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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夜 ...


  •   第一夜

      她想,这一定是个噩梦吧。

      因为,现实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残酷而可怕的事情呢?

      被整个剖开的孩子一边喘息一边想,暴露在空气里的内脏散发着湿热的潮气。疼痛到了这种地步,其实已经感觉不太到疼了,大脑像是被麻痹了一样,身体却变得轻盈,感觉好像随时都会飘走一样。疼痛依然在抽搐着,可是却与意识隔开了。

      那孩子只是睁大了眼睛茫然的想,啊,为什么血不流了呢?

      “好厉害啊,老爷!”

      那个闯进她的家里,杀死了她的父母,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青年兴奋地说道。他甚至很开心的摸了把她被剖开的肚腹,手掌从肌肉的截断面上擦过。看到女孩条件反射的颤抖起来,却木无表情的脸,他有些遗憾的用染满鲜血的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啊,真可惜,这个孩子也开始没有反应了。”

      被他称为“老爷”的男人走过来,那双畸形的大眼睛看了看,而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并没有啊,龙之介,你看这孩子,明明还很有活力呢。”

      这么说着,指甲锋利的手探进内脏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女孩凄厉的惨叫中,奇形怪状的男人转过脸来,对青年笑眯了眼睛。

      “你看,就像这样,她就又精神起来了。”

      青年举手欢呼。

      “真是太COOLLLLLLLL~~~~~~~~了!不愧是【青须】老爷!”

      女孩的右手的手筋被抽出来,用尖利的钢钉钉在墙壁上,血色而透明的筋状物,随着她身体的抽搐微微颤动,带起身体更加激烈的痛楚。

      在这狭小的工坊内,十几名被拆解被弄碎被剖开的孩子们环绕着她,只是用空洞的眼睛麻木的注视着。

      女孩晕眩的意识中,模糊划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啊啊,噩梦为什么还不醒呢……

      ……

      ……

      ……

      七夜空猛然从梦中惊醒。

      下意识地摁住了右手,残留的伤疤依然宣告着痛楚。隔着绷带,还能触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

      这残疾的手臂,就是那场噩梦的证明。

      青须……蓝胡子的梦魇。

      “你醒了啊,杂种。”

      这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的一瞬间,七夜空单手撑地猛的跃向一侧!

      伴随着轰然巨响,一柄金色宝具猛然贯穿了她方才所坐的地方。

      “切,竟然躲过去了吗。”

      披着金色甲胄的男人双手环胸,不爽的说道。下一秒,他周身泛起奇异的魔力波动,数十把宝具显露了真容。

      七夜空那净蓝色的眼瞳冷淡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她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

      男人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

      “竟然敢无视王的威严……去死吧,杂种!”

      数十把宝具瞄准了少女,对着她轰头砸下!响彻天地的轰鸣之中,男人不屑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挥手,一柄宝剑出现在他手中。

      “还没死吗,越是低贱的生命越是顽强得令人厌恶。”

      滚滚烟尘散去,七夜空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双手插/进裙子的口袋里,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你这家伙……”她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气流吹乱的长发,“……很烦啊。”

      空气中涌动着不安的因子,当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

      两股魔力在空中撞击出雷鸣一般的巨响!

      ——*——*——*——*——*——*——*——

      “GM没有正当理由不能干涉GAME,所以你需要我来帮你除掉那个玩家对吗?”红衣的男人睁开一只眼睛,无聊似的打量着眼前的魔女,“我倒是好奇了,你和她有什么仇怨?——不惜与阿赖耶对抗也要留下我来处理她?”

      莎莉丝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移开了目光。

      “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目标一致,都是要她死就可以了。”

      “是吗。”男人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我可不敢太相信你们这群魔女啊。”

      “无所谓。只要你杀了她就够了……Emiya。”

      魔女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念出了眼前守护者的真名。

      “你……”红衣的男人眼神锐利起来,“你到底是谁?”

      “幻想的魔女,梅薇思·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抬起手,白鸦从她的肩上飞到Emiya那边,在他头顶转了一圈以后收拢翅膀落在他的肩头。

      “跟着白鸦吧。它会指引你到她身边的。”血红的眼眸安静的注视着他,“等你杀了她之后,这孩子自然会把她的尸体带回给我的。”

      “哼……”Emiya双手环胸,嘲讽似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怎么想和你这种魔女为伍。不过,暂且合作一次吧。我的目标只是七夜空的命而已。”

      莎莉丝特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当Emiya转身朝黄金庭园的门口走去之时,她对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了。

      “作为合作的诚意,奉送你另一条消息吧。”

      “卫宫士郎,是『Master』之一。”

      红衣男人的背影猛然僵硬了。

      ——*——*——*——*——*——*——*——

      卫宫士郎在踏上所谓圣杯战争的『战郴的一瞬间就Orz了。

      “……这不就是冬木市吗?!”

      “说什么啊卫宫,这只不过是投影而已啊。”一道熟悉的男声从他背后传来,讥诮而得意,“这么几个月不见,你还是一样蠢的可笑啊。”

      卫宫士郎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慎二?!你不是……”

      “我不是被Berserker的Master杀死了吗?你果然只会问这种蠢问题吗卫宫。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只是投影而已,我当然也只是假的啊。只是你认识的那个『间桐慎二』的仿制品而已。只不过几个月不见,你就已经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卫宫?”

      卫宫士郎倒是松了口气。

      “这么说话的话,肯定是慎二了。就算是仿制品,性格都这么差劲才是你啊,慎二。”

      “……你想打架吗,卫宫?”

      “唔,虽然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慎二你想打架的话我可以奉陪哦。虽然慎二肯定会输的很惨就是了。”

      “你这家伙——!”

      “Master!我刚才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服装店哦!”阿斯托尔福挥着手臂从远处跑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们去买衣服吧!”

      “……”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难得能来到现世,我也想尝试一下现代生活嘛!”阿斯托尔福长长的发辫在身后一摇一摇,“再说,Master也该多买几件衣服吧,这个城市可是冬天呢,你也很冷吧~?”

      卫宫士郎怔了怔,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春装外套。依然穿着冬季制服的间桐慎二在一旁发出了不加掩饰的讥笑。

      “啊,那就一起去买吧。”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迈出脚步的时候,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来看着间桐慎二。

      “说起来,慎二,樱也回到间桐家了吗?”

      “樱?”慎二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啊啊,她当然回到间桐家了啊,她可是,我的妹妹呢。”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好好保护她啊,慎二。让我知道你又对她动手我可不会放过你。”

      “哼哼哼哼……”间桐慎二诡异的笑出声来,“什么啊,隔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记得那件事啊,卫宫。”

      “那是当然的。不是我说你,慎二,作为哥哥,不要总是用那种态度对待妹妹啊。”

      “噗嗤……别这么看我啊,卫宫,只是太好笑了,所以忍不住笑出来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地保护樱的。你不要多管闲事插手怎么样?总是插手别人兄妹之间的事情,可是会让人觉得很反感的哦,卫宫。你这种随便插手别人事情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呢?”

      “好吧,下次我会注意的。说来,有事情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啊,慎二。我们是朋友嘛。”

      “谁、谁和你是朋友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卫宫!”

      间桐慎二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万分嫌恶地朝卫宫士郎挥了挥手,像赶蟑螂一样。卫宫士郎见状,有些惊讶的摸了摸下巴。

      “收回前言,虽然是仿制品,不过你的性格比慎二好很多呢。这种时候慎二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差遣我才对吧。”

      “……我突然有点理解原型总是恨不得打死你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了,卫宫。”

      “嗯?”

      卫宫士郎很是不解,然而不等慎二再说什么,前方已经传来了阿斯托尔福的呼唤。

      “喂喂~~~~~~~~Master你快点来啊~~~~~~~~~~!”

      “好了,我就来了,Rider!”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间桐慎二在原地窃窃的笑了起来。

      “什么啊,这次你抽中的是Rider啊。”他扭头看了眼间桐宅的方向,诡异的笑了笑,“可惜啦,这次樱抽中的是Saber,最强的Servant!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不,属于我间桐慎二的!”

      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那本伪臣之书。

      只要用这个,把令咒的使用权再夺过来一次的话,就算是自己这个仿制品,也能重新回到人世吧。

      “嘻嘻,这才对嘛!那种毫无天分的家伙就该老老实实的缩在房子里,圣杯战争可是只有我间桐慎二这种天才才能参加的游戏!再说了,愿望什么的,像樱那种没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嘛!就该老老实实让给我才对!”

      间桐慎二神经质的笑起来,转身朝间桐宅的方向走去。

      “所以,快把令咒给我吧,樱。”

      与此同时。

      卫宫士郎和阿斯托尔福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甚至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

      “……这是、什么?”

      敞开的服装店内,女装散乱的撒了一地,钢铁的衣架被扯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凌乱的血迹。

      血手印血脚印血足迹……拼凑出一条奔逃的路线,这路线在门口戛然而止,喷射状的血迹飚了三米多高,甚至喷溅到了天花板上。门口汇集着一片凝固的血泊,一道长长的拖曳血痕,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

      “这里……到底……”

      仿佛可以看到,某人在这个店里奔逃的场景——在这里,她撒出了衣服,试图阻挡对方的视线;在那里,她推倒了衣架试图阻拦对方的脚步;在这里,她撞到了墙上,留下一个狰狞的身影;在那里,她被衣服绊倒在地,却立马撑地爬起来就往门口冲——

      最后,在门口,她被对方从背后抓住,用锋利的刀子割断了脖子,喷洒的动脉血把一整面玻璃门窗都染成了血红,在她倒地之后,鲜血缓缓沿着墙面淌下——

      卫宫士郎下意识的弯下腰去,差一点就呕吐起来。

      最后的最后,她的尸体被人拽着,像拖一件垃圾一样从这里拖走。

      胃部仿佛被硬物顶住了一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流窜到他全身,卫宫士郎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用力到骨节都发白,不住颤抖。

      不能原谅。

      做下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喂,Master——”

      下一秒,他听见了自己的Servant爽朗而清脆的声音。

      “我现在,超生气的哦。很想把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拖出来狠狠打一顿才能忘掉的那种生气哦!”

      卫宫士郎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啊,我也有同感呢。”

      ——*——*——*——*——*——*——*——

      少女在逃跑。

      拼了命的。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像是在与死神竞争一样,迈动已经疲惫到每个关节都在发出呻/吟的双腿。

      不,不是像,而是她就在与死神竞争。

      鲜血从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里滚落,在地上滴落出令人绝望的路标。殷红的指引着死神的道路。

      跑、跑、跑。拼命的跑。

      ——绝对不能回过头去。

      少女咬着牙对自己说,喉咙里已经泛起一阵浓烈的血腥气。

      好痛苦,好累,不想再跑了。

      但是,不行,如果停下来就会被魔女抓住的。

      不能回头去看,也许魔女就跟在她身后呢,如果回头就会——!!!

      “抓到你了。”

      ——然而,还是听到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

      从背后抓住她的那只手,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那是……

      【【【【【【——咯嚓——】】】】】】

      这就是,少女最后听到的声音。

      ……

      ……

      莎莉丝特慢慢收回手,少女的身体在她面前倒下。她安静的看着自己折断了少女颈骨的这双手,片刻之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欢快的微笑着的Violette,忧郁的叹息着的Hortense,双胞胎人偶跑进来,一左一右搀扶起少女的尸体。

      “要怎么处理呢,莎莉丝特大人?”紫色的Violette笑着说。
      “莎莉丝特大人,要怎么处理呢?”青色的Hortense叹息说。

      “还是扔到那个地方吗,莎莉丝特大人?”
      “莎莉丝特大人,还是扔到那个地方吗?”

      银发的魔女安静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啦!这就把她送过去!””

      双胞胎人偶行了个礼,一前一后抬着少女的尸体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

      “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不,还有一个。”

      “那就只差一个了呢。”
      “是啊,只差一个了。”

      “这一次莎莉丝特大人没有受伤了,好开心!”
      “因为这一个一直都是普通人吧,没有学过魔术也不会暗杀术更没有断章~”

      “真幸福啊。”
      “真可惜呢。”

      “不过也没有办法嘛。”
      “如果想要实现莎莉丝特大人的愿望的话。”

      “你觉得最后一个可以逃得过吗?她那么强,和英灵也可以打平手。”
      “很难说吧,不过,莎莉丝特大人才是最强的!”

      人偶叽叽喳喳的聊天声远去了。

      莎莉丝特安静的站在这狭小的长廊里,浓郁而腥甜的铁锈味盈满室内,呼吸一口都充满了血的气味。

      一双手轻轻将她环抱起来,假面的男人在她身后的阴影里,缓缓显露了身形。

      高大的假面男将她抱在怀里,莎莉丝特安静的转过脸来,小心的环绕上他的脖颈,小手下意识的拽住了他一缕长发。

      “会好的。”

      她忽然开了口。

      小小的声音,怯怯的,带着软糯。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

      莎莉丝特乖乖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长发男人冰冷的假面上。

      “一切都会好的。”

      她安静的看着面具下黑色的眼睛,小小的手像是安抚一样,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脸庞。

      “噩梦一定会结束的。”

      “莎莉不害怕。”

      “所以,你也不要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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