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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Part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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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里的其他人的表情如何谈轻歌没注意,也压根就没想关注过。冲回房间后,谈轻歌就把自己扔上了床,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然后哭累了,就这样睡着了。
各自回房的其他人也都心思各异。好奇者有之,一夜无眠者有之,总之,今天晚上的这一出,给这次旅程留下了颇为独特的印记。至于事件的后续发展,就算是这五位似乎能够排除万难的贵族们,似乎也都没什么把握。整个木屋流淌着一股压抑而又有些诡异的氛围。
第二天一大早,谈轻歌在闹铃的召唤中睁开了眼。事实上,谈轻歌对于休息日早起的怨念是可以暂时压制一切的,譬如现在。黎君平称之为休息日综合征,其实就是当谈轻歌在熟睡过程中被人吵醒时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包括超乎一般人的起床气之外的脾气暴躁、情绪低落、思维混沌、头脑瞬间短路。换言之,在她熟睡过程中,特别是如果休息日不能睡到自然醒,在被吵醒的瞬间,谈轻歌的脑子会处于一种暂时的短路状态,而且脾气暴躁,心情很差,幸福感极低。这个时候,其他的一切,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在谈轻歌看来,都是浮云。
现在的谈轻歌就处于这么一种状态。有些茫然地看看周围的环境,谈轻歌又把整个人埋进了被子。然后,不对,这是哪?公司组织出游,然后……谈轻歌的休息日起床综合征忽然消失了,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直接把自己扔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啥情况?谈轻歌的思绪瞬间回到了昨天晚上。原本大家一起参加篝火晚会,然后大家散了,她还不困就一个人走走,然后,大老板出现了,再然后……谈轻歌睁大了眼睛,他说他喜欢我?然后她推开大老板哭着自己跑了回来。谈轻歌,你记忆错乱了吧,肯定没睡醒。然后,她冲进盥洗室,仍旧有些红肿的双眼告诉自己,她的记忆应该没有出错。
昨晚听完禹墨的话之后,她满脑子都是和凌楚寒在一起的场景。焦躁、逃避,这都是凌楚寒离世后谈轻歌的常态,就像昨天晚上那样的情绪发泄,在凌楚寒刚刚去世的时候,谈轻歌每天都要经历好几轮。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尽管忧伤的感觉仍在,在大多数情况下却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在厚厚的保护壳下,以一种谦和有礼却又不亲近的方式对待周围的人和事。事实上,谈轻歌压根就没想过是要怎么回应禹墨的话,是要答应还是要拒绝。换句话说,当时的两个人完全不处在同一个状况里。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谈轻歌有些头疼。这件事情显然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别说谈轻歌还在天禹工作,就算是明天就辞职,今儿她可还和大老板住在同一屋檐下呢,至少在旅行结束前,总还是要碰面的,这可怎么办?
谈轻歌边想办法修饰着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双眼,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这件事情的最佳解决方案。
收拾停当的一干人等出现在客厅,显然禹墨昨天并没有睡好,满眼血丝,还有些黑眼圈。其他人的情绪也有些恹恹的。
看到换了另一身藕荷色便装,背着包走出房门的谈轻歌,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早。”难得的,谈轻歌先开口打招呼,带着一贯的浅笑。
“早。”禹璃看看了其他人,回应道。
“一起吃早餐吧。一会还要去爬山呢,总得先储备点能量。”说话的是乐思涵。
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大老板,谈轻歌顺从地点点头。
整个早餐,除了餐具,一片沉寂。
一直到出发与众人会合,一行人都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虽说是集体出游,但爬山这种事情显然不适合几十号人一起行动,于是,一行人确定好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在码头集合后,又很自然地分成了若干拨,开始各自为战。
禹墨以及一干家属、死党自然是一拨,虽然速度上并不一致,但整体上还保持着一个小团体的模样。
而谈轻歌就比较尴尬了,她自然不想和禹墨他们一起,又和其他人不是很熟,于是乎,选择了单独行动。其实,在谈轻歌看来,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去睡觉,但显然,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昨天晚上的举动估计已经把大老板惹火了,现在怎么着也得稍微识趣点,她可不是完全不懂脸色的人。
看着禹墨一家首先出发了,谈轻歌才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发。海边的路还是有些湿滑,谈轻歌手脚并用,才勉强跟上其他人的步伐。谈轻歌其实根本就没注意跟的是谁,只是她的方向感不算太好,所以决定跟着别人走过的路,免得回头迷失了方向。
“Ouch!”虽然都是运动,谈轻歌的登山水平显然远不及她的赛车水平。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谈轻歌对运动并不感冒,运动神经也并不发达,尽管对赛车和海钓看似熟悉,也都是迫于凌楚寒的“压迫”。显然,登山这件事情,谈轻歌是既不喜欢也不熟悉,只能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是,这山路显然是为了嘲笑她而存在的。才走了不到半小时,谈轻歌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谈轻歌下意识地伸手要攀住旁边一块突起的石头,没想到,抓住的却是一块松动的石头。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今天的黄历一定写着“不宜出行”或者“诸事不宜”,这是谈轻歌想着自己马上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的想法。
谈轻歌闭着眼睛等着与地面接触带来的疼痛与冰冷,随后发觉迎接自己的是柔软和温暖。“诶?”谈轻歌睁开眼睛,回头,看到了禹大老板满眼血丝皱着眉头有些阴沉的脸。谈轻歌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应该在前面吗?谈轻歌记得自己明明是看着他们先出发才走的啊,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后面去了。大老板的运动细胞不应该比自己差吧。
禹墨自是不知道谈轻歌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脑子已经转了若干圈,他看到的是谈轻歌有些茫然的神情。
虽然是在爬山,但这个小女子的身体似乎还是有些微凉。“你没事吧?”看着这个似乎又神游了的小女子,禹墨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诶?”
听到这句话,禹墨更确定谈轻歌刚才确实又神游了。
谈轻歌的脑子转了若干圈后,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于是,谈轻歌伸手确定扶住一块固定的石头后,脱离了禹墨的怀抱,自己站稳。“我没事,谢谢您。”为了爬山,谈轻歌把通常披肩的长发盘了起来,这会,她伸手把耳边有些凌乱的碎发理了理。
良久,谈轻歌才重重呼了口气,说了一句:“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明确回绝了?禹墨瞬间觉得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一点希望之火也要被彻底浇灭了。“是我唐突了。”不管怎么说,禹墨还是需要表现出绅士的气度和风范,况且这件事情,他确实做得有些唐突,“对不起。”
“诶?”对于禹墨的道歉,谈轻歌有些不明所以,“哦,好。”
在谈轻歌看来,“诶”是表示对禹墨忽然道歉的惊异,“哦”是表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好”则代表事情就这么算了。尽管她曾经想过多套解决方案,却没想到事情这么解决了。大老板应该是昨儿喝多了吧,既然人家都说是唐突了,事情就这么一带而过,谈轻歌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失控,也算是道过歉了。大家两不相欠。
但是在禹墨看来,“诶”代表的是谈轻歌对他先表白后道歉的行为的惊讶,“哦”代表明白了,“好”代表可以接受。两个人对于这三个字的理解完全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不管怎么说,一个“好”字,双方都认为这件事情暂时过去了,尽管实际上两个人的理解完全不搭嘎。
而当禹墨和谈轻歌一起完成整个爬山的路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帮人的表情则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回程的船上,谈轻歌依旧一个人站在船尾吹风,禹墨却一直留在船舱。下船后,原本以为禹墨会提议送谈轻歌一程,结果没等这一帮人反应过来,谈轻歌已经背上登山包,朝着禹墨一行人微微一躬身,“我先走了”,而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洒脱而去。这让一干人等更看不懂眼前这两位到底唱的是哪出。
“啥情况这是?”回家的路上,封家骏实在按捺不住。
禹墨没有理会,其他人耸耸肩,面面相觑。
“哎,禹大老板,这是啥情况啊。”封家骏顿时觉得自己的IQ和EQ同时都不够用了。
“什么啥情况?”禹墨不置可否。
“不是……你和那个谈轻歌啊,这算是哪出啊?”
“没啥情况啊,就那样啊。”
“啊?哪样啊?搞定还是没搞定啊?”
“哥,你和谈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禹璃也有些忍不住了,如果确定没戏,她明天也没必要找人去调查了啊,毕竟,挖人隐私又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能不干就不干。
禹墨把爬山路上遇到谈轻歌,他们之间互相道歉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当然,略去了他们之间相互接触的部分。
“啊?”封家骏完全傻了,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禹墨在陈述整个过程的时候,忽然觉得好像是有些什么不对劲。他原本认为谈轻歌已经明确拒绝她了,但是想想整个过程,想想后来两个人一起爬山,以及谈轻歌在下船后主动道别,似乎如果拒绝一个人的表白,应该多少有那么点尴尬吧,特别是当这个人是自己大老板的时候,但在谈轻歌坦然的言谈举止中完全看不出来。谈轻歌是个自我保护欲很强的人,也很敏感,如果是回绝,似乎不应该是那种表现啊。禹墨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还是对谈轻歌接受自己还是存有一丝希望,所以总想找出一些理由来维持这点希望。
禹墨沉默了。其他几个人也是心思各异。禹璃决定还是启动对谈轻歌的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