来去,捏在手中的棋子化为齑粉。
“怎么?舍不得?”柏子吾冷笑:“既有新欢,又念旧爱,宁非尘,你倒是个多情种子!”
宁非尘神色淡淡:“她既已去了,何不放她自由?”
柏子吾冷冷一笑:“自由?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是我柏子吾的妻子!”
“子吾……”宁非尘涩然道:“放了她吧。”
柏子吾忽地自竹榻上飞起,墨发狂舞,眼中射出疯狂的悔恨怨怼:“宁非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来就是料定了我会去乞灵山!今日你若再不肯助我入幻境,我倒要去西方看看,你费尽心思要护的人究竟有何魅力!”他邪邪一笑:“看来——本君一直小觑了他!”
宁非尘定定凝视他。良久,微微一笑,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支白玉长箫。那支玉箫晶莹通透,纹着龙身,龙首微抬,栩栩如生。
柏子吾嘴角缓缓绽出一抹瑰丽的笑颜,神色瞬间温柔下来,眸色幽深,闪着深重希翼。
宁非尘掩上双眸,睫羽轻颤,唇就玉箫,缓缓吹起了《魂归兮》。
柏子吾心满意足,乖乖躺回榻上。
宁非尘脚下的青砖地面却已寸寸碎裂,他强自按捺心中焦躁,真阳已失的他,只能以此阻拦柏子吾。
想到君珀此刻已吞下九阳丹,正神虚气弱,最易被柏子吾趁虚而入,共游幻境。他心中焦急,箫声亦骤然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