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名》莫伦

6、第 6 章

　　时间往后倒退了几日，此时正是入夜，云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算来，沈林在云府也有些日子了，大门都没踏出几回，日夜没命的学，直至今夜，全身疲累不堪，刚用过晚饭，眼皮就像粘上胶似的，上下一张一合。
　　“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你已经学得很好了。”云美人递过一杯解除疲劳的花茶给他，劝说道。
　　他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沈林趴在石桌上，没有看见云美人眼里不符合知己好友的情愫。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今日我总算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了……”沈林喝过一口花茶，有气无力的说着。
　　若是他小时多听些夫子和爹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学起东西来如此费劲。
　　想到这里，沈林有些后悔起来。
　　云美人笑道：“你现在还在年少，何来老大徒伤悲一说？”
　　沈林转动乌漆的眼珠子，叹道：“也差不多了……”哀怨的瞥了眼云美人：“哪像你……”
　　“我怎么了？”云美人依旧笑道。
　　沈林直起身，泄气般将杯中的花茶一口饮尽：“哪像你云美人，学什么都比我快，反正就是什么比我好。”偷偷在心里再加了句，而且好得还不止一点点。
　　“比如说？”云美人笑得眼睛弯弯，犹如黑夜中的一轮弯月。
　　在那漆黑的夜幕中，璀璨，耀眼。
　　有些令人嫉妒，羡慕。
　　“长得比我好看。”沈林酸酸的说。
　　“你我皆为男子，何必太计较容貌上的差别。”
　　可是每次和云美人上街走路，姑娘们的眼睛就没放在他身上过！
　　叫沈林如何能不计较！
　　“你算账本比我快。”
　　云美人笑道：“我比你早学几年，算的比你快些也没什么奇怪。”
　　“我爹喜欢你多过我！”
　　“伯父虽待我如亲子般，但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却是你。”
　　沈林不论说什么，云美人总有话能够把他堵住。
　　“反正你就是什么都比我好！”
　　云美人笑意更深：“何以见得？”
　　“哪里都见得！”沈林泄气的大声说。
　　这么闹下来，睡意也去了大半。
　　云美人脸上浅浅的笑，噗嗤一声，变成哈哈笑声。
　　沈林被云美人的笑声弄得面红耳赤，索性转过头不再理他。
　　云美人见沈林有些怒了，咳了两声，抑制住喉底的笑，面上也有些红：“好了，我不笑了。”
　　云美人就是一团棉花，沈林就算是有心打也是无力。
　　沈林的耳朵动了动，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晚了外边儿还这么热闹？”若是换做平时，此时应是夜深人静。
　　“你不知道？”云美人奇怪看他。
　　沈林也奇怪道：“知道什么？”
　　“今日是七夕啊。”
　　“七夕？”沈林讶异，他竟不知。
　　云美人笑道：“看来你这几日是算账本算蒙了，竟然连今日是七夕都不知。”
　　沈林面上有些红，指不定他还真是蒙了。
　　嘴上却生硬道：“我现在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说明我用功！”
　　云美人哈哈道：“那圣贤书应换做算账本才对。”
　　不想再在这话题上多说下去，说得越多，越是丢人。沈林转移着话题，问道：“今日是七夕，你怎么不出去逛逛？”
　　七夕是情人的日子，身边没个人，独自去逛也没意思。
　　云美人却道：“也不是什么日子，没什么好逛的。”
　　沈林看了看天色，道：“现在还不算晚，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云美人点头，应了。
　　今夜七夕，果真是热闹。
　　来往皆时年轻男女，身着亮丽。街道两旁的摊子比之平时要多，小贩的叫卖声起连不断。桥上，河边的人最多，都是些拿着花灯去放的。女子手中拿着细娟手帕，若是见着心仪男子，便将手中之物递过去。
　　这个夜虽黑，却被无数灯光点亮，如白昼一般。
　　沈林感叹道：“若不是经你方才的提醒，指不定就错过了今夜。”
　　云美人笑道：“你方才不是还打着哈欠，怎么现在便睡意全无？”
　　“我若是知道今夜是七夕，再大的睡意也是会赶跑的。”沈林也笑着说。
　　沈林和云美人边走边笑。
　　“哎！小……公子！公子！你等等我呀！”
　　嘈杂的人流中，有个声音喊着。
　　沈林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便被人撞了一下，胸口一疼，被人撞得脚步不稳，整个人退后了几步。
　　“沈林？”好在云美人即使拉住沈林一把，让他稳住身形不至于会摔下去。
　　撞了沈林的人哎呀一声呼出，抬头看了眼沈林，正巧沈林也低着头看他。
　　那是一双大而亮的杏眸。
　　“对不住。”那人急忙退后两步，他的声音虽有意低下，却掩不住声音中女子的娇柔。
　　他虽身穿男装，却是个女子。
　　他匆匆回头看了眼，朝沈林抱拳，便急忙向前跑了。
　　“啧，真是个怪人！”沈林道：“明明是个女子，干嘛要扮成男人？走路也不看着点，这一下撞上来，还真疼。”
　　云美人关心道：“还好吧？”
　　“没事！”沈林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个女子撞下能有什么事！”
　　云美人再三看他，确定沈林无事，才放心道：“那就好。”
　　沈林往四处看了看： “我们要去哪儿？”
　　云美人想了想：“不如去放花灯？”
　　“那是女孩子家家才做的事，我一大男人放什么花灯？”
　　“那，去猜字谜？”
　　“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不在行。”
　　云美人叹口气，有些无奈道：“你这不去，那不去，还想做什么？不如去吃点东西？”
　　“那就去吃点东西吧，”沈林摸了摸肚子：“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就当做吃夜宵。对了，你出来时身上带了银两没有？到时点两坛子酒喝喝。”
　　“带了。方才不是才用过晚饭，怎么就饿了？晚上不宜吃太多东西，对身子不好。”
　　“哎呀，美人儿，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是个男人就该豪爽点，这才叫真男人！”沈林朝云美人眨了眨眼，颇有些讨好意味。
　　云美人对沈林向来是没办法，只得应了他。
　　去到酒楼，今夜热闹，酒楼里人都满了，刚好只剩一个位置，沈林急忙拉着云美人去坐下，又唤来小二，点了几道小菜，沈林又叫了两壶好酒。
　　菜和好酒很快便好了，小二将酒菜一一摆放好，笑着道了句：“二位客官慢用。”便下去忙了。
　　沈林拿起酒壶为自己和云美人倒上两杯酒：“好在我拉你走得快，不然连这最后一个位置都没有了。”
　　“是，多亏了你。”云美人笑着附和。
　　沈林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下。
　　“你别喝那么多，到时候醉了。”
　　“美人儿难道没听过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杯空对月么？”沈林笑嘻嘻道。
　　云美人无奈道：“我只听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管他是什么，意思差不多就行。”
　　云美人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